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二十五）

        午间饭点，姜珵和叶简在医院附近就餐。

        姜珵主动把菜单送到叶简面前：“您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姜小姐这是何出此举？”叶简抬头看她一眼，接过菜单，低头翻阅。

        “就当是补偿吧。”

        “补偿之前对我的种种猜忌？”

        “嗯。”

        叶简笑了一下：“所以这是请客吃饭，你有钱？”

        这个问题太现实了。

        姜珵有些难堪：“哎呀，我会还你的。”

        “那就好。”

        “”

        姜珵开始默默地数到底都欠了叶简多少钱。

        午饭后，两人正式拜访a大附属医院。

        姜珵用叶简的手机提前预约了血液科专家门诊，为了不耽误其他病者，她约的时间是本日的最后一个号次。

        时间还早，姜珵在医院闲逛起来。

        毕业后，家人都劝姜珵直接进医院实习比较好，但是姜珵仍然是我行我素选择了医学研究事业，本来的话，也许就是在这里从业了。

        如果在这里安稳从业，也不会有现在胆战心惊的生活。

        但是她本质上，如果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也并不会因为现在的生活而不去选择她的科研事业。

        “叶简，你为什么喜欢科研？”

        站在医院的高层，姜珵趴在走廊窗台看着外面。

        叶简背靠着窗，两只手慵懒的架在窗台上：“不喜欢做科研，我是被逼无奈。”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其实我的梦想是”说到这，叶简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太不切实际：“宇宙和平。”

        姜珵俯瞰内院的景象、楼下走过的人，语气平静地说：“那还真是为难你了，差点变成宇宙正义大使。”

        叶简无奈摇头：“你应该是很喜欢科研才做科研吧？”

        “是啊，喜欢。”

        “为什么喜欢？”

        “你觉得我的性格不做科研还能做什么？”

        叶简点头同意：“你智商高情商低，可能也就只能闷着做做实验了。”

        “”姜珵回头眯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叶简笑了笑，甘愿服软。

        “不过其实我选择这份工作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受我太爷爷影响，他在医学科研上有一定的成就，是我们家这几代里面，最有影响力的人。我指的这种影响力，是确实有为社会做出贡献，我觉得他很伟大。大概三十年前的时候，北非地区发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疫情，最后的战疫成功，少不了他的功劳，所以我一直视他为榜样。”

        “你太爷爷叫什么？很有名吗？”

        “我太爷爷叫姜垣。”

        “回头我去搜一下。”

        “嗯。记得好好向他学习。”

        “会的。”

        这句“会的”，是衷心的。

        因为等待时间还有些漫长，姜珵去了一趟洗手间。

        打扫卫生的两位阿姨大概是偷懒，一人一个拖把拄着聊天。

        姜珵进去的时候两人聊的甚欢，姜珵洗手的时候两人还在聊的牙龈全露，姜珵不小心将纸没扔进桶里掉在地上，阿姨只是看一眼说：“没事，不用捡，等会儿我会扫。”

        姜珵这才发现地上不止她这一坨纸。

        阿姨继续和同伴聊天：“我在这家医院都多少年了，我说的消息能不准确吗？我就是我们医院的百事晓，听我的就对了”

        姜珵路过的脚步顿住，回头还是捡起了自己的那团纸扔回了垃圾桶，和保洁阿姨笑道：“阿姨们那么辛苦，不能因为我的粗心给阿姨们造成更大的工作量。”

        “这孩子真好。”阿姨欣慰。

        “哎，只可惜好人也有不被善待的时候，我家人得了‘蓝色血液’病，愁死了，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百事晓”阿姨手中拄着的扫帚动了一下，“有什么症状？”

        姜珵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像个活死人。”

        这下保洁阿姨整个人都神秘起来，开始刻意压低声音：“你家人这个病，可悬了，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啊？阿姨您可别吓我。”姜珵表现的胆怯。

        “这种蓝色血液病患者，我见过，几个月前，大概是六月份，医院突然送来了一个病者，据家人说，莫名其妙就死了，经过医生检查的时候，血液已经凝固了，但是却没有出现尸斑等死后的其他正常反应，连瞳孔都没有变，正常的死者，眼球会失去光泽，球体慢慢变平，除了这些，最恐怖的是，尸体放了好几天也仍然完好，并没有腐烂，你说吓不吓人？灵不灵异？”

