第021他终于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范青阳的眼睛徐徐转到慕司城身上，阴恻恻的笑容十分突兀：“早晚都是一个死，我也不怕让你知道。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打算让她们两个人平平安安的回到你身边。慕司城，你毁了我们的公司，毁了范家，毁了我和我哥，我们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的饶了你？”

        慕司城紧抿唇角，等着他将话说下去。

        “抓到你老婆其实纯属意外，如果冯薇不把你老婆约出来，我们又怎么会有机会同时抓到她们两个？我们想要你尝尝失去最爱的滋味，想要你终身都活在悔恨当中。你最在乎冯薇，喜欢冯薇，那么我们就弄死她，以敬我父母在天之灵。”

        “只是可惜了，你那老婆……哦，你可能都忘记那个傻女人了吧？明明有机会活命的，却主动和冯薇交换了身份。也怪我当时马虎没有察觉，否则怎么会让冯薇那么轻易回到你身边！”

        范青阳越说越怒，满眼猩红：“我哥为此搭上了一条命，你却活的好好的，和你的小情人双宿双栖，凭什么？这不公平！慕司城，恐怕你老婆死掉你也求之不得的吧？没想到阴差阳错，我们倒给你除去了绊脚石！”

        男人嘴角是嘲讽的弧度：“哈哈，估计那女人也会死不瞑目吧？为了成全你和你的冯薇，自己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慕司城，你亏不亏心！告诉你，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这些，今后你都别想活的那么痛快！”

        范青阳似乎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不停地大笑，笑声如同鬼魅。

        慕司城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出去，沈清幽还处于震惊当中，半晌，才回过神追上男人的脚步。

        她走出警局，很快便找到了慕司城。

        他正倚靠在车旁，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衬衣胸前的纽扣解开了几颗，一边的下摆也从西裤中抽了出来，香烟的白雾从他口中缓缓吐出，整个人藏在阴影里，远处的灯光幻形幻灭，恍然伫立于另一个世界。

        沈清幽不知道此时笼罩在这个男人周围的气息是不是名为‘悲伤’，也不知道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但她知道，他这样骄傲的男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活在悔恨当中的。

        似是听到她走来的脚步声，慕司城缓缓抬起眼睑，望她一眼垂下。

        扔掉抽的所剩无几的香烟，精致昂贵的皮鞋将它踩熄，他说：“上车吧。”

        回程的途中，车内气氛全然没有刚刚的轻松。

        沈清幽仍旧坐在后座，她就像无意间揭掉别人伤疤，窥探到人家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一般，尴尬，而又坐立不安。

        目光总会时不时的飘向前方的专心致志开车的男人，匆匆掠过的霓虹洒落在他的脸上，形成五彩缤纷的碎光，但她却能感受到，这些璀璨的光芒并没有温暖到自他内心散发出来的冷寂。

        生活似乎就是这样无常，当你过的风平浪静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波折出现，教会你懂得平淡生活的可贵。

        “你听说过我的事吧？”

        低低的男声在耳畔响起，拉回沈清幽游离的思绪，她微怔片刻，本想摇头，但鉴于她不擅长说谎，尤其在这样精明慕司城的面前，只好点点头：“听说过一些。”

        “哦？”他淡淡扬眉，一只手伸进西裤口袋，似乎在找烟抽，可不知为何手停了停，重新落回到方向盘上：“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冷血？很无情无义？”

        沈清幽不知道如何回答，张了张口，半晌没有发出声音。

        然后，听到他似乎带着自嘲的轻笑：“好了，不用费心思骗我，这种评价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不是的。”沈清幽摇头：“我只是觉得陆太太很傻，既然知道你不爱她，就不该执拗不放手，让两个人都痛苦。”

        虽然故去的陆太太很值得同情，但是沈清幽却觉得她这样做根本不值得，因为爱情根本就不是可以勉强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她本身已经过了幻想在童话故事里的年纪，也许是这些年感受过太多世态炎凉，她懂得，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必需品，而是生活的调剂品。

        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牺牲青春、牺牲感情、甚至牺牲掉自己——

        太傻了。

        慕司城目光沉沉，透过后视镜望了过来，眼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车子停在沈清幽公寓的楼下，她下车前对慕司城道了声谢，刚要下车，听到他说：“今天的事情，请不要告诉冯薇。”

        第一次听到冷酷自傲的慕司城说出‘请’这个字，他果然比沈清幽想象中的还要在乎冯薇，因为怕冯薇听到了会不自在。

        沈清幽轻轻点了点头。

        ***

        慕司城没有回家，中途手机响过几次，是结束宴会的冯薇打来了。

        他没有接，只是任手机孤零零的响着。

        开到东江边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他下了车，泥巴沾上了他昂贵精致的皮鞋和裤管，他却似没有发现，一步步走到江边。

