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回：黑暗森林猎手动

离开睢阳后，“烟雨剑”陈丽返回洛阳。她行至洛阳城中的中原镖局，繁星盟其她诸女却皆不在。

        中原镖局总镖头戚长亭告诉她：

        “去年秋天，有一队女真部落，从北方一路劫掠而来。各地唐军兵力稀少，不敢出战。这群女真人遇到大城就掠过，多抢截村落，路过洛阳不入，往南方而去。

        “青锋剑”边丽、“前尘剑”林慧、“云裳剑”许诗茵、林嘉慧、马雪娇、钟颖、尹万蕊七女与一些洛阳府英雄豪杰前去追击。

        更早之前，“风华剑”赖美云、“红莲剑”秦瑜、齐沅秞、龚天颖、陈温柔、王文洁、周妍君、代玲、吴梦颖九女跟了一只去西北的镖。

        这只镖主要货物是江南黄家的皮革，其次是齐家的胭脂水粉。

        此镖非同小可，江南皮革生意遍布七州，黄家隐为七州首富。此次黄家家主黄鹤携其妻妹亲自随镖而行，镖局亦是动用了一半的人手，少镖头戚君书负责带队。

        还有，一直未见“如梦剑”吴瑶。”

        戚长亭忧心忡忡的离去，边走边叹道：“如今中州处处都是王了，李氏太宗、唐王，江淮府杜伏威称楚王，江都府李子通称吴王，河北府窦建德称夏王，范阳府安禄山称燕王，正攻睢阳的史思明称周王，就连山西府那黄口小儿赵括都要称赵王，唉……”

        陈丽担忧诸人，未留意他最后一番话。后见了镖局情景，才暗暗纳罕：中原镖局似乎更少了约一半的家眷，想是随镖队一起往西而去。莫非总镖头戚长亭不看好洛阳的情况……

        “青锋剑”边丽、“前尘剑”林慧、“云裳剑”许诗茵、林嘉慧、马雪娇、钟颖、尹万蕊七女与洛阳府一众英雄豪杰追击女真部，路上渐渐显出各人轻功来。

        “青锋剑”边丽行在最前，并越来越快。边丽回首，发现已快看不到后面的人，于是在各分叉路口留下繁星盟专用的方向记号。

        此记号为六芒星只画五角，缺失的一角即为方向。

        “前尘剑”林慧、“云裳剑”许诗茵在第二梯队，靠辨识“青锋剑”边丽留下的六芒星方向跟随。

        两女越追越惊奇，原来边丽的轻功在十剑中几乎已是最好的，得了青锋剑后，轻功进境更是神速，今次长途奔袭，立刻显现出来，两女此时便连边丽的身影也看不到了。

        林嘉慧、马雪娇、钟颖、尹万蕊四女为第三梯队，遥遥跟着“前尘剑”林慧、“云裳剑”许诗茵。

        洛阳府一众英雄豪杰落在后面，且是稀稀拉拉的一个长队，更有队尾的几人自觉武艺低微，便停步返洛阳了。

        这几人武艺虽然稀松平常，嘴上功夫却是厉害，回洛阳后，几杯酒下肚，就大肆吹嘘追的女真人如何狼狈鼠窜，俨然亲眼所见。

        这一日，“青锋剑”边丽已过中州，追到了炎州北部的小商桥附近。

        边丽登上高处南望，只见小商桥附近，小商河北岸的村庄内火光四起、白刃闪现，惨叫哭喊声隐隐传来，女真部正在大肆砍杀村民，抢掠财物。

        边丽急忙往小商桥全力飞奔，但距离尚远，只怕赶到后村民已尽被杀害。

        远远的，只听小商桥上一声舌绽春雷：“大胆贼子，休得伤我大宋百姓。”

        只见一名青年将领骑白马、持银枪，自小商桥上杀向北岸，一杆银枪如长江大河般展开，顷刻间杀出一条血路，护持村民经小商桥退往小商河南岸。

        只听村民呼喊道：

        “是杨将军！”

