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开机

酒店房间，玻璃杯碎了一地，助理小赵默默的收拾地面。

        张黎坐在沙发上看着乱发脾气的谭曦：“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谭曦长着一张十分秀气的脸，对外给人一副乖巧的印象，却没人知道他私底下有多狰狞。

        张黎最不喜欢带脾气大的艺人，这些年之所以一直带着谭曦是因为谭曦是晨曦娱乐的太子爷，她与其去带一个未必能砸出水花的新人，不如带着谭曦，最起码她不用为了谭曦的资源发愁。

        谭曦突然暴躁是因为他之前一直想要徐导那部戏的男二，谭晨说好了帮他去要，结果回过头来跟他说要不到，要不到就算了，刚才居然有人告诉他谭郁去了那个剧组，还被选上了男二！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谭曦抓起茶几上的杂志扔了出去，刚好砸在蹲在地上捡碎玻璃渣的小赵脸上，全新的杂志书页都没翻过，锋利的很，直接把小赵的脸划出一道口子。

        “啊。”小赵捂着脸，短促的叫了一声。

        谭曦怒喝：“叫什么叫，滚出去！”

        张黎朝着小赵摆了摆手：“出去别乱说话。”

        小赵站起来刚要走，谭曦又喊了一声：“把杂志捡起来，放在那给谁捡呢！”

        小赵捡起杂志放回茶几上，被谭曦狠狠的瞪了一眼。

        张黎见惯了他这穆目中无人的样子，他身边的助理不是被打伤就是被骂跑，一个月不换一两个助理就好像吃亏了似的，得亏这个小赵好拿捏，不然真没人伺候的了他。

        “行了，别气了，谭总都说了这件事他会处理的。”张黎安抚道。

        “他处理？”谭曦冷哼了，“他要是能处理就不会从我这知道谭郁进了徐导剧组，他现在管不了谭郁了。”

        这些年谭郁一直都被谭曦压着，张黎不清楚其中缘由，但却知道谭总的能力：“不会的”

        “怎么不会？”谭曦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谭晨现在对我越来越没有耐心了，我让他给我要个角色他都要不到，反而被谭郁占了便宜，我就不信谭郁这么多年没正经演过戏，徐盛会平白无故的看上他？”

        张黎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谭总帮他争取的这个角色？”

        谭曦没说话，但除了谭晨帮忙，他想不到谭郁还有什么法子能混进那个剧组。

        张黎这几年帮他出主意习惯了，也不怕多出一两次：“要不我找人把这件事爆出来，正好现在他绯闻的热度还没下去，再买点水军带带节奏，他平白无故进组，不用我们说网友也会往那方便想。”

        “不行。”谭曦一口就给否决了，剧组现在想压着谭郁参演的事，他不可能给谭郁当这个报幕人。

        “那你想怎么办？”

        “把他赶出剧组这件事不能我来做。”谭曦看向张黎：“知道什么叫釜底抽薪吗？没人会愿意用一个不断闹出绯闻的演员，谭郁这种人，一定要让他烂在根上，才会被人弃之敝履。”

        张黎懂了，这是要按老规矩了。

        她看了眼谭曦，其实想让一个人混不出头单单压着他就够了，她不懂谭曦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手段去黑谭郁，谭郁的绯闻闹的越凶，认识他的人就越多，如今他进了徐导的剧组，还是跟季言一起搭档，到时候电影一播，他很难不圈一波粉，哪怕是黑粉。

        这个圈子有争议才有流量，谭郁的争议都快饱和了，就不怕他爆吗？

        -

        谭郁不知道那位季影帝到底是什么毛病，昨天还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今早居然又送奶来了。

        这次谭郁没让杨霖喝，他自己也没喝，没开封的玻璃瓶牛奶放在柜子上就出门了。

        今天这场戏在片场附近的一所中学的篮球场拍摄，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保姆车，谭郁没有这么高级的设备，只能提前去片场把妆造做好，跟导演组一起去拍摄现场。

