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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放她离开


  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面貌,不过从身形上来看,约是名女子。落嫣迈步朝她走了过去。
她将一枚令牌扔了过来,落嫣稳稳抓在手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这是无极之渊结界的密令。我从红浮姐姐身上拿到的,我可以帮你,但也希望,你可以信守承诺。”
“你放心,我走之后,不会再回来了。”黑暗之中,两名女子交谈着,对面的女子,正是绿影。
原来这一切,皆是落嫣与她商量好的。绿影答应帮她拿到通行令,而她也要答应假意与泽尧成婚。
救出苍桀之后,她会和苍桀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再与泽尧,有任何纠缠!
绿影故意与落嫣打了一架,被贬司南阁,让所有人都认为她与落嫣结仇,那么,便不会有人会怀疑她帮助落嫣救出苍桀一事,她便可以,继续留在泽尧身边,同时又能赶走落嫣这个祸害。
这是,她们之间的交易。
只有让帝君看清这个女人,他才会真正对她死心。不会再对她有任何期待。
“看守的侍卫已经被我施了昏睡决,你动作快些,否则他们很快就会醒来。”
落嫣将令牌收入袖中,才刚走出一步,绿影由后叫住她:“落嫣,不要后悔你今日做的选择,辜负君上,将会是你今生最大的错误,但愿有一天,你也能看清楚你那个所谓王上的真面目。”
落嫣顿了一下脚步,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黑幕之中。绿影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有那么一刻怔愣,为何会选择提醒她?她放弃君上,不是更好吗?果然,无极渊看守的卫兵已经睡成一片,落嫣进来不费吹灰之力。
两道石门缓缓朝两边打开,苍桀被锁在地牢之中。吊在两根大柱之间,接近地牢左右两边分别有两只凶恶的神兽驻守。
她才一靠近,两只神兽便愤怒的瞪大铜铃眼,朝落嫣喷吐着火球。
落嫣敏婕的躲开,拿出绿影给她的驭兽符咒,念动咒语,那两只神兽瞬间安静下来,慢慢阖上眼眸睡去。
她快步走向地牢,看到苍桀被吊在半空,浑身伤痕累累,衣衫残破,血迹斑斑,心中酸涩无比。
她打开牢门进去,单膝跪在苍桀面前。
“王上,嫣儿来迟了。”
苍桀缓缓抬起头,看到落嫣出现的那一刻。似乎并不意外。
“你来了。”
他低沉着嗓音,没有多少力气,额前垂下的发丝,略有些凌乱,盖住他的眼。
落嫣起身,念动从泽尧口中套出的密咒,捆绑着苍桀的铁链哗啦啦自动散开,他从半空坠落,落嫣快步上前,搀扶了他,让他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
苍桀稍微恢复了些气力,抬起眼眸问她:“动手了吗?”
他指的是,有没有对泽尧动手。
落嫣有些迟疑,转移话题说:“嫣儿先带王上出去。”
她将苍桀的手架在胳膊上,搀扶着,随即又劈开另一个牢房,放出关押的仙族士兵,她搀扶着苍桀,带领这些人往洞外走去
外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像是来了许多人。落嫣瞳孔紧缩,瞬间警惕起来。
“走!”苍桀恢复了气力,拉住落嫣的手往外走,落嫣疑惑的看了他一下,心下好奇他怎么恢复这么快?
然而现在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四下里忽然冒出许多神将,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苍桀将落嫣拉至身后,召唤出苍澜剑,眸子布上一丝残血,落嫣紧张攥紧他的衣袖。
剑气扫过之处,冲来的神兵皆被斩作两节。鲜血喷涌而出,溅撒一部分在石壁上,
落嫣闭上了眸子别过脸去,明显感觉有温热的液体喷洒在她脸上。
她颤抖着睁开眼,抬头抚摸顺着她脸颊滴落的血液,粘稠带着浓重的腥味,止不住让她心颤起来。
见识过残血的苍桀,可没想到他杀起人来,这般铁血无情。似乎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能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斩于剑下。
这样的他,莫名让落嫣畏惧和害怕。
而苍桀,并未留意旁边小女人的异常。
来一个杀一个,刀光剑影,快狠果绝,毫无一丝心慈手软。
似乎觉得快意,他眼瞳几乎变成血红的颜色。
“你在害怕?”感受到她手心的颤抖,苍桀侧头看她,长剑滴着血滴,脸上因刚才的杀伐布着生冷。
落嫣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微微将眼帘低垂:“他们不过是负责看守罢了,并无任何过错,王上何必赶尽杀绝?”
