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十三）

        苏韵他们好久没出来见世面了，看到存在路边的花花草草，都像是看到了奇珍异宝。

        姜珵好不容易追上他们，喊了一句：“你们别乱走，我们集合去一个地方。”

        大家渐渐地收下了玩心。

        今天街上出奇的没有人，慢慢地，大家的野心也就出来了。

        “我们要不要趁机找一下出路？”齐越小心地问。

        大家瞬间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们看，这里的建筑都很新颖，还有各种店面，说明这里实际上是和外界保持着联系的，也同时说明这里一定有出去的交通工具，不可能只是走山路。”齐越继续分析。

        “所以，我们趁现在，先去挨家挨户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交通工具？”唐子煜接话。

        齐越觉得这个行为也许会惊到村子里的人，万一那些人正好在家里只是没出来：“我们可以先留意一下。”

        学生们开始四处张望。

        姜珵全程配合。

        这点上，她早就看过了，这里的人连自行车都没有。

        “好像没有交通工具。”苏韵说。

        “我也没看到。”其他学生回。

        “难道是统一的那种？就比如说有公交站的那种？”

        “我们可以找找。”

        姜珵觉得再让这些学生盲目寻找浪费时间，有些对不住了。

        之前有几日姜珵自行出来观察过这里，对村子算是很了解了，这个村庄不大，最长也就是到那座坐落在半山腰的别墅，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或者站牌，整个村子被铁栏杆紧紧的包围着，也不知道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什么所设的。

        最怕的就是这个围栏上是否会有什么类似电流的防备。

        “我们先去集合吧，之后有闲时再了解下这里的地段。”姜珵说。

        “出个研究所还得有钥匙和指纹，估计以后不好申请，所以得抓住这个机会。”有同学说。

        “就是，错过今天，估计我们又会被关在研究所了。”

        “还会有机会的。”姜珵说。

        至少她想以后带着大家再出来，以她的名义，所有责任她来承担。

        只是她不擅表达，她的隐喻，没人可以理解。

        大家都在暗想为什么她没有和大家一样站在一条线上。

        为什么大家都在努力的想要出去，她却在这样的机会里提出要去和那些将他们关起来的人集合。

        “姜珵，我们的研究不会成功的。”齐越皱着眉头说。

        “或许。”姜珵回。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如果一直没有结果，是会被一直关在这里的？”齐越的语气有些激动起来。

        “一定会出去的。”这一刻姜珵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去断定未来的事。

        她明明也是和齐越一样的想法。

        这一刻，也许更多的是安慰吗？

        说完那句话，她又有些后悔了。

        她没有资格安慰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她自己。

        同学之间些许沉默了片刻。

        “姜珵，你是不是已经被他们收买了？认为在这里无所谓？”

        “我早就看出你和林渲关系好了，你们经常一起，比我们这些同学关系还要好，至少你对林渲笑过，对我们永远是冷冰冰的一面。”

        “而且只有你是被林渲交代过，就像今天的事，我们都不知情，她却把任务交给你。”

        大家都接二连三的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姜珵迎着大家这一个接着一个的责备与怀疑，她终于知道，在这里，对于他们而言，她是没有一丝丝值得信任的。

        她看向苏韵。

        苏韵此时畏手畏脚的躲在人群里，低着头。

        她冷冷的扯了下唇角：“对啊，你们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爱和谁好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大家本来就是半路同学，以后都是要各奔东西的，你们现在有什么好寄托于我的？我受不起你们的道德绑架，你们爱去哪就去哪吧。”

        姜珵说完往理发店方向走去。

        走的越急姜珵实际上越担心。

        她终于硬着头皮停下脚步，回头看来时的路，那些人已经不见了。

        但是她又深知自己并不是救世主，有时候命运是随各自选择的。

        林渲在理发店等了很久，见学生们还没来，也就走出了门，看见姜珵一个人来的，不禁问：“他们呢？”

        姜珵看见林渲，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了，她替他们圆谎：“这些人太爱玩了，出了门就放飞了，说晚点再来和我们集合。”

        “那他们可得小心了。”林渲故意看了看四周：“这个镇子的外边都有电流，可不要一个小心扑倒在电流围栏上了。”

        姜珵心里一个疙瘩响，却故作平静：“嗯。他们都是大人了，应该自己有数。”

        林渲看着姜珵的平静，心里明明有答案，却也故作不知，她带着姜珵进屋：“你真的和他们都不一样诶。”