        学校的操场光秃秃的，连个遮阳的地方都没有，谭郁用手指勾了一下额角的汗，“完了，妆花了。”

        杨霖拿着剧本给他扇风：“一会让化妆师再给你补补，这鬼天也太热了。”

        季言坐在空调车里，造型师上下其手的摆弄着他的头发，他侧着头，看着在外面晃荡的谭郁和他经纪人，“让他们上车。”

        “好嘞。”张希都不问他说的是谁，她一推车门，“谭老师，言哥请你们上车。”

        谭郁看见张希，吓了一跳，他在这晃了有半天了，为了遮阳还挨着车蹲了一会，可他压根就不知道这是季言的车。

        谭郁看看张希又看看车，从敞开的门缝里看见了坐在车里的季言。

        尼玛，好丢人！

        谭郁跟杨霖对视了一眼，他不想去。

        杨霖实在是太热了，车门一开他瞬间感受到一股救命的凉气，他推了推谭郁，“走吧，不然我怕你等不到拍摄就化了。”

        谭郁跟杨霖一上车，空气突然跟凝固了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张希察觉到气氛有点憋闷，她主动跟谭郁说话：“谭老师没有自己的车吗？”

        谭郁心里接了句：糊逼不配。

        “嗯，没有。”

        谭郁看见季言莫名其妙的又黑了脸，自己也很莫名其妙，不是你叫我上来的吗，你耷拉个脸给谁看啊？

        谭郁在车里坐了十几分钟，实在是坐不住了，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刚好看见徐盛拎着个大喇叭经过。

        “季老师你慢慢化，我去找导演问问剧本。”说完，车门一开谭郁就从车里跳了出去。

        季言透过车窗看着跑远的谭郁，难过的垂下眉眼——他都没有主动跟我说话。

        逃出那鬼气森森的地方，谭郁吐了口浊气，扯着衣领抖了抖，“我的妈，硬是给我憋出一身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他钱呢。”

        杨霖也没好到哪去，季影帝的气场实在是太冷了，感觉在他面前喘口气都费劲。

        今天这场戏是谭郁饰演的蒋则和季言饰演的顾起参加学校篮球赛，蒋则的青梅竹马林小夕来给他送水，林小夕喜欢蒋则喜欢到人尽皆知，相比之下，顾起的喜欢就只能默默的藏在心底。

        饰演林小夕的女演员名叫宋千惠，去年她出演的两部电影反响都很不错。

        林小夕这个角色算是这部戏里除了蒋母之外戏份最重的女性角色，她不光是蒋则的青梅竹马，还是蒋则在最落魄的那几年唯一有联系的朋友，连最后蒋则跟顾起在一起，她也是唯一一个对他们说“天长地久”的人。

        徐盛拿着大喇叭：“蒋则的头发弄一弄，哪有人打球头发还那么柔顺的，造型师呢，给他弄点水。”

        季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徐盛的身后，他看着球场上抱着球仿佛怀胎八个月的谭郁：“给他玩五分钟球，不用弄水。”

        徐盛回过头季言已经走了，他莫名其妙的拿起喇叭：“谭郁，你玩五分钟球，造型师不用给他弄水了。”

        谭郁已经很多年没有打球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技术。

        男生之间打一场球足够迅速拉近关系，那几个饰演蒋则同学的演员，原本连话都没跟他说过，一起打了五分钟球，就跟认识了大半年似的。

        常坤：“球打的不错啊，还以为你不会打呢。”

        谭郁低着头抱着球，故意喘的有些厉害：“以前上学的时候打过。”

        常坤挑眉，他上学的时候可没见哪个班的呆子上了球场就能争霸一方的。

        就像季言说的，拿到球的谭郁就像个小弹簧，满球场的蹦跶，不到五分钟他的刘海就被汗晕湿贴在了脑门上。

        徐盛看了季言一眼。

        连人家几分钟出汗都知道，还跟我说你们不认识，骗鬼呢？

        徐盛对着大喇叭喊：“无关人员离场，各方位准备。”

