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你中毒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

        “……你说什么？”

        红儿目光如炬：“你眼中带青，手腕处一条黑色细线，中毒已久了吧？”

        又是一瞬的安静，女子盯住他，轻笑一声，抬头：“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你以为自己知道什么？既然这样，那就让你的哥哥姐姐为你的胡言乱语付出代价吧！”

        “动手！”

        宋衔川见状，立刻屈指弹出一颗小丸，击在了为首的大汉头部。

        红儿接着飞速开口：“明眸遮，命魂线，你手上的那道黑色就是命魂线！”

        “沿心包经，再有一寸它就可到大陵穴，也就是两日后，你该去服解药了吧？”

        “你……”

        女子浑身颤了颤，目光一狠，道：“你们都先退下！”

        大汉们很快消失在了房内。

        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我问你，你知道我中的是何毒？”

        红儿冷着脸：“离心散。”

        “好，那你是有办法解毒？”

        红儿看着她，没说话。

        女子低了低头，终于转身去按了另一个按钮，三人脚下的地板慢慢上升，送他们回到了原处。

        她缓缓走近：“说吧，如何解毒？”

        红儿面无表情：“我解不了。”

        “你敢耍我？！”

        “先别着急啊。”宴允融上前半挡住红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也别再打哑谜了，这样吧，各自坦白，如何？”

        女子警惕地看着几人，并未答应。

        “离心散十日之内必会毒发，解药极难配置，好几味药都得花时间去找，现在已经来不及了。”红儿冷不丁开口。

        宴允融和宋衔川对视一眼，都担忧地皱了皱眉。

        女子却突然出声：“不，或许……来得及。”

        几人都看向了她。

        “其实……离心散除了解药，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压制。”她解下了面纱，“我并非大胤人氏，八年前，因容貌出众而被卖到了这里，几经转手，最后落到了永京城。“

        “买下我的人给我吃了离心散，十日之期一到，我就得去拿缓解毒性的药物，但他绝不可能给我解药，我若想活着，就唯有按他的意愿行事，从此，我便在这鬼市之中，不人不鬼地活着。”

        宴允融蹙眉：“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找到解药吗？买你的人是谁？”

        女子垂眸一笑：“小姑娘，我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该轮到你们了吧？”

        宴允融默了默，道：“有个叫赵永维的人，用拂醉对我下了黑手，我险些便遭殃了，所以顺藤摸瓜找到了你这儿。”

        女子了然，绕着几人慢慢地走：“几位敢来调查他，还能查我这儿，看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呢。”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不必装了。”宋衔川突然抬眼。

        女子微顿，复又笑了起来：“宋世子果然才智过人。”

        “说吧，你们想做什么。”

        看了眼宋衔川和红儿，宴允融走上前：“请你为我们作证，指认赵永维。”

        话音落下，女子立马就笑了声：“宴姑娘，你们是我的谁啊？我要为了你们去得罪贵妃身边的人？”

        “我可以想办法给你解毒。”红儿看着她开口。

        女子收敛了笑意：“来大胤八年，中毒七年，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才知道自己中的究竟是什么毒，一直到如今，五年了，我仍未寻到解毒之法。”

        “小子！”她猛地回头，“你凭什么说能给我解毒？！”

        面对她的逼问，红儿不为所动，仍是又冷又淡的：“你之前说，会有人给你缓解毒性，那你暂时就没有性命之忧，我会尽早配好药为你解毒。”

        女子说不出话了，宴允融连忙趁热打铁：“放心吧，他医术很好的，既然说了能解那就一定能解。”

        宋衔川也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现在，可没有别的办法了，难不成，你愿意再等一个五年？”

        眉心一跳，女子终于点头：“好，我可以答应你们，只要你们能帮我解毒，到时候，我自当配合你们行事。”

        谈妥了条件，三人便准备离开，但这下却轮到宴允融不放心了，她回头：“你不会出卖我们吧？”

        “我不会出卖我自己。”女子缓缓拉上了面纱。

        ——

        “红儿，今日真是多亏你了。”出了鬼市，宴允融浑身都轻松不少，“要不是你看出她中了毒，我们只怕得有一场恶战。”

        “不过。”她说着停下了步子，“红儿，听你们说的，这毒知道的人应该很少，你怎么连解毒之法都清楚？会有什么危险吗？”

        红儿低着头：“师父的医术很高明，我从小跟着他，所以会的也多。”

        “宴姐姐。”他眨了眨黑亮的眼睛，“配置解药所需的药材，其中有几味不常见，我打算出去一段时间找找看。”

