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找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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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登文、江修武两兄弟和江伶，带着床上少年回到合租公寓，此时夕阳西下，通过封锁线回到原住地的居民，陆陆续续出现在街头。

魂灵兽尸体早已腐化，但街区内还存留一股难以名状的臭味。

镇魂玉重新挂上建筑物，人们打扫成堆的垃圾，有被魂灵兽撞碎的，也有被炮弹炸碎的。

合租公寓同样损毁严重，特别是死了人的那一间，前门后窗被撞成两个大窟窿，一眼就能认出来。

人渣已经搬走，找个地方安葬。

四人在垃圾堆里翻找半天，找到一箱衣物，一叠笔记本，一块手表，一个钱夹。

“这个也是你的？”江修武从墙角翻出一个手机，屏幕破碎成蛛网状。

按了按，没有反应，大概不仅屏幕碎了，里面也有损坏。

“我帮你找人修吧。”他把手机放进口袋。

手表看起来灰不溜秋的不起眼，到底是这个房间里哪个人的，并不能确定。

翻开钱夹，除了十来张钞票之外，里头有一张身份证，照片与本人对得上。

“原来你叫江宸，十六岁，比我大一岁。”江伶看着身份证好奇道，“既然你也是修士，那就是学堂的学生喽，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什么境界？”

江宸对她的问题一个都答不上来。

江登文制止她再发问，这对一个失忆的人很不友好。

“这儿不能住了，你先上我那住几天。好好休息，多看看这些东西，一定能回忆起来的。”他指了指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字。

不用担心与室友的物品混淆，因为每一本都有江宸的署名。

其中有一页是张表格，上面写着周一9点，武道课，武训场；周三14点，阵法课，四零六教室；周五9点，又是武道课。

“这是课程表啊！你真的在学堂上课。周二早上的武道课，让我想想，那应该是辛晓艳老师的课。据我所知，她今年只带初期班，那你可能只有九星域初期的境界。”

江伶又指着阵法课：“那么这节课，应该是邹原城老师的课。哦对了，你应该马上就能再见到今天的赵老师，因为他会带所有入门学生的星象课。”

江伶是学堂里的学生自治组织成员，对于课程安排，老师授课情况了如指掌。

江宸机械地重复：“我叫江宸。是一个学生。每周三节课，以后可能是四节。”

江修武笑道：“你只是失忆，又不是失智，别把自己搞得像个傻瓜。”

江登文瞪了一眼弟弟，为他的没礼貌向江宸赔了个笑脸。

“江宸你回来了？”门外探出半个脑袋。

一个身穿连体工装的青年看着屋里的其余三人，全都身背长剑，知道他们的身份，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进门。

江宸努力回忆。“你是？”

门外青年名叫周其，也是合租公寓的租客，是江宸的邻居。

他的目光落在江宸脖颈处的纱布，那是被魂灵兽的獠牙擦到的皮外伤，以为他受了很重的伤，也就没有在意他认不出自己。

“雷勇的事我听说了，唉，他真是运气不好。我就住在隔壁的楼，幸好接到通知提前走了。那你现在怎么办？”

他打量前后破了两个大窟窿的房间，别说不能遮风挡雨，里面死过人，也不适合马上住啊，好歹要改头换面一下。

江登文递上自己的名片。“你好，他现在住我那里。如果有什么事找他，可以请你代为转告吗？”

江津城的居民对于修士都非常尊敬，周其连忙笑着双手接过。

江家兄弟、江伶和江宸，离开合租公寓后去到江登文的住处，一个二室一厅的房子。

江修武很自觉地把自己的被褥衣物从次卧室搬出来，打算搬进主卧室。

“等等。”江登文拦住他。“你跟我睡一床？”

“啊！”江修武理所当然道，“咱们不睡一床，难道我跟江宸睡一床？”

“你睡那。”江登文指了指客厅的沙发。“你脚那么臭，小时候我忍了，现在不想忍。”

“咱是不是亲兄弟！”

“很难说，我脚一点都不臭。”

江修武拿手指点着哥哥。“别叫咱妈听见这话，当心抽你！”

江登文系上围裙，撸起袖子走进厨房。“别废话了，来给我打下手。”

在合租公寓晃了一圈，已近中午。

江伶惊讶道：“登文哥，你还需要吃饭吗？”

一个七界诸天境界的修士，吃饭并不是维持身体机能的必要条件。她虽然才九星域中后期境界，但也并不总是感觉到饿。

江修武拉开冰箱门，兄弟俩都不怎么开伙，所以食物储备不多。

他转过头来问江宸。“说吧，想吃什么？”

江宸顿时明白他们下厨主要是为了自己，略有点不好意思。“我其实不饿。”

江伶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比自己还大一岁，居然才是虚空境，或者最多九星域初期的境界，也难怪会害羞了。

她带着同情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道：“大器晚成的人多的是。昨晚的事我有不对的地方，以后会补偿你。还有，功课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江登文忍不住纠正她的话。“还是问我吧。”

江伶顿时不服气，这是看不起自己？你江登文虽然聪明，可我辅导一个比自己境界低的，难道还不行？

她柳眉一竖，正要发话，江登文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连忙堵住她的嘴。“我离得近。”

这理由无懈可击。

江修武在水槽里哗哗地洗黄瓜。“你想赔罪啊，来，把黄瓜刨了。”

江伶走过去，一手黄瓜，一手刨刀，刷，黄瓜断了。

“你小点力，这不是魂灵兽。”江修武无奈。

“哦，我来吧。”江宸不习惯吃白食还不干活，接过来刷刷几下刨了皮，咄咄切成丝，手脚麻利，刀工还很细。

又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有排骨、牛杂，还有一点点豆腐鱼，一一洗刷干净，尤其是操作鱼类，分步骤动作熟稔又利落。

再分别扔进油锅，或大火快炒，或小火慢炖，尤其是中间还有个颠勺，江伶简直看得呆了，她耍剑其实很不错，但这个动作却做不来。

一盘又一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上桌，其余三人尝了尝，都是交口称赞。

“要不，你上我那儿去住？”江伶涎着脸皮问道。

“我睡沙发，睡地板都成，他必须住这儿。”江修武一口打断。虽然他并不是必须吃饭，可是口腹之欲是人之常情。

“你除了在学堂上课，大概还在哪个饭馆当厨师吧？”江伶问道。

江宸想了想，摇头。做饭这些技能，他不需要回忆，身体早已熟悉。但是曾经在哪里做过饭，就完全记不得了。

相反，他倒是认为自己以前未必在饭馆当厨师，从合租公寓的情况看，他并未与家人同住，日常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会做饭也就顺理成章。

想到这，他又有些疑惑，家人在哪儿呢？封锁区的战役，天亮后已经通过各大媒体全城知晓，明天会传遍两河流域。

就算不知道自己遇袭受伤，也该知道这件事吧，正常人都会来问问。

他心里叹口气，希望早点把手机修好，也许家里人正急得不行。

饭后，江家兄弟自觉收拾碗筷，随后便动身去仙隐门。

昨晚的战役，包括江宸的事，都必须做当面详细汇报。

之所以先安顿江宸，再做汇报，其实也是为了给自己找补一些回来。毕竟，汇报说江宸还在医院，跟汇报说已经接回家里一切安好，是不一样的。

江伶看了看手表，问江宸：“下午2点你不是有阵法课吗？要不要去？”

江宸知道她问话的意思，如果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脑子还是乱糟糟的，或者身体懒洋洋的，或者需要更多的休息时间，都没必要在刚刚出院的当天就去上课。

但他恰恰相反，对所有从前去过的地方都十分感兴趣。

他太想找回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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