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南非

机票上写的是南非共和国，不是南非两字。

        我拿着机票，拖着行李箱在机场大堂气急败坏地狂奔。

        年轻的男生秘书临时通知我改时间要提前，我只得一个小时要收拾完所有的行李，然后要打车穿过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才能到机场，加上下车拖行李，再到checkin点的十分钟路程，我已经是狂奔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等换好了票进到候机厅，董大少坐在椅子上翻着报纸。看着我一路踩着高跟鞋飞奔到面前，他把报纸放下，抬腕看了看手表：“不着急，还没到登机时间。”

        我当然知道没到登机时间。我算好了登机要提前半个小时，我将这半个小时剔除了，剩下的时间才是我要赶的时间。我要赶的时间还要再剔除出租车的时间，最后的时间才是我自己的时间。

        我将所有可能会用到的衣服全部丢进行李箱，又丢进一个化妆包，甩进两双鞋子，盖上箱子，出门，上锁，下楼。一边收拾行李，还一边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约车，一边在车上交代司机要赶几点的飞机，一边给茉莉发短信说我要出去，有事请留言，我不方便接电话，麻烦没有紧急的事情请发短信，我在南非共和国，不日便归。

        等我气喘赶到候机厅，这个人告诉我不着急。

        若是真的不着急，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飞机改时间？一定要让我这么没命似的赶飞机？

        我气急败坏看着面前悠哉悠哉的董大少半天，忽然笑笑说：“飞机还有半小时才登机，当然不着急。”

        我不能生气，雇员怎能对老板生气？再不济，他也都还是老板，不论年轻或者老。

        飞往南非共和国的飞机载着我们一路顺利到达了开普敦机场。

        董大少穿着休闲的布鞋，瞟了一眼我的高跟鞋，在下飞机后走向行李领取点的时候说：“我们不是来开会，是来走市场看行情，你的鞋子穿错了。”

        我平心静气地说：“没关系，这个是我的出差习惯，我有平底鞋。”

        董大少诧异地看着我没说话，点点头。

        秘书安排了下榻的酒店的两间房，就刚好相邻隔壁。我想这样也好，如果我要叫他，他不必翻过几个楼层去找人。

        谁说秘书只能女生做？他的男生秘书也做得很好。改了机票时间能给我冗余的余地紧凑得刚好。我甚至想这个应该是男人的速度，不是我的速度。我是女生。

        我进了房间，将门锁上后，才喃喃自语诅咒董大少的男秘书。

        无论要不要倒时差，长时间的飞机旅途，还是让人觉得疲惫不已。我放好行李箱，打开手提，上了邮箱，收到了秘书发来的行程安排，庆幸当日没有别的安排，只有休息。

        看到后面几日的行程安排，我立刻又跳了起来。

        行程安排竟然详细到了每15分钟。

        我大力关上手提，已经没有了诅咒的力气。我必须要赶紧休息，否则，我明日一定没有精力履行董大少男秘书的行程安排。

        次日我换上了便鞋，长裤，棉质的上装。我将头发梳成一个马尾，背个简单的包，打开房门时，董大少正站在门口要敲我的房门。

        忽然见我开门，他不免吃了一惊，上下打量我后就说了一句话：“可以走了。”

        我也上下打量他，他穿得比我更休闲。我心里苦笑，我们象来旅游的，而不是为商。

        董大少带着我按着男秘书的行程安排马不停蹄地将所有当地的高档shoppingmall全部走了一个遍，就算是从一个点打车到另外一个点，我们几乎是一路快步将大部分的目的地走完。

        更为可悲的是，中间的中餐时间，我们两人啃的是面包。

        直到走完了所有的点，已经是晚上七点。

        董大少带着我往酒店赶，到了酒店门口，他回头问我：“你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我立刻摇头：“我自己能解决。”他点点头说：“我的秘书已经把明日的行程发给了你，你等会收一下邮件。”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我赶紧跟着进了电梯，两人在电梯里一路无话。我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估计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出了电梯，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我将房门锁好，即刻倒在床上，昏死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两点，才吃力地爬起来，将手提打开，然后走去沐浴，出来后给酒店厨房打电话订餐，对方说：“小姐，现在厨房已经休息，没有人做吃的了。”我呆了半天，又问了一句：“那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吃的问题？”对方礼貌地说：“小姐，冰箱里有饼干，小姐可以去看看，收费上面有价钱。”

        饼干，我咽口口水，只好放下电话。

        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里面果然有两盒饼干，我叹口气，开始怀念国内的旅店，至少能在房间里看到快餐泡面。

        我打开邮箱，里面果然躺着董大少的男秘书发来的第三日行程的邮件，点开一看，倒抽一口冷气。

        明日的安排比今日还满，时间已经由详细到每10分钟。我丢开饼干，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抓起话筒就想给秘书打电话，先将他训一顿，然后再祈求他能不能不那么安排。

        手指刚伸过去，又停了下来。

        董大少既然能走，我为什么不能？

        想到这里，我将话筒缓缓放下。

        第三日又是一整天的路程，不过由原来的shoppingmall，变成了繁华路段的奢侈品店。

        第四日启程回国。

        第五日开会。

        第六日照着会上的布置计划开始动工。

        前期调研工作已经完成，我根本不知道董大少用什么时间来做的方案和计划，日间我和他一起在外面奔波，回国的飞机上他也和我一样倒头就睡，第五日就能拿计划和方案出来，除非是每日回到酒店，我在睡觉，他在干活。

        他厉害过我。

        他选的团队的人也精悍强干，不到三个月，便已经将高端品牌的铺货计划执行到位，宣传的工作也完全完成。

        我坐在会议室里听团队的述职，再看看营业收入，就是一个高端品牌的初期收入，平本！

        已经不错，没有亏。

        第二阶段的工作又快速展开，直到年底，已经达成了董大少要的效果，我们创的二线品牌，在南非已经占有市场的超过三成。

        年底最后一天，董大少召开了庆功酒宴。所有人都在向他敬酒，他的父亲也派人送来了贺礼，虽然自己没有出席。

        董大少喝得很多，直到我到了洗手间，听到隔壁有人在吐，那个声音，就是董大少。

        庆功酒宴的地方其实不大，因此很容易被我们包了场。洗手间更小，顶多就容纳4人。

        我听到他在打电话：“你不用回来，再也不要给我电话，请你．．．．．．请你将我的号码删掉，或者．．．．．．干脆忘记。”接着，我听到一声“砰”，好似有人从洗手盆直接摔到了地上。

        我吃了一惊，出了洗手间的门，转到男士洗手间门前，用力拍门。

        他在里面没有回应，我用手去推门，推不动。我伸手去开手柄，也开不动。

        幸好我穿的是裤子，抬脚就去踹门，门稍微松动了一下，接着我向后退了几步，整个人朝着门撞了上去。

        “呯”地一声，我撞了进去。董大少坐在洗手盆下的地上吃惊地看着我。

        我扶着门喘着气看着他。

        两人互相瞪着瞧了半天，他才说一句：“金小姐，这里是男士洗手间。”

        我点点头，扶着肩膀弯下腰：“我以为你摔倒没气。”

        董大少第二句：“我们要赔这个门。”我又点点头：“可以直接从我薪水里扣。”

        董大少第三句：“谢谢你．．．．．．”话音没完，人就软软地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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