        “《吾爱之名》第一场，第一镜，action！”

        蒋则进球得分，林小夕拿着可乐和一瓶矿泉水走过来，周围的人都知道她是给谁送水，在一旁起哄，蒋则才不怕他们闹，他接过林小夕手里的可乐喝了一口。

        徐盛坐在监视器前连连点头，谭郁这个小孩果然是镜头里一个样镜头外一个样，那一脸“我有人送水你们没有馋死你们”那样，看着还怪想揍他的。

        林小夕：“你让我买矿泉水干嘛，你又不喝？”

        “我不喝有人喝。”蒋则拿着矿泉水转过头，“起哥。”

        矿泉水瓶从画面中飞过，画面外的季言差点没接住，谭郁的笑容太晃眼，那声起哥喊的也好听。

        “咔！”徐盛叫停，“千惠，你的表情不太对，还有你走过来的时候步子再迈大点，林小夕不是小家碧玉型的女生，你要豪迈一点。”

        宋千惠看着就是个文静的小姑娘，她点了点头：“知道了导演。”

        林小夕能大大方方的在人前表示对蒋则的喜欢，跟她本身豪放的性格有关，宋千惠没演过这个类型的角色，被徐盛一连一连咔了三遍。

        宋千惠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连谭郁都看出她不自然，果不其然，徐盛跳起来：“咔！宋千惠你怎么回事？”

        谭郁看宋千惠低着头：“一会你把可乐扔给我。”他做了个抛起的动作。

        宋千惠想说这样不太好，导演不是这么说的，可当她看向谭郁的眼睛，心徒然一慌，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万一你没接住呢？”

        谭郁笑了，“接不住徐导再喊咔就是咔我了。”

        这个人笑起来实在是犯规，宋千惠看得脸都红了，“好，我试试。”

        站在镜头后面始终没有入境却接了几次矿泉水的季言，看见谭郁对着女演员笑的花枝乱颤，眼眸暗了暗。

        笑个屁，看着真烦！

        宋千惠按照谭郁说的，在离他几步距离的时候把可乐扔了过去，谭郁趁机耍了个帅，抬手向下一抓，握住饮料瓶，拧开盖子，可乐的气压发出噗的一声，他仰起头，汗液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滚动的喉结又将那滴汗顺进了衣领里。

        镜头给谭郁带汗的侧脸一个特写，莫名多了些色气。

        徐盛小声“靠”了一声，“真带劲。”

        常坤和几个刚才跟谭郁一起打球的演员在旁边看着，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谭郁演技这么好的吗？这戏里戏外的情绪反差怕不是有点精神分裂在身上吧？

        “过！”徐盛不浪费演员的情绪，直接叫人，“准备下一条，顾起。”

        下一个镜头是顾起拿着蒋则扔给他的矿泉水走过来，他把矿泉水塞到蒋则手里，拿走了蒋则喝过的可乐仰起头给喝了个干净。

        蒋则不怒反笑：“你喝光了我喝什么？”

        顾起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林小夕，捏扁手里的塑料瓶，垂眸看向身边的蒋则时舌尖在下唇掠过，像是在回味什么：“我给你买。”

        要不是徐导喊“过”喊的太快，谭郁肯定会因为发愣咔掉这一条，他以为自己刚才够装逼了，没想到这位季影帝更狠。

        骚不过，骚不过，居然还舔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勾引他呢！

        徐盛啪的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满意极了：“不愧是季大影帝，舔唇舔的很诱惑啊，小谭，你也不错啊，那汗流的贼他妈性感，你俩真是绝了，我都开始有点期待你俩的床戏了。”

        谭郁好想解释一嘴，流汗真不是他能控制的，还有床戏，真的可以不用太期待！

        季言“哦”了一声，看着谭郁：“我也很期待。”

        谭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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