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旁门左道

金老大脸色一变，他旁边的瘦驼汉子立刻怒斥道：“谁在那里！”

        祁明月起身双手一抱拳：“请恕小人多嘴，实在是心中为老大不平！”

        “哦？”那金老大眼睛一瞪：“你一个市井小民，也知道江湖之事？”

        “我虽不认识什么流霜公子，却也知道他不过是凭了一把宝剑而已，若金老大也能有这样的利器…”

        她的话还未说完，那瘦驼汉子就大笑起来：“你说的利器不会是你面前这些破铜烂铁吧？”

        “你可以看不起我，却不能看不起我的剑！”祁明月猛地从地上抽出一柄铁剑：“你若不信，我们就来比试比试！”

        瘦驼汉子唰得抽出自己的佩剑：“伤了可不要怪我！”说完手腕一抖当头就朝她手上的铁剑劈了下去！

        祁明月右手向上一迎，只听”当“的一声，待众人再看过去，那瘦驼汉子的剑早已断成了两截，只剩剑柄还握在手中。

        周围静了一瞬，金老大眼睛猛地亮起：“我来试试！”

        祁明月随手将剑抛回地上又拿起另一把，金老大与瘦驼汉子一样对着她的铁剑劈下，片刻之后，他对着手中的剑柄张口结舌却眼露精光。

        他迫不及待问道：“你这些剑是从何处来的？”

        “不瞒老大，这些剑是小的祖父所铸，原是祖传的手艺，可小的没有继承祖上衣钵，如今囊中羞涩只能靠变卖这些…”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竟低下了头去。

        “一文钱逼死一条好汉，这道理我懂我懂，今日遇到了我也算是你的运气。”

        祁明月一听顿时喜形于色：“老大有所不知，我在这里摆了许多日却没遇上一个有识货的，还是您有眼光！”

        “废话少说，你这些我全要了，你说个数吧。”

        “五百两。”

        “全部？”

        “一把。”

        金老大眼睛一瞪：“这…”

        “我也知这是贵了一些，”祁明月立即接口：“但不是上品又怎配得上您这样的人物？正所谓宝剑赠英雄”

        “哈哈哈哈，说得好！”金老大被她几句话哄得心花怒放，立刻大手一挥：“把东西给我包起来！”

        “好勒！”祁明月接过银票，手脚利索地将东西包好递过去：“神兵配豪杰，您请！”

        金老大喜不自胜地接过，如获至宝扬长而去。

        而祁明月搂着银票回到铁骑铺与老板分好了帐，又去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囊，这才回了下榻的客栈。

        她心情愉悦地走在楼梯上，一时没有注意到另一头的尹流霜。

        “你没走？”

        两人在楼梯口撞了个正着，祁明月吓了一跳往旁边急急让了两步。

        尹流霜原本还算好的面色突地一沉：“不劳祁姑娘挂心。”

        “谁挂心你了。”

        祁明月嘀嘀咕咕地走过去自以为后面的人听不见，却不想尹流霜又叫住了她。

        “祁姑娘若是一时有什么不便，尽可与在下说，凭着十二令与奇剑门的交情，我总不至于袖手旁边的。”

        他这话说得含糊，祁明月回过头看着背对自己的人：“你都看到了？”

        “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她神色一冷，语带讥诮：“自然比不上流霜公子襟怀坦白，既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

        听到背后重重地脚步声，尹流霜指尖一动，虚握的手在身侧渐渐收紧。

        祁明月回到房间收拾好行李，出来的时候因为关门声音过大，惹得隔壁的人也走了出来。

        “你这是要去哪？”攸白玉歪靠在门框上，看了一眼她背后的包袱。

        “去湘西。”

        “找鬼盗？”他走过来，“一个人？”

        “一个人。”

        “你一个女子…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祁明月不甚在意地说道，从前的她一个人不知能做多少事。

        “不如我与你一起。”

        “蛤？”这下她是真的惊讶了，这人向来不在意别人的事，这会怎么突然热心起来。

        攸白玉忽地一笑：“之前在地宫中，我们也算是共患难了，这次就当我帮你吧。”

        祁明月被他眼中那抹难得的笑意闪花了，竟不自觉点了下头。

        他们相对而站，谁都没有注意到转角处的那道人影和他紧紧抿起的唇角。

        夜雾四起，太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散去，深紫色的晚霞熄灭后原处嶙峋的山峰也渐渐由翠绿变成了墨黑。

        祁明月坐在小溪边的一块石头上，火花从烧得正旺的柴堆里飞溅而出，照亮了周围的一圈空地，她的余光几次飘向右侧又默默收了回来。

        原本只有攸白玉的，不明白为何连尹流霜也跟了上来…她装作随意地去扒拉那只快烤好的山鸡，却被烫得嘶一声叫出来。

        “你就这么饿吗？”攸白玉语气嘲讽，一边又抓过她的手掌查看。

        祁明月连忙将手指缩回掌心，讪笑一声：“没事没事，我就是想看看好了没。”

