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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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叶简和姜珵约定的时间是次日早晨7:00。
带的东西很少,在这里除了自己,姜珵根本没有其他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为了回来之时给大家伙带东西,多带了两个空箱。
叶简看到她从别墅出来的时候提着两大一小的箱子,瞳孔吃惊了一下。
“你都带了什么?”叶简问。
“小箱子是我的一些私人用品,两个大箱子是给同学们腾的。”
“让你带东西?”
“嗯。”
“你有钱?”
姜珵差点忘了出去是要花钱的。
“你有。”姜珵果断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叶简。
叶简低头一笑,“意思是赊账?”
“这是你的义务。”姜珵回怼。
虽然这是事实,叶简却喜欢和她作对:“是情谊,但不是义务。”
姜珵自知理亏,“反正我没有要买的,你如果要算钱的话,和他们算就好了,不过我回家就有钱了。”想到这里姜珵开始得意。
“你家在哪?”
“s城。”
叶简做了解点了点头,拿过她手中的两个最大的行李箱:“小的你自己拿,大的我帮你。”
是的,他说的是“帮”。
就像他说的“情谊”与“义务”的区别。
姜珵一路跟着叶简往前走,先是走完村庄,再是穿上山头。
走了一路姜珵才发现,所有重要的东西似乎都必须经过叶简家,上次的祭典,这次藏着飞机的基地。
那座尽头的别墅就像是座城门,守着整片村子,又高高在上的窥探着村里的所有。
时过多天,蜿蜒山路而上的两边茂盛大树,那些小白球已经被偶然的风吹雨打零落了一大半,姜珵从地上捡起一个沾了点泥的小白球,问:“这个东西,有名字吗?”
叶简毕竟是带路的,步伐比她快,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有。”
“叫什么?”
“影。”
“为什么叫‘影’?”
两人继续一前一后往山头走。
“因为‘背影’、‘影子’、‘幻影’,都有个‘影’字。”
“和它们有什么关系?”
“存在的、渴望存在的、不存在的。”
姜珵被叶简说的稀里糊涂的,觉得再问一下,显得自己慧根不够似的。
“哦”姜珵应了一声。
“你听懂了?”叶简问。
“似懂非懂。”
“那就是没听懂。”
“”姜珵补充了一句:“反正就是跟追悼差不多意思吧?”
叶简“嗯”了声,之后没有人再说话。
不知不觉,越来越靠近山顶,直到叶简停下脚步,说了声“到了”。
姜珵透过没被叶简遮挡的风景,表示啥也没看到,一切在半空中空空如也,她往上又迈了几步,总算是到达山顶。
这一次,她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山顶的平地不宽阔,可以眺望到一望无际的山头。
叶简往山崖边靠,姜珵在后面叫:“你小心点!”
被她这样一提醒,叶简想到这个人恐高,有些头疼。
“如果我说,飞机在山崖下,你怎么办?”
姜珵开始腿软,嘴上却逞强:“关键时刻,只能克服一下了。”
叶简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来。
姜珵小心地往山崖边靠,一小步一小步的,明明不过几平的近距,被她走出几千平的艰难。
好不容易挪步到山崖边,忽然山头吹来一阵凉风,吓得她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叶简无可奈何地发笑,伸手递给她。
姜珵此时真想找个无底洞把自己埋了,可是无底洞是没有,她只得硬着头皮把手递给叶简,然后就感受到那人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温暖一下子传到了她的心头。
在叶简的帮助下,姜珵重新站了起来。
她半眯着眼眺望着山下,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山下仿佛是被刻意移过一样,很平坦,上面有着一层防渗布。
“飞机呢?”姜珵问。
“还在下面。”
姜珵惊叹,这保护措施做的也太精密了吧。
“我们要怎么下去?”姜珵又问。
叶简从背包里拿出攀岩的绳索,将一头勾在山崖边一处早就建设好的勾点。
“这个牢不牢固啊?”姜珵很担心。
叶简将绳索扯了扯确定扎好,抬眸看了眼姜珵:“怎么?姜小姐是怕我摔死了没人带你出去?”
姜珵无奈地努了下嘴,不作声。
叶简把绳子放到底,将姜珵的行李箱和自己的背包通通扔了下去。
听到那声行李箱与地面撞击的“砰”的一声巨响的时候,姜珵的心好痛。
她担心自己的护肤品会不会破裂开。
“我先下去,等下再来接应你。”叶简已经抓住绳子,一只脚迈下去了。
“等下我也要这样下去吗?”姜珵蹲在地上不敢动。
“有别的方法。”
听到这个回应,姜珵默默祈祷这个“别的方法”能够更人性化一些。
叶简下去的过程,姜珵可谓是不敢观看,随后只听到脚步落地的声音,她才弱弱问出一句:“你已经到了吗?”
