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落定

原来琳娜达无意中看到老板的推荐信，她一心想要通过业绩优异进入集团以更进一步认识董家大少，但是看到那封推荐信后，两年以来的苦心经营完全泡汤，心中不免顿时绝望，找到老板大吵了一场后，一气之下离职。

        她来恭喜我，自下月起就能晋级入集团成为正式集团职能员工。

        她并非是我的对手，更非敌人，她只为了董家大少。

        “琳娜达，你知我有男友。”我平静地对她说。

        “怎会不知？你的赫承，早在几个月前，已经娶他人为妻。”琳娜达说。

        我愕然。

        赫承已经娶妻，我已是他前女友。

        茉莉三番五次要告诉我，被我拒绝，难道茉莉也知道赫承已经结婚？

        琳娜达扬手结账离去。我跌跌撞撞回到住所。

        我拨茉莉电话，声音沙哑：“茉莉，赫承娶了别人。”

        电话那头茉莉说：“是，我知道。当日有邀请我参加喜宴。不过你放心，我并未承情，没有参加，也没有打礼。我也当不认识此人。”

        “可是他曾经是最爱我的那个人。”我绝望地说。

        “不，如果他果真爱过你，不会娶别人。如果你果真爱他，不会放手他给别人。你俩谁也不爱谁。你不是他的茶，他不是你的菜。”茉莉平静地说。

        我哑然。

        如果我爱这个人，是不是真不应该放弃？是不是不应该主动消失？是不是要上门前去质问此君究竟爱我还是爱那个奶茶女生？

        我以为我有自尊，我只等他来和我道歉，不想他比我更骄傲，在我放弃他前先放弃我。

        “新娘是谁？”我找不到其他问题来问，只好讪讪问这一句。

        “不认识，我也不想认识。你也不会想认识，此君已于你无关，更何况他娶的娇娘。”茉莉比我更冷静。

        她没有安慰我，好让我有歇斯底里地嚎啕机会，她只告诉我事情的实质。

        我是不是真的不爱赫承？是不是他只是过客？

        不，当然不是。茉莉怎能理解我的心情？

        她不是我。

        我想我是爱赫承的。不然我怎么会远走他国？那一场生死岂非白挨？

        想起我几乎忘记的在异国被埋在坍塌的楼宇地下，我竟然开始发抖。

        直至此刻，我才开始后怕。

        放下电话，我坐在窗台望外面的城市，灯火闪闪此起彼伏。蓦然间我忽然明白，原来我早已被放弃，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接受现实，总以为赫承是自己的，此刻事实摆在面前，想不接受，原来不能。

        我终于嚎啕起来，在一个人的单身房间里。

        为自己，不是为赫承。

        感情原来早已结束，我还一厢情愿想着回头后的未来。回来后丢弃的从前共同有的东西，原来早已预告尾声。

        我以为是自己赌气而已，谁知原来竟是尾声。

        嚎啕完后，我依然坐在窗台边，人已冷静。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赫承真的不过是过客。或者，我要当他是过客。

        茉莉说得对，假若我真的爱他，不会放手让他到别人身边。

        次日依旧上班。

        眼下我仍然是上班一族，依然要按时到办公室，还是要业绩超标才能说话大声。我已不年轻，不似二十零铛，失恋也可以成为不工作的理由。

        老板唤我到他办公室。

        与琳娜达的见面，我已经明白老板要和我谈的事情。

        果然，老板说：“诺一，你的业绩出色，我已推荐你入集团，明日你可到集团报道。”

        我多谢老板。

        不过，有一样事情我也要搞明白：“为什么琳娜达的业绩一直很好，只是不过这三个月的时间有所下滑，她便失去了机会，甚至要离职？这样的结果岂非会让其他老员工觉得心寒？”

        老板看着我说：“诺一，你是真的只看自己的业绩，不看窗外事。不错，琳娜达业绩很好，你可知为何她这三个月的业绩下滑？”

