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下了车，沈青阳拦腰抱起肖程，疾步去了妇产科，直到把肖程放到病床上沈青阳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挂号、交款，拿药......
　　检查、做彩超。
　　医生见只有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女，并没有其他的长辈跟着，就问：“怎么没有大人跟着呢？”这么年轻，衣着又朴素，私奔出来的吧！家长知道吗？现在的年轻人，咋就这么让人不放心呢！
　　沈青阳一愣，忙说陪笑说：“医生，我和我媳妇都是大人了，我们已经结婚了，也独立了。”
　　医生看着两个人也是顺眼，就告诉他，“你可以在旁边的妇婴超市去买一些婴儿用品吧！别忘了再买一包纸。”
　　“哦，谢谢啊！”
　　看看肖程，她正孤孤单单的在床上躺着呢！沈青阳紧张的心忽然有些泛酸。他下楼去买东西，他老婆连个陪着的人都没有。
　　赶紧跑去旁边的妇婴超市，急急忙忙买了一大推有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又在医院门口买了两兜水果，最后两手满满的回了医院。
　　......
　　肖程的腰很疼很疼，被撕裂似的，骨头也像被拆开的一般，摸不得揉不得的。
　　医生说了：不能趴着，不能打滚，别压着孩子。
　　沈青阳也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缓解她的痛。真的是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却束手无策只好又转身去找医生。
　　医生过来给她检查，然后平静地对沈青阳说：“没到时候，等着吧！”
　　“医生，我老婆会不会有危险？”沈青阳很担心。
　　“没有危险，只是会痛。”
　　沈青阳看着稍稍安静下来的肖程，眼里全是疼惜。
　　没一会儿，肖程又站起来，咬着唇忍着，怎么都疼啊！
　　沈青阳帮她揉腰，轻轻地敲打。她心烦意乱，躺在床上，侧卧着，她疼得没着没落的。脑门上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上也潮潮的。
　　医生说：别侧卧，不能打滚，不能趴着，否则会压着孩子！
　　沈青阳坐在床边，把她抱在怀里，就那样抱着。
　　肖程流着泪话不成句，“青阳，别担心，我没什么事；其实我不想流泪的，可就是忍不住，眼泪它自己往下流，不能怪我——”
　　他的嗓子像堵了一堆棉花似的上不来下不去，胡乱的点着头，拍着肖程，“我知道，我知道。”他都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了。
　　医生看这一对年轻人实在是可怜，就解释了一句，“肖程的身体和一般人不一样，生孩子不会像别人那样容易，不过孩子没问题，我们会随时关注产妇和孩子的状况，如有不妥，我们会在征得你们同意的情况下给她做剖腹产手术。”
　　沈青阳忧虑的心稍稍轻松一点儿。
　　肖程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到夜里，她甚至无法睡觉，迷迷糊糊的又无力挣扎。
　　沈青阳就那样眼巴巴的瞅着。他什么都做不了，这是他最无助的时刻。
　　他可怜的肖程！
　　这漫漫长夜，度日如年，度时如年，太难熬！
　　折腾了一夜沈朗也没来，后来肖程实在是忍不了了，哭唧唧地和医生商量，“我不行了，他咋还不下来呢，我去产床上等着吧！”
　　医生无奈的想，没到时候呢，你上产床躺着他也下不来呀。可又没法说出口。她们也没见过生个孩子这么费劲的，那就去产床吧。
　　沈青阳把肖程抱到产床上，
　　正巧此时没有其他孕妇临产，两个妇产科医生带了两个护士过来，围着肖程仔细地检查着：隔着肚皮摸摸沈朗，在肚皮上往下推推沈朗，听听胎心......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
　　医生也是没办法。
　　一个医生在左边推肖程的肚子里的沈朗，一个医生在右边推着沈朗，边推边说：“使劲！使劲！”
　　肖程也没力气了。折腾二十多个小时了，一口东西还没吃呢，此时她迷迷糊糊的也不是很清醒。
　　......