        “杨将军来救我们了！”

        那马儿受伤多处，终不支倒地。此时众村民已尽数上桥，那青年将领杨将军退守小商桥上，催促众村民尽快南行。

        “杨将军？”赶到半路的边丽回想繁星盟讲过的宋军众将，刹那间想到一人：“银枪白马”杨再兴，此人出身农户，爱民如子。

        小商桥上，“银枪白马”杨再兴一人单枪守桥，杀退女真部多次进攻后，女真部终于冷静下来。他们原以为可以直接冲杀过去，顺势追杀村民。

        多次进攻未果后，方想起放箭。女真部多是猎手，此时群箭射来，杨再兴手中银枪挥舞的风雨不透，竟无一箭可以射中他。

        “他挡得住！”已快赶至小商河北岸的边丽想到。此人如此勇武，边丽心中不由泛起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此时杨再兴亦看到一道青影迅疾的飞掠向小商河北岸，心中惴惴，不知来者是友是敌。

        正担忧间，那青影喊道：“杨将军，繁星盟边丽助你来也。”

        杨再兴精神大振，繁星盟他亦有所耳闻，他本担心自己一人抵挡不住女真部，眼见来人轻功极佳，武功定然也不错。

        顿时心中大定，心道我大宋小商桥的百姓这次安全了。

        便在此时，边丽身侧不远处的黑暗森林之中，弓弦声起，一支黑箭犹如从地狱中射出，正中杨再兴胸口，杨再兴舞枪之势一顿，一时也不知中了几箭。

        他奋力舞枪再起，却再无之前的严密，身上时不时就多中数箭。

        此时杨再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再坚持一刻，多坚持一刻，我大宋百姓们就能逃的远一些，再远一些……

        边丽心中大恸，眼角瞥到刚才来时的高地上，现出林慧和许诗茵的身影。遥遥示意她们援助小商桥，自己往黑暗森林冲去。

        那林中的猎手箭术高超，边丽轻功神妙，双方各展所长，边丽险之又险的避开数箭，又拼着左臂中了两箭，终冲至那人附近。

        只见那人全身黑衣，此时一箭又地狱般射出。边丽右腿再告中箭，但她终于出剑，那人持箭的左臂立断，伤口处青光微微一闪。

        那人大声惨叫，急没入黑暗森林之中，惨叫声由强变弱，渐渐远去。

        此战实为边丽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战，回想起来，哪怕脚步只是稍慢一些，此时已是连中数箭而亡。

        此战耗尽了边丽全部的力气，她倒在地上，一时手软脚软，别说追击敌人，便是包扎伤口也做不到。

        小商桥北，女真部堪堪挡住林慧和许诗茵。不久林嘉慧、马雪娇、尹万蕊、钟颖四女赶到，女真部渐感不敌。

        此时再看到北方远处高地上有武林人士一字长蛇般源源不断杀来，而南方村民消失处，亦是烟尘大起，似是炎州宋国大军赶至。

        东方有河水阻断，遂往西方退却。

        许诗茵请林慧往援边丽，自己与林嘉慧、马雪娇、尹万蕊、钟颖五女继续追击女真部，洛阳群豪亦有人跟随她们而去。

        林慧寻到边丽，处理伤口后，两人回到小商桥上，只见留下来的洛阳群豪均是沉默不语，情绪低落。

        边丽急看向“银枪白马”杨再兴，只见他枪插桥上，双手握枪而立，身躯笔直，唯头颅低垂，无声无息。身上刺猬也似，密密麻麻的不知中了多少箭，身下桥面一片血红，鲜血更顺木板间隙流至河水中，此时血仍在流，一长段河水俱是红色。

        南岸宋军赶至，刚才逃亡的村民亦跟随大军回来，看到小商桥上情景，无不恻然。不少兵士村民更伏地大哭，拼命呼喊：“杨将军，杨将军……”

        声音凄厉，四野可闻，他们的杨将军却再也听不到了。

        边丽心中剧痛，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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