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九回:生而便能承其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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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州,十三年冬。
“云裳剑”许诗茵、“明月剑”林嘉慧、“望月剑”马雪娇、“一月剑”钟颖、“柒月剑”尹万蕊五女与一众洛阳府英雄豪杰,终于追上那队残余的女真部落,将其诛灭。之后洛阳府群豪先行返回中州。
此时岁旦将至,“望月剑”马雪娇因家在蜀州成都府,遂邀请繁星盟另外四女至其家中一起过年。
元宵灯节之后,五女准备返回中州洛阳。此时成都府沸沸扬扬,众口相传元宵灯节当日,“霸刀”岳山与“兵神”韩信决战于望江楼。望江楼楼主“武林判官”解晖亲自公证。
这望江楼向为蜀州各武林豪杰互相比拼、或了结恩怨之所,多为一对一的决斗。交手之前,双方签订生死状,由望江楼众判官做公证。
“霸刀”岳山多年前败于“天刀”宋缺后远走天竺,据闻修成“换日大法”,功成后返回七州。重归众人视野后的第一战,便挑战蜀州第一高手“兵神”韩信。
在“武林判官”解晖亲自主持之下,两人大战一场,双双重伤而去。解晖最后判两人为平手。据闻两人伤势均重,离去时走路都很困难。
此战立使“霸刀”岳山重登七州十大顶尖高手之林。这十人除各州第一高手之外,便是“霸刀”岳山、“邪王”石之轩、“阴后”祝玉妍。
“云裳剑”许诗茵等繁星盟五女离开成都府城,忽起游兴。天公虽不作美,自入冬以来一直阴雨,但五女轻功不弱,却不将天气放在心上,离开官道,翻山越岭而行。
这日经过一处山谷,五女在谷口处往内张望,遥见谷内有一池塘,山清水秀,池塘岸边有数间茅屋,大增情趣。五女正欲前往,只听茅屋之中传来一声苍老的怒喝:“席应,你好卑鄙。”
另一个得意的声音长笑道:“岳山,瘦死的骆驼,可没有马大。哈哈……”长笑声中,一人撞破屋顶冲天而起。长笑声不断,往谷口的五女冲来,自是那席应了。
五女互看一眼,这人想必是“魔门十三凶”之一的“天君”席应,此人乃是魔门两派六道之中“灭情道”的高手。五女急迎上前,阻他出谷。
“天君”席应一身青衣,作文士打扮,颀长高瘦,表面看去一派文质彬彬,举止文雅,白皙清瘦的脸上挂着微笑,不知情的人会把他当作一个文弱的中年书生,但只要看清楚他浓密的眉毛下那对份外引人注目的眼睛,便可发觉内中透出邪恶和残酷的凌厉光芒,眸珠更带一圈紫芒,诡异可怕。
“云裳剑”许诗茵首当其冲,与席应互拼一招。许诗茵连退三步,气血翻腾不休。
席应只是身形一顿,心知虽能胜过眼前此女,却非三两招之事。斜斜绕过许诗茵,撞进林嘉慧、马雪娇、钟颖、尹万蕊的“四象剑阵”之中。
许诗茵调匀内息,见四女剑阵运转围住席应,暂无败象。此时茅屋之中一阵血腥之气传来,许诗茵急至茅屋内查看。
一见之下,目眦欲裂,茅屋内大大小小十余具尸体,鲜血处处,这些人显是刚遭毒手,自是“天君”席应所为。
许诗茵跃出茅屋,仗剑向交手的五人冲去。
席应一直无法击败四女,心下焦躁,此时见许诗茵将至,心想此女武功更胜这四人,万一被她们联手的剑阵缠住,可是大大不妙。他被岳山临死前的反击所伤,不欲久战,急使出新近练成的“紫气天罗”,破阵而去。
许诗茵眼见席应越去越远,自知难以追及。停步后急运内息,一声遥遥喊去:“席应,三日之后,你我二人在成都望江楼单打独斗,既分胜负,也决生死。敢否?”
林嘉慧、马雪娇、钟颖、尹万蕊四女大惊失色,席应的声音远远传来:“小辈自己寻死,本君便成全你!”
四女知席应武功高绝,急劝许诗茵放弃望江楼决战。许诗茵神情悲悯,坚定的道:“生而为人,便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岂能因惧死,明知义所当为却不为之。”
又对四女道:“你们去茅屋中看一看吧。”静立谷口,再不言语。
四女见了茅屋中惨状,亦是凄然落泪。
“明月剑”林嘉慧忽闻一声低哼,循声看去,只见一名疑似“霸刀”岳山的老者身体微动。林嘉慧急行上前,马雪娇、钟颖、尹万蕊三女亦围上来。
那老者正是岳山,听闻四女身份后,奋力从怀中拿出一卷布帛,说了几句话后,与世长辞。
谷口,一身白衣的“云裳剑”许诗茵静默而立。此时细雨绵绵,雨水落在她如冰雪般的玉容上,轻轻流淌。一时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林嘉慧走到许诗茵身边,将布帛交给她道:“刚才岳老曾回光返照,言道他本就伤重,席应想必是在元宵灯节之后便一直跟踪他,到此地后方现身,以他十一名家人为质,重创岳老后,更杀尽岳老全家……这布帛上写有换日大法,岳老交给我们,请我们练成后为他全家一十二口报仇……”
五女收殓岳家众人尸骨,眼见尚有两三名幼童,本是活蹦乱跳的年纪,如今却无声无息,又是一番悲泣。
三日后,成都望江楼,多日来的雨水仍未停歇。在楼内大堂之中,有一水池,池中养着数尾金鱼,似是感应到楼外风雨,不时有金鱼跃出水面。
在望江楼楼主“武林判官”解晖公证之下,“云裳剑”许诗茵、“天君”席应二人签了生死状。
随席应而来的尚有两个蒙面人,一高一胖。解晖略微打量一眼,隐约猜到那胖子的身份。
不知是谁传开消息,望江楼二楼贵宾包厢全部客满。一楼大堂四周亦挤满蜀州武林人士,其中尤为引入注目的是一名白衣青年,身型高挺,笔直匀称,相貌极为英俊。因是儒生打扮,更显得他文采风流,智勇兼备。这时他手摇折扇,说不尽的倜傥不群,潇洒自如。
繁星盟五女互望一眼,猜测此人极有可能是“多情公子”侯希白,此人自创扇法“折花百式”,名列“七州最强九青年”之一。
那侯希白看到五女,眼睛发亮,提笔在扇子一面画个不休。半柱香后,将所画的那一扇面朝向五女,只见林嘉慧、马雪娇、钟颖、尹万蕊四女的样貌跃然纸上,燕瘦环肥,各擅胜场。唯中间空白,似是留给“云裳剑”许诗茵的,不知怎的,却未画上。
此时“武林判官”解晖站起身来,宣布比武开始。
众人停止攀谈,望江楼内安静下来,只可听闻楼外的风雨之声。此时望江楼外风雨大作,成都府上空黑云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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