　　“露头了，使劲！”多平常的事，放在肖程身上竟是那么令人惊喜。
　　沈青阳悲伤的攥着肖程没有半分力气的手，心里祈求着：肖程你要好好的！你要陪着我，我们恩爱到白头！
　　十几分钟过去了，一个医生说：“这出不来也不行啊，孩子会有危险，侧切吧！”
　　一个医生做了侧切，另一个医生在肖程的肚子上揉揉拍拍突然一揉又一推，肖程的身子一轻，肚子倏地瘪了下去，沈青阳心里一松。
　　“是男孩儿啊。”
　　医生拎着沈朗的小脚丫，拍打他的小屁股，沈朗“哇”一声大哭出声。
　　沈青阳他也想哭，他的老婆，生个孩子受了这么多得罪，这小东西也太能磨人了！他可怜的肖程！
　　现在他们一家三口了，他终于有了带有肖程血脉的孩子了，这真是太好了！
　　“七斤八两。”
　　肖程眼睛慢慢的闭上，晕睡过去。
　　护士给沈朗洗澡去了。
　　沈青阳就站在那里看着肖程，手放在她的鼻子底下试了试。
　　医生看见他紧张的样子，笑了：“你老婆没事，她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沈青阳很感激的对着医生连生道谢。
　　医生给肖程做清理之后，沈青阳把肖程抱回了病房。
　　一会儿，洗完澡的沈朗被护士包了小被抱了过来。沈青阳接过沈朗，细细的打量着：他长得和自己小时一模一样。
　　沈青阳有一张百天照，就放在相册里，沈朗几乎就是他百天照的翻版。
　　他这么小，小小的嘴没有樱桃大、小小的鼻子、眼睛还没睁开呢！小手还没核桃大呢，真是太神奇了！
　　他的心里软成一汪水，这是他和肖程的孩子呢！
　　沈青阳把沈朗轻轻地放在肖程的身边。
　　肖程静静的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沈青阳。
　　他瘦了，腮陷了，眼睛也抠了，瞳仁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小心地问：“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肖程气息不足，声音弱弱的。
　　“想吃点什么？”
　　“不想吃。”
　　“我出去给你买点粥，你自己一个人行吗？”
　　“行”
　　“我一会儿就回来啊！”
　　“嗯，青阳，我想回家。”
　　“我去问问医生，不急啊！”
　　沈青阳出去找到医生，询问可不可以出院。
　　医生说，一会儿给宝宝种下卡介苗，开了出生证明就可以出院了。
　　沈青阳到外面，给程阳教室打了个电话，询问今天的情况，又简单的做了安排。
　　出了医院大门到旁边的粥铺买了两份营养粥和煮鸡蛋，回了医院。
　　肖程正盯着沈朗看呢！
　　“现在好些了吗？”
　　肖程轻声的“嗯”了一声，有点虚弱。
　　拿过被子垫在肖程后背，把肖程扶起斜靠在床头。
　　肖程心疼的看着他说：“老公，我自己也可以吃的。”
　　“就让我喂你吧！老婆，你不知道我当时的感觉。”他的声音有点低哑，“你那么疼，我只能在旁边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说着，说着，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肖程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擦拭他眼角的泪，“老公，你看，我们有了宝宝，多好啊！我真的非常开心，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就想要一个这样的孩子呢！现在多好啊！我得偿所愿了！”
　　“嗯，我也非常开心，这也是我的愿望。”
　　沈青阳拿出营养粥，又剥了几个鸡蛋，坐到床边一勺一勺的喂着，肖程慢慢地吃着。
　　多么温馨的一幕啊！
　　沈青阳喂肖程吃完，他才拿起另一碗粥吃，把剩下的鸡蛋也吃了。
　　从昨天入院一直就没吃东西，肖程疼得根本就吃不下东西；他也一直什么都没吃，肖程都那样了，他哪有心思吃饭呀！。
　　吃完饭，沈青阳办理手续给宝宝打卡介苗、开证明、办理出院手续，回来又收拾东西。
　　肖程在旁边看着他，提醒着别落下东西。
　　收拾完，沈青阳又出去找出租车。
　　一会儿，沈青阳就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进来帮着拿东西，沈青阳帮着肖程带好帽子穿上大衣，自己抱起宝宝，和肖程慢慢地下楼，慢慢地走出医院，慢慢地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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