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若真如师姐所言，师姐觉得梳空应当如何呢？”竹尊对松尊的话很快反应过来，把扇子召回在手，从容问道。

        一秒的惊奇过后，她很快反应过来，心中看来已有对策，扇子轻摇，自有一段自然潇洒的风流态度。

        松尊见状笑道：“师姐若是叫你疏了重涟，依你性子肯定是不愿的，你若不是有情有义也不会被称为笑竹仙尊了。就算你不喜他，也定不愿叫他同俗套本子里的男仙一样落得个心寒情绝，恨离师门的下场的。”

        “师姐所言正是，躲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不如下个月的弟子考核改为论道，到时就让我来考核重涟，我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竹尊笑道。

        “可以，到时候我会和师姐提议的。”松尊答道，对竹尊的建议很是赞叹。

        “那便请师姐好生照料重涟，师妹这便离开了。”竹尊道，转身离开长青殿。

        “师妹留步。”

        竹尊听见师姐的话停住，侧身以示回应。

        “你留重涟在山，万一日后真的心悦上他，你又当如何？”

        “若有那一天，姐妹情谊仍在，同门情谊不复。我便只能离了岁寒山，舍了竹尊，在山旁的竹林里，守候你们。岁寒有难，梳空定来相助。”竹尊笑着扬长而去。

        意料之中的回答，恐怕到时流言蜚语，奸诈难听，师妹定是不愿重涟来做出牺牲的，松尊暗叹道。

        果然下个月弟子考核如期进行，松尊便向梅尊提议武试改为坐而论道，三位师尊交叉对其他门下进行抽查。

        消息流出的时候，首徒们都不在，重涟从其他弟子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愣，停下舞动的剑，坐在角落里听弟子们讨论。

        竹尊门下的弟子跟着自家师尊还有阿青，一向自由散漫惯了，同时也都是炒气氛的好手，这时候先开始议论道：“不用和三尊切磋可真是万幸，上次我被师尊的积翠扇击中，现在屁股还火辣辣的。”

        “没错，我家师尊看着柔弱，一手雾青针飞出来我现在都做恶梦。”这一听便是松尊弟子。

        “你们的师尊难道有我家梅尊可怕，像一块冰似地，她什么都没做站那看我一眼我就不行了。”梅尊弟子的话语惹来大家的哄堂大笑。

        “不知道论道到底是论什么，看看能不能提前准备一下。”有弟子问道，引来其他人的不同意见。

        “说的没错，总可以打听到的。”

        “三尊的想法哪是我们凡人可以揣测的。”

        关键时刻，一名松尊弟子说道：“你们是不是应该担心每位师尊最后的选择是什么。”

