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本源之力

　　水云之上，站立一白衣男子，缓缓降落。
泽尧墨瞳一眯，饶有趣味，今日这水族真是热闹，又来一位不速之客。
看清那人的相貌时，族群中骚乱了起来。
”怎么会和太子殿下长得一模一样？”
“是呀，他到底是何人？”
“难不成，老水君还有其他私生子不成？”
“休要胡言，老水君岂是那样的人，定是有人变幻，冒充太子殿下！”
……
众人揣度纷纷，视线在那人和水钰身上来回扫量，若不是他二人穿着不同，几乎难以分清谁是谁了。
简直太像了！
水钰看着那人落地，不敢相信，真有一个和他长得像的人存在。他到底是何人？
东君头大了，两个水钰？一个水钰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又来一个？
直到落嫣喊出一声：“阏知？”
阏知？传说中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百晓阁阁主阏知？
泽尧勾起一抹趣味：“有点意思。”
阏知朝着落嫣走来，仍是挂着那抹高深莫测的笑意：“你不是曾经问过我？我与水钰的关系，如今，我来告诉你答案。”
答案？落嫣看向水钰，水钰一副不明就里。
泽尧则端着看戏的姿态，支着额，并不言语。
四大神使也都立在泽尧身边，静默未言，于他们而言，这是别人的事，他们只负责主持公义，并不想掺和别人的事？
阏知负着双手说：“吾乃命运之神，掌管世间命格的神使，在座诸位的命格，皆由我来执写。”
此言一出，满堂惧色。
就连泽尧也不再淡定，微微坐正了身躯。
飞鹰小声道：“命运之神，可不就是君上您…”泽尧眼神示意飞鹰不必多言，飞鹰咽下了声音，继续看着前方。
水钰嗤笑一声：“你是什么神，与我有何干系？”
阏知的视线回到水钰身上，缓缓说：“我虽为命神，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却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多年以前，我的一半魂体堕入轮回之道，迄今为止，已轮回百世。而那半灵魂，便是你，水钰，你我本为一体！”
水族震惊无比。
“你每一世轮回，都会带着前世的记忆，不断循环往复，每经历一世，便是一次修炼，修为会依次累加，而今，你已不需再历轮回，而我，也打破水镜的禁锢，是时候，该回归本体了。”
“回归本体？”水钰指了指阏知又指了指自己：“你，我，同一个人？怎么可能？”他觉得有些荒唐，荒唐得笑了起来：“开什么玩笑？”
泽尧也到现在才明白，为何见到水钰的感觉会不一样，原来，是这层关系？他心头潜藏许久的疑惑，终于迎刃而解。
落嫣站到了水钰面前：“即便如你所说，你们来自同一个躯体，但是，你也没有权利带走他！
而今，他只是他自己，他不可能成为你，你也不可能成为他，你们虽然看似相同，却有诸多不同，你们性格不同，说话和做事方式也不同，连我也能轻易分辨出你们！
阏知，这样做太自私了，你不会是这样的人。“
对于落嫣的阻挠，阏知莫不在意：“我的存在，是为克制厄神，我与厄神相生相克，相互制衡，而在我缺失灵魂的这千年间，厄神的势力已经大涨，我至今，也无法有把握能够抑制住他，倘若我与水钰迟迟不合体，厄神降世之时，你们又如何能承担得起代价？”
阏知转向众人，扬高声说：“这千年间兵荒马乱，生灵命如草芥，皆是厄神作祟，而这些…只是开始…”
他指了指在场所有人：“你们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一个厄运，等到这些厄运聚集，就会被厄神吞噬，以壮大他的力量。一旦让他降世，将是场覆灭的灾难，他，就藏在你们之间，无孔不入，无所不在！”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东君指着阏知，愤怒喊了起来：“妖言惑众，你在妖言惑众！哪有什么厄神？在哪呢？怎么我从未见过？”
“你可以不相信。”阏知不想过多解释，转向落嫣说：“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何非带走水钰不可？”