        “饿了就先吃这个吧。”尹流霜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推过去，又捡起几根柴火丢进火堆。

        祁明月撇撇嘴没有伸手去接。

        本不想与他再有瓜葛，这人却偏偏自己跟了上来，她盯着闪烁的火花，想起了他那句旁门左道心中只觉好笑，这句话前世她就听了不少次，想不到如今到了奇剑门还是免不了这句评价。

        还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成为一路人啊

        “对不起。”

        “呲啦——”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边是山鸡的油脂滴进火堆正散发着阵阵香味，一边是…她转过头去，却只看到尹流霜被染红的侧颜。

        “你…”

        “你不是饿了吗，”攸白玉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一副屈尊降贵的模样，“快拿着。”

        “…谢谢。”

        等祁明月接过后再看过去，尹流霜已默默走了开去。

        ……

        在这之后，四周的空气便一直有些诡异的安静。

        照理说攸白玉和尹流霜算是相识，但两人却像陌生人般一共也没几句话，祁明月撑着脑袋看着眼前明明灭灭的火花，突然就想起了从前的事。

        彼时她才认识尹流霜不久，虽然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因为互相看不顺眼已有了几次不大不小的冲突，有一次她见尹流霜在追一群马贼便故意挡了他的道，可后来才知那根本不是什么马贼而是在江州一带势力颇大的鄱阳帮，专做一些杀人越货之事。

        而那一次他们要杀的就是攸白玉，他不知又着了谁的道被人迷昏送到了这群人手里…明明是飞雪山庄的少庄主却整日过得提心吊胆，需日夜提防着自家人的算计。

        她轻轻呵出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驾！”

        后方响起的一阵急促马蹄声惊断了她的回忆，借着月色远眺，只见四五骑快马扬鞭而来，当先一人圆圆胖胖的，甚是眼熟。

        糟了！

        她丢下鸡腿就往后跑，可双腿哪跑得过四蹄，才跑出几步便被那几匹团团围住！

        金老大从马上跃下，暴跳如雷地举起手中的长剑：“你这小子竟敢骗我，找死！”

        “砰！”

        金老大的剑没有劈中想劈的人，被另一抹长剑挡了回去，他揉着自己发麻的手臂，凶狠道：“原来还有个小白脸帮手，竟敢在你太岁爷爷头上动土，你知道我是谁吗？！”

        尹流霜将包着含霜的青布叠好，淡淡道：““我不认识你，不过你可说来听听。”

        “噗！”祁明月不小心笑出声，看到对面的脸色又急忙捂住嘴。

        尹流霜向后瞥去一眼，嘴角轻轻勾起。

        攸白玉慢悠悠走过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呢，她又干什么了？”

        见又过来一个人，金老大这才收起一开始那喊打喊杀的气势，转而朝身后怒轰一声。

        “把东西拿过来！”

        他身后的跟班立时捧了个布包过来，一阵“叮叮当当”之后，就见一截截断剑散了一地。

        尹流霜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直接对金老大道：“你可是来索赔的？要多少银两我赔你便是。”

        “赔？你当我是叫花子吗！”金老大怒目盯着他背后的祁明月，“我今日就要你身后这小子的一只手！”

        祁明月脚尖才往前踏了一步，就被尹流霜挡了回去。

        他整个人挡在祁明月身前，语气也明显冷了下来：“若要银两我们可加倍奉上，但你若想动手，我只能对不住了？”

        “对不住？”金老大仰天大笑道：“兄弟们听听，还有人敢在我的地盘上说这样的大话！”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瘦驼汉子立刻道：“老大，他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何须跟他们废话！”

        “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对不住谁，给我上！”

        随着金老大一声厉喝，四周银光乍起，五六道剑光自前后左右飞出袭向被包围的两人。

        尹流霜身子一动未动，只在剑光将将擦过时霍然向上蹿起了七八尺，虽然他身在半空，剑上发出的气势却仍将祁明月护地滴水不漏，准备出手的攸白玉见状干脆抱臂站在一边就这样闲闲地看着。

        “嘭嘭”几声响起，金老大的人被剑气卷起纷纷倒在了地上，最后，只余他一人颤颤危危地站在中间，抖着手抱着剑不断后退：“少侠饶饶命！”

        攸白玉上前：“流霜公子倒是有闲心陪他们玩。”

        说着衣袖一挥，火堆里燃得正旺的柴火霍地飞出，刚好打中其余起身欲跑的人。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尹流霜却皱起了眉头，连祁明月都怔了一怔，这攸白玉的脾气…怎么比以前还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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