叶简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到了。”
姜珵有所逃避地趴在山崖边往下看,叶简果然已经站稳脚跟了。
不怕高真好。
她第一次那么羡慕这种人,对她来说跟有特异技能一样。
只见叶简走到那块长方形的边沿,像是揭开神秘大奖一样掀开了那层防渗布。
黑色的防渗布下,透过着一层蓝紫光,就像科技馆。
下面,有个小世界。
她看着叶简按了边沿的一颗按钮,那层玻璃自动的分割成两半向两侧收进,离开了阳光射在玻璃上的反光,姜珵清晰的看见了那个“小世界”。
是飞机。
这居然是藏着飞机的秘密基地!
她大为惊叹。
然后,就见叶简又按了什么,一条可伸缩的长梯从基地慢慢升降到她面前。
“下来吧,这样应该容易很多。”叶简在下面抬头看她。
姜珵手放在栏杆上,缩在原地还是不敢:“这个安全吗?”
“比家用楼梯还要牢固。”
姜珵看着这条长梯,虽然很宽阔,但是这样的高度在她看来就像是走钢筋。
四周镂空,万一一角踩空掉下去怎么办?
叶简看出了她的窘迫,微微吐了一口气,走上长梯来接她。
今天叶简正好穿着白色衬衫,他从下往上一格一格走来的模样,翩翩公子,格外绅士。
今晨的阳光没有很强烈。
导致照在这个人身上的时候,总觉得很柔和,很美好。
姜珵的心情莫名的因为只是看到这样的他,而变得逐渐温柔。
“走吧。”叶简朝她伸出了手。
看到叶简冷冰冰的脸,姜珵心中偷偷因为他的悸动又消失不见。
在叶简的“搀扶”之下,姜珵总算是走完了这长梯的格子数,提着的心也是放下了。
叶简将梯子收回,按下关闭天窗的按钮,姜珵头顶的光一下子全部隔绝在了外面。
“防渗布,不需要铺回去吗?”姜珵指了指上头。
叶简已经走到机舱门旁:“这几天不会下雨,敞着没事。”
“你怎么知道就不会下雨?”
“因为我会观天象。”
姜珵有些不信。
“总之,如果下雨了,我就让李教授过来铺就可以了。”叶简补充了一句。
“这里是不是有信号?”
叶简开机门的手一顿,随后,忽然笑了:“我说了,你们身上都有追踪器,所以,以你的智商不该觉得没有信号,除非,你根本就没信过我。”
机门已打开,叶简钻了进去。
姜珵站在门外,犹豫着叶简的那句话。
不能说没有信过他,只是好像更多的是不敢信。
“还不进来吗?”叶简在里面提醒。
姜珵回神,钻进了机舱。
这是一座小型私人飞机,六座。
姜珵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坐飞机副驾驶的感受,从最初的激动到后来转念一想,听说驾驶位的视野充沛体验感更强烈,她这种恐高人群应该把安全带系紧死死拉住安全带然后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叶简看她怪紧张的,主动把耳麦带在了她的头上。
“这个是干嘛的?”姜珵确实有些神经紧张。
叶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自己的耳麦也带上,才说:“降噪耳机,也可以通话对讲。”
“哦……”姜珵闷闷地回应。
飞机开始很明显的发动。
“你真的会开飞机吗?”姜珵不放心地问。
耳麦那边停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叶简似笑非笑的声音:“姜小姐,都到这一步了,你只能全然信任我。”
“那你可得慢点开,要保证我的安全!”
“姜小姐,究竟何时,你才会真的信任我?或者说,我才可以给你安全感。”
“叶简!开好你的飞机,别矫情!”姜珵怼他。
叶简轻笑一声,不再出声。
飞机渐渐离开稳定区滚跑前行,昏暗的室外有光线射进来,视线里伸张出的起跑线很长,姜珵紧紧的抓住安全带,仿佛是将那距离一寸一寸的在心里数着,然后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飞机在起跑线上成功冲向天际。
她在心里尖叫。
不久后,飞机从横冲姿势变成平行。
姜珵缓缓睁开眼。
透过玻璃窗,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山上的景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云。
底下仍然是一望无际的山。
那个村庄已经看不到了。
而姜珵所谓的想要“探索回家路”的心彻底消灭。
这里方圆全是山,根本没有人家,也没有公路。
如果那一晚没有遇到狼,她也根本逃不出这里。
突然,姜珵想到一件事。
“叶简,你的飞机是有申请航线吗?”
“我的飞机不需要申请。”叶简淡淡回答。
姜珵暗想,又在逃避话题了。
算了。
反正问他也问不出结果。
她闭上眼睛开始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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