落嫣怔仲不已，此时。她不知该让道还是继续阻拦？如果真如阏知所说，厄神即将降世，那么阻拦他，就等于害了所有人。
可是，若让他带走水钰，水钰就不再是他自己了。
她回头看了看水钰，水钰没有任何反应，才刚刚知道自己的来历，又知自己即将背负的使命，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
“非要带走不可吗？”一直未说话的泽尧，终于开了口，从位上站了起来，目视座下：“若本君不允呢？区区厄神，若真降世，以本君之力，可能与他抗衡？”
众人视线，纷纷齐聚在泽尧身上，这几句话，虽没用多大音量，回荡在水楼台之上，却气如洪钟，震聋发溃。
水钰亦有所诧异看向泽尧。九天神界至高无上的泽尧帝君。不至于为他这个籍籍无名的小神，出言相护？
可他，却是这样做了。
阏知微眯了眼：“泽尧，你可知你今时之位，是如何得来？真以为是凭自己的本事？”
落嫣意识到他即将吐出什么？惊叫出声:“不要说。”又紧张看向泽尧。
泽尧微微挑眉：“此话何意？”阏知笑了一下：“你本非拥有龙命之人，是落嫣这丫头，将自己的命格与你做了交换，你才能通过九天之雷的择主之选，成为现任帝君。”
泽尧一震，不可置信看向落嫣：“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受浊气侵蚀之时，她为了救你，以自己的命格做了交换。”阏知淡然道。
“原来如此…”泽尧低声呢喃，眼中极其复杂。为何之前，不告诉他？
阏知又走向水钰：“至于你，因本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才会身带幸运，你的好运，皆来自于我的本源之力。
这世上，每个人的出生和死亡，都带着使命，每个人，都应有它要实现的价值，水钰，你的使命，便是回到我的身体。”
“太子殿下！你不能走！”
“是呀！我们都需要你！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
此起彼伏的挽留声，回荡四方。
水钰回望身后的族群，族人们纷纷站了起来，殷切的看着他。
水钰忍不住泪目，晦涩说：“我恐怕，不能跟你走…”他看向阏知：“我答应过父王，要接过他的衣钵，守护好他的臣民，倘若我离开了，水族交到东君手里，父王不会安息。”
他恳求道：“你可否给我一点时间，等到新的水君上任，我自将归还于你！”
阏知似觉可笑：“你认为，我能给你多少时间考虑？”
“你若不同意？大不了我自决于此！”水钰带着一股决绝说：“我若死了，你也拿不回什么？”
“威胁我？”阏知还是第一次受人要协，这人，还是他的一半魂体？
水钰莞尔：“不是要协，是与你商量。”
阏知唇角浮起一抹趣味：“我又如何能信你？”
水钰道：“等到下任水君出现，回归你体内，我尚且存活，只不过不再是自己罢，可若不回去，我只有像父王一样灰飞烟灭，什么也不能留下，我自当知道，该如何选择！”
阏知弯了弯嘴角：“你倒是很会盘算！”
水族笑了笑：“人活一世，谁不会算计一些，何况，我还活了百世，这百世人生，足够我回味了。不枉来这世上走上一遭。”
“好，我就再给你时间。不过，一千年才更换一任水君，我可等不了千年，我只给你，百年的光阴，百年之后，我会来取回我的灵魂，但在这百年之间，会发生什么？你们，自求多福。”
言罢，阏知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水钰也松了口气，不过又很快沉默下去。
“阏知的预言，一向很准，他提醒我们自求多福，不会只是说说而已。”落嫣望着阏知消失的方向，多少有些担忧。
水钰又恢复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拍了拍落嫣的肩膀说：“放心，天塌下来，还有我们个高的顶着呢。”又望向上座的泽尧说：“不知那时，帝君可会挺身而出？”
下一秒，水钰感觉自己搁在落嫣肩膀上的手像被什么力量提了起来，往后弯折。
“哎呀呀…”他疼得大叫。
泽尧站在高座上，面容冷俊：“这手要是不想要，本君可帮你废掉！”