        “不知，我怎么会知道？”我摊开双手摇摇头。

        我怎么会去关心她的业绩怎会下滑？我只要知道我的业绩超过她的就能舒口气。

        至少莎莉不会再来清理我的办公桌。

        “她的总销售额没有变，而且一直在不断增加。”老板严肃地说。

        我不明白，“你说她的业绩下滑。”我纠正他。

        “是，她把一部分客户偷偷转了出去。”老板面色变黑。

        我忽然想起，琳娜达家族也有同类生意。

        她把公司的客户不动声色转给了自己的家族企业。

        “我承认她有能力，但是利用公司的资源来做这个事情，不管什么初衷，都不可接受。”老板很生气。

        “三个月后才发现琳娜达私自转移客户的行为，是否太迟？”我问老板。

        “不是我发现的。”老板脸上恢复正常。

        “那是谁？麻烦告诉我，好让我提防，不能半夜三更被人出卖还在梦里笑。”我说。

        老板啼笑皆非，挥挥手：“你赶紧整理，到集团报道是真。如无私心，再多耳目也与你无关。”

        我笑笑转身拉开门，正准备走出去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问老板：“我的业务交给谁？”

        老板朝外呶呶嘴：“人就在外面。”

        我转头往外看，莎莉在外面笑意盈盈看着我。

        原来是莎莉接我的业务。

        这样也好，交出去的业务，不过是熟人手里打了一转而已。

        晚上我给茉莉电话。

        我嚼着苹果，说：“这事奇怪，公司不知谁发现了琳娜达的行为。”

        茉莉说：“至少可明白一个事情，就是公司里有汉奸。”

        我俩在各自电话机旁笑成一团。

        “如果真的为了董家大少，为何又那么早将业务分流到自家？”茉莉不明白，提醒我再仔细想想。

        我也不明白。不过，或许琳娜达发现董家大少原来不是自己要的白马王子，于是临时改变主意，直接将公司业务流到自家的公司。

        “不可能，她处心积虑要达到这个目的，不会轻易放弃。”茉莉在电话那端发出啧啧声，“只得你那么单纯，一心只往好的方向想。难怪你老板说你不看窗外事。如果琳娜达不走，有一天将你所有客户统统带走，恐怕你还在懵懂之中。”

        我轻轻笑：“不论智商，只知如今我留下，她走人。”

        我至明白不过，她带不走我的哈伊达，当然，我也拿不到她手上的老客户。

        “不知琳娜达怎么知道赫承娶妻？”我忽然想起这件事情。

        琳娜达怎么会认识赫承？她能认识我已属姿态放低，若非我用第三国家的薄利业务靠量赢过她，估计她都不会抬眼看我一下。

        茉莉不再接话，半天后才说：“我听说赫承娶的人，是琳娜达的表妹。”

        这个世界真小。

        赫承怎么会认识琳娜达的表妹？

        茉莉劝我：“诺一，往事已矣，何必去问赫承和琳娜达的事情？赫承已经从你的世界消失，琳娜达自明日起就根本不应该在你的大好前程里。你应该重新开始新的一页。”

        我沉默半晌，对茉莉说：“你说的话至真真理。”

        茉莉说：“明日，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这句话似足乱世佳人里的女主角，绝望地坐在楼梯脚，实在找不到可以回头的理由，用这样的一句话来给足自己信心。

        我仍旧忍不住问：“茉莉，如果是你，会不会真的如自己所言，如此洒脱就放下感情和内斗？”

        茉莉立刻回答我：“不会。通常安慰的人，是最没心没肺的人，因为事不关己，所以任何说出的言语，实际一点作用没有。关键只是在于被安慰的人。上帝说过，人只有自救，才能救人。”

        我笑笑。

        放下电话，捂被一睡，明日自然是新的一天。

        不用见到琳娜达，不要再想赫承。

        我离目的，已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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