        姜珵淡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又怎么会一样？”

        “嗯，是的，所以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那么的沉得住气？我和你年龄相仿，我都做不到这一点。”

        姜珵并不觉得自己的一生有什么特别的。

        “可能是看的书多了，心也就沉淀了。”

        这句话把林渲杀得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因为林渲确实是书读的少，看的更少。

        “有什么推荐的书吗？”林渲又问。

        “我喜欢看的书你都不会感兴趣的，但是你可以让叶简推荐，毕竟叶简才是阅读无数。”

        “你们私下接触很多？”

        姜珵察觉到了林渲的一丝醋意，抿唇道：“没有，只不过在我看来，叶简懂得很多。”

        林渲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故作大方的笑着：“是啊，毕竟是我看上的男人。”

        姜珵淡淡回笑：“嗯。”

        林渲的提醒一直挂在姜珵的心上，每过一分钟，她都焦心的担心。

        临近晚上七点钟，夜幕中空忽然飞射上一支朝天炮，瞬间在空中绽放出了火花。

        “时间到了，我们走吧。”林渲在这里多年，对这个声音很熟悉。

        姜珵一路跟着林渲往上山的方向走，一路留意着四周想看看那些自以为是的学生有没有在。

        她知道林渲不是蠢人，不是没看出那些人的去处。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林渲是那样的无所谓，是因为她在压抑住情绪的缘故，还是因为压根就觉得那些学生走不出去甚至自己还会回来，所以她才什么都不再问。

        去祭典的地方会路过那座半山腰的别墅，这一次姜珵看的清清楚楚。

        很漂亮的别墅。

        全景观玻璃设计，很有叶简的风格。

        “这是叶简家？”姜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放在心里的问题就说了出来。

        林渲脚下一顿，不动声色：“嗯，你怎么看出来的？”

        姜珵有些尴尬地回答：“因为实验室的设计都是这种风格，李教授说过那些都是叶简设计的，所以我看到这栋别墅的设计的时候，就想到了叶简。”

        “聪明。”林渲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远离了小镇平整的路段，接下来是一层层台阶式的山路，一直蜿蜒到山顶。

        上山路过那些挂在树上的白色的小东西的时候，姜珵仔细的看了一下。

        是用白色编织绳编制而成的小球，里面放了一盏长明的小灯泡。

        “这些都是什么？”姜珵问。

        林渲回答：“这里的习俗，是村民们自己做的，光是我们眼前的这一片，就做了大半个月。叶简非要说人死的时候是有一颗灵光出来的，所以这里的人就做了这个东西，在祭典的这一天挂遍这一片山林，好像那些人都回来了一样，而且今夜，民宅都是要熄灯的，就靠这山光照亮了。”

        姜珵回头望去，这才发现刚才的那座小镇，已经全部熄了灯。

        不过山光明亮，也还是看得清路。

        两人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也就到了山顶。

        山顶很平很宽阔，就像是被重整过一样。

        平常姜珵只数过房屋的数量并没注意到这里的山民原来也还是很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外面特地回来的，感觉比正常住宅的人数还要多。

        山顶人挤人。

        叶简在最前面的人前，做着和平常祭祀的时候差不多的礼节。

        姜珵和林渲在最后面，看着前面的人怎么做，她们也跟着做。

        首先是行礼，站着三拜，后面是跪下一直埋头拜。

        大家的嘴里重复着一样的内容，但是这些文字在姜珵的耳朵里突然都翻译不出来。

        姜珵猜想可能是他们的地方方言。

        这样的过程一直持续大概半个小时，身旁的人有所动静，姜珵看了一眼，也跟着跪地三拜，然后站了起来。

        姜珵平常运动少，这样跪个半个小时，更是站不起来了，她看看身边的林渲，和她情况差不多，也突然觉得没那么尴尬了。

        不过其他人都像是铁打的一样，居然都没有任何身体反应。

        “仪式结束了，前面有一些点心，你可以去吃些。”林渲说。

        姜珵看着前面的人渐渐的疏散开，透过一点点的空隙总算是看到了最前面祭拜的地方摆着长长的台子，上面摆放着一些祭品。

        但是姜珵现在哪有心思在自己的肚子上，哪怕是午饭早就消化完，肚子干瘪难熬，她现在满心在想苏韵他们走到哪里去了，也没见他们到山顶。

        趁林渲去找叶简，姜珵瞄准时机偷偷溜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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