        宴允融一顿：“去哪儿？”

        “不确定，我边找边打听，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你一个人去？”

        “嗯。”

        宴允融瞬间变了脸色：“不行。”

        红儿抬头看她。

        宴允融皱眉：“红儿，这太危险了，照你这样说，难道天南海北你也要去吗？”

        “去。”

        “你……”宴允融有些无言以对。

        这孩子怎么这样？难不成小小年纪就要去江湖上闯荡？

        她深吸了口气，认真地同他解释：“红儿，说到底这只是我的事，与你没有直接关系，我将你带回将军府，也绝没有要你为我卖命的意思。”

        “总之，你绝对不能去。”

        宋衔川想了想，道：“其实不一定非要红儿亲自去，既然只是寻药，那把药方写下来就好，我们派人去找也一样。”

        “不一样。”红儿当即反驳，“仅仅只有药方是找不到的。”

        “宴姐姐，我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师父经常带我去别处求药采药，我真的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难得这家伙不同她公事公办地说话，宴允融叹了一息：“可就算这样，我也不敢让你去冒险，仍是那句话，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她自幼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生活平淡简单，话本里才有的，所谓江湖的刀光剑影，这些都离她太遥远，她不清楚，但也明白那绝不安全。

        红儿怔了一瞬，低下头去：“对不起。”

        宴允融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孩估计是误会她的意思了，刚想解释，却又听见他道：“宴姐姐，你愿意帮我，我真的很感激，师父说了，人要有感恩之心，所以，我想为你做些什么。”

        “虽然你说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但我觉得，只要是你的事，那就和我有关系，药我是一定会去找的。”

        宴允融没想到他这么执拗，刚被感动的心又忍不住气了起来：“谁说感激就得这样了，歪理！”

        宋衔川有些好笑，拉住她，问那梗着脖子的小孩：“你当真一定要去？”

        对方点头。

        “没得商量？”

        “……”

        “那好吧。”他挑了挑眉，“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得说好，找药是找药，可别把自己也搭进去……”

        “宋衔川？！”宴允融不可置信，拍掉他的手，“你干嘛要答应？”

        “你是不是想公报私仇？巴不得红儿出什么事是不是？！”

        面前的人张牙舞爪，眼里都像冒着火，宋衔川觉得她现在像极了炸了毛的猫儿，就下意识揉了揉她的脑袋给她顺毛：“干嘛这么生气？还说我公报私仇，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不是？“

        宋衔川一噎，继续揉：“你也说了，红儿医术和功夫都很好，你现在怎么不相信他？况且人家自小随着师父出门历练，我们说不定还比不上他呢。”

        宴允融咬了咬唇。

        面前红儿睁着赤诚的双眼望着她。

        她万般无奈：“你真的确定不会有危险吗？”

        “不会的！”对方毫不犹豫地答。

        宴允融垂下头，刚想再说什么就感觉到头上微沉，这才反应过来某人的动作，面无表情地抬眼。

        宋衔川立刻收回了手。

        她这才又转了回去：“红儿，那我们说好，无论何种情况你都要顾好自己，解药并没有你重要，记住了吗？”

        “记住了。”红儿认真地点头。

        ——

        “遥遥快看，是鱼跃龙门！”幽晴儿拉着江遥穿梭在街市上，开心地给他介绍着每一种活动。

        “糖人！”她眼睛一亮，又跑向了另一边，欢欢喜喜地买了两个鲤鱼模样的糖人，递给江遥一个，“你尝尝，很甜的！”

        “谢谢。”江遥伸手接过。

        “遥遥你怎么了？好像不是很开心。”幽晴儿眨着眼睛看他。

        少年一顿，笑了笑：“没有，只是有些想家了而已。”

        “不，我觉得你应该开开心心地感受这儿才对。”幽晴儿一本正经，“因为家嘛，你不管怎样都是要回去的，可是临州你一旦走了，估计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江遥微愣，随即含笑点头：“你说的对。”

        说着不经意抬头一瞥，却见天边一束红光亮起。

        不好！

        他眼神瞬间一变，敛去眸中情绪，转头：“晴儿，我突然想起今日还有些事，恐怕不能陪你了，抱歉。”

        “啊？这样，一定要去吗？”幽晴儿苦着脸，“可是我很想和你一起。”

        “真的抱歉，晴儿你注意安全，我先告辞了。”江遥朝她拱手，然后便没入了人群之中。

        身后幽晴儿脸色瞬间冷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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