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阳谋

“诸位，今日我崔氏召集大家，是因为有了一个百年大计。现天下大定，当今陛下英明神武，我崔氏相信盛世已到，而今正是施行的好时机。这计划，我崔氏名曰‘五姓七圣族’。目的，就是让我们成为孔氏那样的圣人家族。”
  崔氏族长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代表，心中已经些清楚，接下来就看这些人的如何配合。
  “哦？崔族长，崔氏是出了一个圣贤吗？还是说你能给其他家也培养一个圣贤？”
  李世民微微倾身向前，眉头轻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这世上有一个他不敢随意妄动的孔氏就已经让他觉得不舒服了，这下好了，你们几家也想来，后续能成圣的家族，是有我李氏皇族。李世民已经想好拿回占城水稻后如何宣传自己再世农圣的名头了。
  族长好似知道李世民会反驳他的话一样，开口解释道。
  “陛下，我崔氏的确是出了一个圣贤，少宇，你来为陛下说一下你教化天下的大计。”
  崔少宇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一惊，族长这才开了一个头，就直接把他给推了出来。这是要让自己主持世家大会的节奏啊。
  没有办法拒绝，崔少宇只能硬着头皮起身，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紧张。
  “陛下，皇后娘娘，诸位世叔，世伯，小子这里确有一个教化天下的计划。”
  崔少宇说完，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没有人想要打断。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计划很简单，就是在大唐范围内，免费为所有的大唐孩童启蒙，凡五岁到十岁，不分男女，都要入学五年。那样十数年之后，天下都为读书人。”
  “这样吾等有何好处，免费，你可知，要多少读书人去各地启蒙，天下皆为读书人，那是孔圣的理想。孔圣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你一个小儿痴心妄想。”
  王氏的代表，也是王氏的当代族长王珪率先跳出来反驳。他的眉头紧锁，想着如何演好今天这一出戏。
  李世民也好奇地看着崔少宇，想看看他如何应对。按照他对崔少宇的了解，既然坐在这里，肯定是与他有关。
  他从崔少宇那里已经得到了两个东西，不管是活字印刷术，还是已经要起兵去抢的占城水稻，都是颠覆以往认知的东西。
  崔少宇见到众人反应，想到李世民还在场，有些话当着皇帝讲就太大逆不道了。
  他不由得用求助的眼神看了一下族长。
  崔业照却只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不要怕，只要不造反，什么话你都可以说。”
  旁边的清河崔氏族长也开口说道：“无事，大胆地说出你的想法。”
  李世民面无表情，没有说什么。反正都说不是造反了，管那么多做什么，听一下崔少宇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有何不可，大不了后面回去了再治罪好了，现在他是陇西李氏族长的身份。
  崔少宇见李世民没什么反应，松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各位世叔世伯，既然想知道，那我就一一道来了。从春秋开始，多少世家存世，但是，每一次的改朝换代，前朝的皇族也好，世家也好，基本都遭受了灭顶之灾。其中皇族，基本是无一幸免，为何，唯斩草除根罢了。”
  崔少宇抬头瞄了一眼李世民，没什么反应，反正自己也没说错，新一代的掌权者是不会容忍前朝皇族的血脉存世的。
  “而世家呢，多少千年世家破灭，为什么？因为每一个朝代的皇族所交好的世家不一样，而且，与天下百姓几乎处于对立的位置。
  所以，每一次改朝换代，对于我们而言，都不亚于一次灭门之灾。且看前朝之前，长则十数年，短则几年，多少千年世家泯与历史。所以，我们要避免这些危机，才有了教化天下的计划。”
  崔少宇一口气说了一大段，他的手势随着话语的起伏而变化，想让自己显得更具说服力。
  “王朝更替与世家兴衰是有联系，但是和你说的教化天下有何关系？莫非是教化了天下以后就不会有王朝更替了么？”
  长孙皇后疑惑地问道。原本只想来听的她听到崔少宇的言论，忍不住开口。
  “皇后娘娘问得好，这就是一个阳谋。天下百姓大多愚昧，不知礼仪，且与我等世家没有关系，说不得还有不少仇恨的。每当天下大乱，那些谋逆者几乎必拿我等世家开刀，而不会有任何后果。”
  崔少宇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强调他的观点。
  “但是！”
  崔少宇一下提高音量，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只要我们教化了天下百姓，让每一个人都懂得尊师重道，学识好坏无关紧要，但是要道德上一定要教好，尊师重道是重点。只要这一点，让天下铭记。”
  “等数十年后，我等七家，就是天下之师。就算日后改朝换代，吾等也高枕无忧。要是对我等下手，那就是大逆不道，天下共击之！”

  “到那时候，谁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对已经成为五姓七圣家族的我们下手？
  这计划，短期看似只能博一个名声，不过只要要持续数十上百年，就能免除以后所有后顾之忧。陛下现在正值壮年，几十年的太平，我相信是肯定有的。而现在就是开始这个计划的最佳时机。”
  崔少宇把话说完，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李世民。这计划，完全是李世民在位当工具人用了，他说的计划基本是仿照刘邦的盟约来的（非刘姓为王者，天下共击之。）
  在场的众人听完崔少宇的计划，都没有什么表情，计划很粗糙，看似有足够的好处，不过时间太长，是否有效果有待考证。
  “好好好，好一个百年大计，好一个教化天下的阳谋。”
  李世民拍手叫好，到了这一步，他如何不明白这是世家给他的一个局，不过那又如何，利益这东西，都是交换来的。
  “但是现在，你要想一个能说服朕作为皇帝的理由。教化天下，各地学堂，这样博取民心的事情，你觉得朕会答应吗？”李世民目光悠长地看着崔少宇。
  李世民最后会出来反对，崔少宇早就料想到了。
  “陛下，皇族也是五姓七望的一员。而且，马上就能拥有占城水稻的您，就是再世神农。就凭这些，您后辈中只要不是连续两代皇帝都是纣王一般的人，大唐的国祚都不会断。而且，忠君爱国，也可以加入学生从小的教育中去的，只不过需要陛下点头同意，再立一部罢了。”
  崔少宇这时完全不怕了，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在乎现在多一嘴了。
  “这个朕知道，不过，大唐没钱。”
  我穷我有理，相比于世家，现在的大唐刚赔款给突厥一年，的确是穷的叮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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