        “是啊，万一是梅尊抽到我们撑绿殿怎么办？”竹尊弟子抱头吓道。

        “哈哈哈，梅尊最忌松散，不用想了，肯定是你们撑绿殿的弟子被梅尊相中，定要好好整治一下你们。”松尊弟子笑着回道。

        这话讲得没毛病，竹尊弟子在线自闭，已经准备和梅尊尬聊了。

        “那你们梅峰就是松尊把关了，真好，最温柔，我也想和松尊坐着聊聊。”不知是谁这样说道，一旁的重涟垂下了眸，起身继续练剑了。

        “那我们岂不是要对上竹尊了，竹尊不按套路出牌，不知会问些什么。”松尊弟子说完，全程大笑，便各自回了练功。

        此时，岁寒山内门里，三尊齐聚一堂，面前的白玉圆桌摆着梅松竹三块玉牌，正在商榷最后的结果。

        “请师姐先选。”松尊和竹尊对看一眼，以长为尊，先请梅尊进行选择。

        竹尊笑吟吟的，正懒散地摇着竹扇。

        清冷似雪的梅尊看了一眼竹尊，点了点头，向竹牌所在的方向伸出一双玉手。

        “师姐，近些日我门下弟子怠于熟记药书，不如师姐帮我鞭策一下吧。”松尊见状笑道，一张芙蓉面闪着温润的光芒。

        梅尊手一顿，目如点漆，看了松尊一眼，点了点头，转而去拿了左边的松牌。

        “我与阿青好长时日未曾交流谈心，谢师姐成全。”松尊笑着拿了右边的竹牌。

        “唉，那我只能去找大师姐的弟子学习些规矩雅正了。”竹尊戏谑道，拿走了梅牌。

        梅尊还不知道这两人的小猫腻，没说什么，随两位调皮的师妹去了。

        论道那天正式到来，只见白石广场上，三尊站在一起，仙姿样貌各有其出彩之处，或雅正或温润或含情，超逸绝伦，见之忘俗。

        重涟悄悄看过一张粉面含春的脸庞，随即低下了眼。

        这一眼被竹尊尽收眼底，心中叹了叹。

        广场中间，一张乾坤镜摆在中央，由三尊先进到其中，后各位弟子陆续进入，没有主次顺序。进入后方知道会遇上哪位仙尊，三尊会使用□□诀，对弟子们同时进行论道考核。

        “望各位尊我岁寒门训，论出个令人满意的结果。”梅尊说完，白雪含梅的身影没入到乾坤镜内。

        众弟子翘首以盼，纷纷想着千万不要遇到梅尊啊。

        “霜松也在里面恭候大家了。”松尊温和笑道，松青色的身影也消失了。

        重涟看着前方只剩下一道含笑摇着扇子的竹尊，身子骨懒散没个正形，不知又会说些什么。

        “就这样吧，没什么好说的，进来你就知道了。”竹尊笑着说道，也进去了。

        众人：太随意了吧。

        三尊离开后，众弟子被雪纷纷，接云和阿青看着都走进了乾坤镜，然后才是重涟，最后三个首徒再一起进去。

        “师弟加油！”雪纷纷鼓舞道。

        接云笑得温和，阿青在旁边拍掌。

        重涟皎月般的身姿优雅走进了乾坤镜，天旋地转，重涟听着枝叶“沙沙”的声响，捏住手中的宝剑，向前走去。

        当以为自己会遇到竹尊的松尊弟子进入到乾坤镜里，眼前的景象是一片广阔无垠的雪地，数不清的红梅迎雪绽放，呈现出一派精致奇艳的景象。

        红梅雪浪的白色箭袖女子面前一张方桌，方桌上一本药书，她坐在厚厚的毛毡上，清冷身姿笔直端正，一双锐利冷漠的眼睛看向前来论道的松尊弟子。

        “背完这本药书者，方可离开。”

        松尊弟子奔溃了，心想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说好的竹尊呢！

        进入到松山的竹尊弟子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突然，和松尊讨论起她医治过的各种病情，行医之人又是如何看待世人的，她们从中应学习到什么。

        梅尊弟子都很惬意，反正绝对不可能遇到自家师尊，松尊竹尊不管哪一个都可以。结果在竹林里见到了幽默风趣的竹尊，这些孩子在梅尊那里憋久了，对天天跟在竹尊后面闯荡凡间的阿青很是羡慕，缠着竹尊讲一讲外面发生的各种趣事。

        重涟的景象与众人不同，他进去的时候青衫女子正背对他，躺在上好料子编制的软垫上，长身慵懒散漫，一双骨节分明的玉手支着头，竹扇轻摇，老神在在地等着人到访。

        “来者何人啊？”她笑着问道，字里行间却没有一丝疑惑，仿佛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她背后一张矮木方桌，上面煮着一壶热水，边上放着过滤干净的岁寒雪水，两个翡翠琉璃杯子。

        “千枝殿重涟。你，在等我？”重涟走过去坐下，看着杯子出了神，他潋滟的水眸微颤，不知想到了什么。

        把剑轻轻放下，他刚刚见到竹林的喜悦消失得一干二净，面色有些苍白。

        “重涟，你为何不唤我师叔了？”女子没有回身，问出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重涟一惊，便知她都晓得了。

        “你又是为何，不再叫我小龙儿了？”重涟声音颤抖着，面上山雨欲来，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叫你小龙儿，你愿意称我为师叔吗？”竹尊的竹扇抵在唇珠上，问道。

        听到女子的试探，重涟闭上眼，咬牙切齿道：“不愿意。”

        “这样。”竹尊终于坐起了身子，玉面淡淡的，只剩笑唇天上自带的一抹温凉笑意。

        她看到神情固执的重涟，什么都没再说，先为其续了半杯烫水，又加了半杯雪水。然后给自己尽倒上雪水。

        她抿了一口，看着一无所觉的重涟，轻叹：“怎么不喝？不喜白水？”

        重涟摇头，肌骨莹润的手慢慢捧起面前的杯子，刚刚好的温度。

        “重涟你可曾听过安上神君和夜鸟真人的传说？”竹尊问道。

        重涟一双水眸淡了，说：“听过又如何。”

        安上神君，上古时期爱上师尊云归上神，不得，叛离师门。

        夜鸟真人，近古时期同样爱上师尊灵柩真人，心碎不得，伤离师门。

        “你可知他们爱上师门前辈，都没有什么好结局，重涟，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师叔想要你有一个好结局，因为师叔怜你，不愿你受到伤害，而不是因为师叔对你有私情。”竹尊笑道，又喝了口水。

        重涟听到后面，一双耀眼的眸子逐渐冷下来，没错，这番既温柔又无情的话语，不过是叫他及时止步，不要再执迷不悟罢了。

        “若重涟，不愿意呢？”

        龙君重涟，惊世绝伦，有天人之姿，然不得所爱。

        重涟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你这般固执，我早就知道不会轻易说服你，我们不妨来打个赌，如何？”竹尊边摇头边笑，无奈说道。

        “赌什么？”重涟水眸湛湛有神，看向女子。

        “就赌你尽心来讨好我，我会不会动心。如果有一天我动了心，你说什么我都依你，如果不能，在这之前，这份感情只能你知我知，绝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我还是你师叔，尽心乐你护你教你，你也只能是我师侄，不得逾越半分。”竹尊合上扇子，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她真真是给他留尽了余地，重涟还能再奢求什么呢。

        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重涟和你赌，希望到时候师叔信守赌约。”重涟微微一笑，像阳光照耀在冰面上，明媚动人。

        竹尊笑着点头，一挥衣袖送走重涟：“回去吧，小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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