        江对岸最灯火辉煌的高楼是有名的帝国饭店，七年前，就是在那里，他和一个女人举办了一场十分简单的喜宴。

        已经太多年了，都记不太清她当时的模样。

        可总忘不了她开心大笑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是弯的。

        因为不是他所期盼的婚姻，所以喜宴举办的十分简单，没有司仪，没有证婚人，为数不多的宾客全是她身边最亲近的朋友和同学。

        也许看出新郎的心不在焉，她的同学同情的对她说：“真的，要嫁给他吗？”

        他就在不远处，看她仍是漾着弯弯的笑意，向他们点头。

        新婚初.夜，他并不打算和她有所交集。离开前，她忽然从身后抱住他，因为用了太多的力气，所以连带他都晃了晃。

        伸手刚要推开她，身后传来她轻飘飘的声音：“年轻的时候很爱做梦，因为是孤儿所以一直希望能够找到家人，因为太孤独了，所以很想有个家……这一天，我幻想很久了，白纱、戒指、亲吻、祝福。”

        淡淡的，他毫无表情的回应。

        她酸涩的浅笑，放开他后退了一步，眼神幽暗而怅然，有着说不出的萧瑟。

        “你知道吗，慕司城。因为是你，所以没有这些也不重要了。”

        “因为是你。我只要你。”

        ***

        香烟忘记抽所以燃到了尽头，扔掉最后一支，他深吸一口气。

        掏出裤袋里的手机，熟练地拨出一组数字。

        “喂？”电话那端的人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安嫂。”他迟缓地问：“沈清幽……太太搬走的那天，有没有话留下？”

        安嫂很久没有出声，不知是不是又睡了。

        “算了，你休息吧。”慕司城要挂上电话。

        “等等！”

        慕司城拿着手机的手一顿，重新放在耳旁。

        “太太说，总有一天，您会学会爱一个人。”安嫂一字一句，道：“到那天，您会彻底懂得，用全身心去爱一个人，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

        ***

        夜深，一辆银灰色跑车从高速公路飞驰而过，如一道闪电，只留下光的影子。

        而车内，却飘着舒缓而轻柔的乐曲。

        一首，曾听她吟唱过无数次的歌——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

        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著迷

        我总是微笑的看著你

        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

        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

        你终於在意在我的房间里

        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

        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怀里

        我是爱你的

        我爱你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任凭自己幻想一切关於我和你

        你是爱我的

        你爱我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深深去爱你……

        ———

        转天一早，先将天添交给保姆，沈清幽就乘车来到冯薇的别墅。

        进门前，还一阵忐忑，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包括冯薇的痛骂和那一巴掌。

        只是，再逃避，该来的总还是要来。咬了咬牙，沈清幽用钥匙打开别墅的大门。

        她在客厅里找到为冯薇收拾衣服的程程，程程见了她，微笑了一下。

        “都一夜了，脸怎么还肿着呢。”程程的目光掠过她肿起的脸颊，说：“冯小姐在卧室化妆，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你赶快进去吧。”

        没有预料中的责备，沈清幽感激的点点头，脚步一旋上了楼。

        敲门，听到里面传来冯薇的声音：“进来吧。”

        沈清幽深呼吸，推开门走了进去。

        冯薇穿着真丝的浅黄色睡袍正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里望过来，眼底浮现一丝惊讶。

        她转过身，朝沈清幽走过来，手指轻碰沈清幽红肿的脸颊，自厌的道：“我昨天太冲动了，再生气也不能动手啊！真对不起啊清幽，你不会怪我吧？”

        冯薇似乎真的觉得很抱歉，神情也可怜兮兮。

        沈清幽咬唇，摇摇头：“当然不会了，本来就是我不小心，怎么会怪冯小姐呢？”

        “那就好了！清幽，下次我再也不会了！”冯薇开心的拥抱了她。

        对冯薇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吃不消，沈清幽浑身不自在，幸亏很快冯薇就松开了她，又径自坐回梳妆台前，拿起眉笔：“待会儿我要去赴个局，程程不能全程陪着，你替她吧，可以吗？”

        “好的。”沈清幽点头答应，毕竟她刚刚闯完祸，当然不能拒绝冯薇的要求。

        冯薇梳妆打扮完，带着沈清幽和程程坐专车来到一家隐秘性极好的高级酒店。

        沈清幽和程程只将冯薇送到预定好的包厢门口，没有进去，而是找了个清净的地方用餐。

        “清幽，我看过你的简历，你好像还有个儿子？”程程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问了一句。

        对于天添，沈清幽从来没有隐瞒过，于是点头：“已经快六岁了。”

        “今晚你可能要待很久，先打了个电话回家通知一声吧。”

        “待很久？”之前冯薇并没说会很晚回家啊，沈清幽觉得纳闷：“不是和导演吃饭吗？”

        “呵呵。”程程颇有深意的看了沈清幽疑惑的双眸：“你进这一行时间尚浅，很多事经历多了就明白了。不过你只要记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多嘴。冯小姐无论做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说出去。”

        沈清幽饶是再笨，也多少领会了程程话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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