“怎么?你在同情他们?”苍桀微微勾起一抹不屑,那些生命于他而言,不过蝼蚁罢了。
落嫣没有反驳,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残尸,血肉模糊,不堪入目,她闭上眼睛将头扭转回来,拒绝去看这血腥的一幕。
苍桀将她的神情纳入眼底,微微浮起一抹嘲弄:“你若是同情他们,不妨想想我仙族的经历,就是因为你的仁慈,才会轻易放过泽尧?梼光不是给了你七杀匕,你也未能杀得了他?看来,你是忘了我仙族的血仇了。”
落嫣抿着唇没有申辩,苍桀不再看她,提着剑径直走出洞门。
黑幕下站着一排排银甲神兵,他二人刚刚走出洞外,就被包围了起来。
苍桀站定脚步,对跟在身后的落嫣冷冷道:“现在你清楚了,放过他,很可能死的就是我们!”
这个蠢女人,还真以为泽尧这么容易放她离开?
他早已步好了陷阱等待他们。若泽尧真这么好骗,他就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了。
落嫣抬眼一看,整个石崖四周都是神兵,除了身后悬崖,几乎围得没有一丝缝隙。
夜风翻卷,刮着脸颊有些生冷。然她的心,更蒙上一层寒意。
原来,他早已看穿了一切,可笑,她还像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尽情的演戏。
这人的心思,究竟有多深沉?才能做到毫无破绽?
泽尧自黑暗中走了出来,负手立于一块崖石之上,居高临下,未及换下的婚袍,在夜风中显得过于招摇,却又带着一丝不容靠近的孤冷。
看到泽尧出现,落嫣明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下的毒,任何人也不可能抵挡得了。为何他还能出现在这里?莫非,他并未喝下那杯酒...
事实上,泽尧的确喝了那杯酒,只不过,他提前找习霖要了解药,落嫣炼制的迷药,的确是厉害,可在习霖面前,她差太远了。
毕竟,那是一个活了几十万岁的尊神!天底下,只有他不想解,而没有他解不了的毒。
包括落嫣的心咒,他怀疑,也是习霖故意,不想解开而已。否则,他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呢?当然,现在不是议论这些的时候。
云崖浮云万千,底下万丈深渊,云层翻涌澎湃,上面则是可以出入的云梯,云梯之上亦站满全副武装的神将。
重重包围,铁甲围困,他们根本退无可退。
以他二人之力,又如何敌得过这千军万马?落嫣心沉了下去,低低说:“看来他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苍桀冷笑:“真当泽尧是傻瓜,会让你如此轻易进来,他不过是想借由这个理由,把本王逼入困境而已。”
因刚才的杀戮,苍桀俊冷的侧颜染了些血迹,凭添几分肃杀之息,落嫣被握着的手,明显感觉到寒意从手心传遍全身,止不住有些颤栗。
泽尧从崖石上飞了下来,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定,居高临下看着他二人。
“新婚之喜,本君的新娘不老实待在房中,跑来这里,又是何意?”他的语气冰冷得好像寒潭里浸过,没有一丝温度。
在他冰刃一般眸子的注视下,落嫣只感觉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苍桀冷嘲出声:“泽尧,你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嫣儿何曾喜欢过你?她与你成亲目的是什么?想必你比谁都清楚。到现在,还没有让你醒悟过来吗?”
