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温泉蹦极

　　副驾座上，于夏捂着脸，疼得东倒西歪。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过于深入的“魂透”是会有感同身受的反馈的。他急促地连连“呼哧”着，好半天才总算把痛劲给憋了过去。他拉下车窗上的遮阳板来照镜子。奇怪的是，明明脸上挨抽的地方还在火辣辣的烧着，可镜子中却一点痕迹也没有——脸还是那张原封不动的脸，一点也看不出挨抽过的样子。

　　这时候红姐回来了。于夏急忙下车，想把这一新发现告诉她。他绕过车头，不想却看见红姐开着后车门正在费劲地往里倒钱——明明挨抽前，他帮忙的是往行李箱里码钱，这会儿怎么成了白床单的大包裹了？

　　“过来帮忙呀。”显然倒钱这事有点让红姐不耐烦了。

　　于夏赶紧上前帮忙。

　　“不是行李箱吗？”

　　“太麻烦了。”

　　“装钱也嫌麻烦啊。”

　　“闭嘴。”

　　“好的。”

　　回到车里，于夏回头看着满满一后座的钱堆，傻眼了。“1500万，有这么多啊。”他忍不住感叹道。

　　红姐启动了车，倒出巷口，跟着一脚油门，扬长而去了。

　　“现在去哪？”于夏问。

　　“不是去送钱吗？”

　　“这大半夜的，去哪送钱呀？”

　　“医院又不歇业。”

　　“也是。”

　　“哦，对了。”于夏想起了“挨抽”的事，开始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我跟你说，你刚刚的那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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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缭绕着脚下还未醒透的城市。远山初升的红日染红了一片天空。半山腰上，一辆保时捷SUV车头插在路边的草丛里，朝着日出方向，静悄悄的停在路边。于夏和叶秋红坐在车里，就着远山日出，正惬意开怀地吃着肯德基。原本堆满了车后座的现金，现在已经所剩不多了。

　　红姐打开车窗，轻打响指燃出火苗，点了一根香烟。冷空气随即灌了进来。于夏顿觉一阵透心清凉。他看了眼远山红日，已经快托出峰脊线了。

　　“我能抽一根吗？”于夏问。

　　红姐不作答，示意他自己拿。于夏拿过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红姐打了个响指，把燃在指间的火苗递了过来。于夏凑上去，抽亮了烟头。他戒烟好多年了——也不知道那个让他戒烟的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他深深地抽了一口，久违的烟味涌进胸腔，不久便麻散了开来。他打开车窗，把手搭在车窗沿上，舒服地放松开身体。

　　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抽着烟，看着远山红日一点一点地爬出山头。

　　“走，泡温泉去。”红姐倒出车子，朝山上开去。不远的山里有一家温泉假日酒店。

　　泡温泉真是太舒服了。于夏钟意这里。不只是因为可以男女混浴，更因为环绕四周的树林间不时有清亮的鸟鸣传音（就这么说，反正总有人相信……）。

　　泡完温泉，两人转而登阶上山。山上头有蹦极可以跳。两人一路跋涉，谁知蹦极要到十点才开业。不见人影的场地，大门紧锁。红姐哪管这些，一把拽住于夏，一个纵跳就翻门进去了。于夏心想，都有这身本事了，还有必要玩什么蹦极吗？他想错了，红姐想玩的并不是蹦极，而是他。

　　“你确定是这样扣的？”于夏站在跳台上，看着脚上红姐给绑的乱七八糟的绳索，不禁冷汗直冒。

　　“放心吧。这样肯定够牢固了。”红姐站在台阶下，抬头看着他。她的脸上映着晨光，灿烂笑着——事后于夏回想时，觉得肯定就是这个笑脸蒙蔽了自己，才会傻不拉几的真跳下去。

　　于夏转过身，走到跳台边缘。他朝下看了一眼，顿时一阵脚软心凉。那个碧青小湖泊离得未免也太远了吧。

　　“要不，等工作人员上班了再跳？”他回过头，可怜兮兮地说道。

　　“别磨磨叽叽的了。有我在你怕什么？”

　　“可是，真的很高诶。”

　　“不相信我？”

　　没办法了，只能跳了。于夏眼一闭心一横，不给自己犹豫退却的时间，一纵身，跳了下去。

　　风声灌耳，冷气袭面。坠落感一路呼啸。随着弹性绳索的拉长，他逐渐减速了下来。在静止的那一瞬间，他睁开了双眼。山林湖泊吓人的冲击在视野里。他等着绳索将他拉回去。然而，双脚却在这时突然“嗖”的一下从绳索里滑脱了出来。他朝脚下看去，只见绳索卷曲着弹上半空，断头处，自己的双脚真没挂在那儿！

　　“卧槽，不是吧……”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间群鸟成片惊飞。

　　红姐化作一团火焰，直冲而下。

　　她抱住他，轻飘飘地掠过湖面。

　　可恶的人呐，脸上居然还带着浅笑。

　　两人落在湖边的石滩上。红姐放开于夏。于夏一下腿软坐到了地上。

　　“没事吧？”她笑盈盈地问道。

　　“我要回去再泡一次温泉。”于夏哭笑不得地回答道。

　　她笑出了声。

　　于夏也跟着笑出了声。

　　两人越笑越大声。

　　羁绊在一起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里，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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