“要要要…”水钰疼得大叫，心想这人是泡醋坛里长大的吗？碰一下怎么了？碰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泽尧仿佛听到他的心声，又加了些力道扳弯他的手，水钰连忙大呼：“行行行，我以后会注意分寸。”
泽尧满意了些，饶过水钰，下一刻，一只无形的手揽住落嫣的腰身，瞬间，将她带到了眼前，一把揽住她的腰。
落嫣惊诧不已，反应过来企图挣脱。
泽尧箍紧她的腰不让她动弹，咬着她耳朵暗哑说：“将自己的命格换给了我，为何不告诉我？”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她觉得耳朵很痒，要躲开，
“没必要？”泽尧轻咬一下她的耳垂，落嫣痛呼一声，又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顿觉羞怯无比，忙推了推泽尧：“别这样，大家都在看着呢。”
泽尧挑起她的下巴凝着她的眼眸，突然说了一句：“本君错了…”
落嫣小小吃惊了一下。他在对她…道歉？
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在对她服软？
“本君一直以为，你心里不曾有过我的存在，哪怕我做再多的事，你也不可能会看见，本君一直以为，你心里记挂着他，是本君错了…”
他看着她，目光柔得像是一汪水：“那日本君跟你说的那番话，都不是有意，本君是故意气你，恼你。”
他执起她的手，磨搓着她手腕上的金镯说：“这镯子，本来就是为你打造，本君故意将它送给娣雅，也是为了气你。原谅本君，可在你这一事身上，本君做不到完全理智，因本君，很在意你…你明白吗？”
面对他这一番深情告白，落嫣怔仲着，试图推了推他：“不必与我说那么多，我都明白，只是我…”她垂下眼，很是无奈。
她不能待在他身边，这话，却难以说出口。
“咳咳！”水钰咳了一下，打断他们：“帝君，差不多得了。”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位仁兄可不可以看一下场合，这是在他水族的地盘，当着他这么多族人打情骂俏，有多影响市容？
教坏小朋友就不好了，这里可还有很多未成年的小鲤鱼呢！
泽尧颇为不爽瞪了水钰一眼。怎么看他这么碍眼呢？
不过现下一观座下，数千双眼睛齐刷刷，呆愣愣的盯着他，帝君颜面有些挂不住了。
他掩饰不自在，松开落嫣，正了正色说：“既然老水君已故，便由本君…为诸位主持这场典礼！”
那座巍峨的龙门再次出现，熠熠生辉。
水钰仰头一观，摇身一变，变为鲤鱼跃了出去。
东君瞳孔微缩，生怕落后，也忙化为鱼身追上。
两条锦鲤在半空缠斗起来，不分上下，最终水钰鱼尾扫过东君面门，奋力一跃，跨过了龙门。
东君则从上空摔在地面。
恢复人身，捏紧的拳头捶到地面，青筋暴起：他不甘心的，他不甘心！
扭头看向泽尧的方向，忽然眸光狠烈，大概是做了孤注一掷的准备，召唤出权杖，朝着泽尧攻击而去！
“小心！”落嫣也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什么，她挡在了泽尧面前，而脱离的权杖，正对着落嫣胸口击去
“唔。”一声闷哼，伴随着肉体被击中的声响。
“嫣儿\恩人！”泽尧和水钰同时大惊失色。
泽尧将落嫣倒下的身子抱入怀中，控制权杖一甩，权杖转向东君击去，东君被飞来的权杖打飞了出去。
水钰看着落嫣受伤，停在了半空。他的鱼身卷在金色鳞光之中，正待净化，倘若他此刻分心，便会功亏一篑。
他心里着急，催动全身灵力运转，加速进化。
而东君飞出的同时，身上的龙气，正从体内流失，朝着水钰身上聚来。
“不！不要！”东君惶恐要去抓那些从体内散去的灵力，怎么也抓不到。
最终，他和老水君一样，变成一只干瘪的鱼，从半空坠落在地。
泽尧顾不得去看水钰化身成龙的模样，他只在乎落嫣是否安好。
此刻见落嫣呕出一口血迹，昏迷在他怀中，他抱着落嫣，飞往神界，飞鹰等人亦尾随消失。。
剩下的水族族人则在这场变故之中，一时回不过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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