泽尧的赤瞳再次深了下去,心口原本就在滴血,此刻,又硬生生插了一刀。
那里,疼得厉害,他没有出声,只是目光冷峻的注视着底下的二人。
像是故意刺激他,苍桀揽过落嫣的肩搂入怀中,泽尧望着相偎的两个人,暗暗攥紧了拳,他询问的眼神投向落嫣:“你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吗?落嫣,你可知真心被践踏在脚底,是何种滋味?本君一心待你,可你呢?”
他仿佛用尽毕生的力气,去质问,质问她,为何伤他如此?
是他不够好?还是爱她不够深?或许就是太深了,才会选择相信她会忘记过去,诚心接纳他的靠近,到头来,不过都是谎言!
落嫣唇色发颤,紧紧咬着下唇不吭声。可是她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该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一遍遍在心里说着对不起,仰头之间,却布满愤恨,用尽全力嘶吼:“你何尝不是在骗我?你其实早晓得我要杀你,还要装着不知道?我在你眼前尽情的演着戏,可你早已看透,你不觉得,这比戳穿我还要更残忍吗?你让我觉得在你面前,像白痴一样可笑!
泽尧,你心思如此深沉,倒要质问我为何?你其实早就知道不是吗?早就知道,我心中所爱之人,并非是你!为何还要一味强求?”
为何?难道她不明白吗?明知道她在演戏,还是贪恋她一刻温存,陪她演着,想来,在她眼中却成了可笑?
“好!好得很!”泽尧心痛得闭上了眼,他原本还存有希望,如今看来,大概又是他一厢情愿了,再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冷漠。
“拿下!”简单的一句话,清冷而决绝,掷地有声,所有神将举起刀戈对准他们。
苍桀拉着落嫣后退,踩着的碎石滚落万丈深渊,他们也被逼到绝崖,再无退路。
落嫣情急之下,旋身夺过苍桀手中苍澜剑,架上自己的脖子:“不要过来!”
泽尧眼中一片腥红,他原本可以不在意,可看到她将利刃架上自己的脖子,还是慌了,匆忙叫住手下:“不可妄动?”
苍桀同样一惊。
落嫣眸色狠绝:“你若不叫他们退离,我便只有死在你面前!”
“你威胁我?你以为,我会受你要挟?”
泽尧假装莫不在意,可见她将剑刃送进脖子,割出一道血痕,又忍不住着急。
落嫣抬高了下巴:“我不是威胁你,我是求你,求你...放了他!你已经得到想要的位置,是高高在上的帝君!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们?”
“呵呵...”泽尧冷笑,便是万剑穿心,也莫过于这般心痛,眼眶里蒸腾起一阵热雾,模糊了眼帘,他微微仰首忍去,绝望出声:“原来,你是这样认为?既然你已经认定,本君无话可说。”
他定定的看着落嫣,许久许久,才艰难的启唇:“如你所愿,本君放你们走!从今以后,本君与你!再无往来!”
他拉起袖袍一角,挥剑斩了下去,红色衣巾在夜风里翻卷,飘落到落嫣面前,那鲜红色的纱巾,狠狠刺伤了她的眼。
“放他们走!”吼声在夜色中炸开,带着悲愤的力量。包围他们的神将,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落嫣手中的刀柄无力滑落,几乎软跪在地,她怔怔看着泽尧,为何他眼中的受伤,会让她感到如此心痛。
难道,她做错了吗?
苍桀拉住怔愣的落嫣,飞离了此地。
夜风翻起衣袍猎猎,崖壁的枯枝在风中呜噎。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挺拔立于崖壁之上的身躯,轻轻颤抖着,他眸中盛满了悲伤的痛楚。
终究他...还是留不住她呀…
“君上真的,就这样放手了吗?”暗夜里,娣雅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泽尧苦笑一声:“心不属于本君的人,本君留着,又有何用?或许你说得对,放过她,也放过我自己。娣雅,本君累了。真的好累!”
他疲倦的闭了闭眼,转身走进黑夜,夜色拉长他的身影,如孤雁一般悲凉。
娣雅望着他的背影,油然而生一阵痛楚,内心的愧疚感使得她眉心蹙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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