        “啊？后来怎么样了？”

        据姜珵所知，如果遇到这样的特殊病例，医院会将尸体转移观察，类似于将这具尸体作为标本研究，她有意想要知道案例的下落。

        “当时医院恳请家属让死者留下来做研究，但是家属不愿意，多少钱都不接受，后来的时候给带回去火化安葬了”

        从卫生间出来，姜珵一路思绪沉重，她更加的断定了自己的猜测。

        叶简见她这一趟去的久回来还眉头紧锁，问：“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没有。”

        “你看起来很像被欺负了。”

        姜珵瞪他：“没人敢欺负我。”

        叶简偷笑。

        看诊的专家姓张，五十四岁，曾经在姜珵所在的研究所给大家讲过课。

        但是所谓贵人多忘事，像他们这些人士，遇见的人太多，是绝对记不得姜珵的。

        不过姜珵直至早上上网翻关于张医生的资料的时候，突然有了新发现，这位张医生最敬佩的人居然是她的太爷爷。这对她而言，也不知会不会成为助攻。

        “你好，张医生。”

        “你好。”张医生面相慈祥，对人都笑眯眯的。

        “不知道张医生还记得之前的‘蓝色血液’病例吗？”

        姜珵的目的太直接，让原先以为只是普通病患对象的张医生笑颜微僵，随后继续强扯出职业笑容：“怎么了？”

        姜珵抿了下唇，转为从容礼貌的微笑：“我叫姜珵，是一名研究员，我最近在研究的病例就是‘蓝色血液病’，因为一直没有结论，所以我今天特地前来想要讨教一下在学术界非常有名望的您。”

        叶简不知道姜珵会全盘托出。

        但是眼下，这也不一定是坏事，毕竟如今这“蓝色血液”在这家医院有过公开，那么在这些人面前，并不算是稀罕事。

        “你是哪家研究所的？还有，你是怎么接触到这种病例的？”张医生对此感到怀疑，因为这种病例在医学界还处于一种“谣言”状态，她不知道居然有外院已经在研究了。

        姜珵并不想牵连自己所在的研究所，毕竟这项研究是属于私人的。

        “我的太爷爷叫姜垣，他在血液研究与病毒研究上曾取得过很大的成就，我一直视他为榜样，所以大学选择了国内最好的医科大学，毕业后也进入了一家相对还算不错的研究所，我的主攻专业是血研究。由于这一层的职业关系，而恰巧今年六月份进本院的蓝血病死者是我的邻居，我对他的死感到很惋惜，毕竟刘勤才35岁，他的家人十分的难过，不得已给他下了葬，我不知道得这种血液病的人在这个世上还有多少人的存在，所以我想为社会出一份力，想要尽快研究出根治蓝血病的方针。”

        姜珵说完这段话后，发现张医生有些游离状态。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张医生？”姜珵提醒了一下。

        “你说你是姜垣先生的重孙女？”张医生抬头看她。

        “是的。”

        张医生打量着姜珵，好像有几分姜垣的影子。

        “张医生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给您我的身份证，您可以去做下调查。”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医生笑着解释，随后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名片给姜珵：“这个人叫曲樟钊，是我的堂哥，同样也是拜在你太爷爷名下的学生，他现在在国内最有名的se研究所任职。刘勤的病例，他当时接触过，本想着将刘勤的尸体暂且保存，可供医学研究，但是他的家人思想比较保守，没过几日就将他火葬了，但是我有听我堂哥说过有得出一些结论，我最近也比较忙，一直没有去联系他，正好，我直接把他推给你，你有空登门造访一下。对了，联系他的时候，记得和他说一下你的身份，如果他知道你是姜垣先生的亲人，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

        姜珵紧紧地捏着那张名片，郑重地点了下头。

        出门前，张医生忽然又叫住了姜珵。

        “你叫姜珵是吧？你的名字和姜垣先生很像，你家人一定是对你寄予了厚望，你一定要努力，不要辜负了家人，以及自己，能够为社会做贡献的人，都很棒。”

        姜珵有些感喟，微微笑：“谢谢，我会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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