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禁夜之城

张平乐苏醒过来的时候，四周热闹喧哗，人声鼎沸。

        四下打量几眼，张平乐摇摇头，挣扎着站起身来，感觉很茫然，铜钟好似把他们带到了一座城市当中，但奇怪的是人来人往的竟然没人理会他们，任凭他们躺到了现在。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张平乐捂着额头跌跌撞撞地朝前走，他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为什么周围的人看起来如此奇怪？

        街道上人群川流不息，道路两旁密密麻麻有着大量小贩在叫卖，吆喝声、叫骂声不绝于耳，活脱脱一副市井小巷模样，但诡异的是所有人都是黑白灰三色！

        就连那些建筑，本该是红砖青瓦，却也变成了黑白灰，好似这世界本就只有黑白灰三色，张平乐是不该进入其中的污点。

        一路走下去，张平乐始终没有看到其他颜色出现，这让他感到十分压抑，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烦躁，连前方急匆匆走过来的人也没有看到，径直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

        “是你？”

        张平乐慌忙道歉，却听到对方十分惊讶的语气，张平乐抬头一看，正是和他同时昏过去的女人！

        “是你！”张平乐冷声道，下意识就要抽刀出来，却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来刀已经被女人拿走了，手上虽然还有剑，但是和断掉的右手绑在了一起，用起来不太方便。

        “不要冲动，”女人挥手示意，“我们的事先放一边，难道你没有发现这座城市十分诡异？”

        “我觉得再诡异也不如干掉你来的划算！”尽管张平乐也觉得城市很诡异，想要了解到底为什么，但他没有直接回应女人的话。

        “等弄清楚眼下的处境，我们再分一个生死不迟！”女人神色十分慎重，张平乐从她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把刀还给我再说。”

        女人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中的刀还给了张平乐。

        “我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以前，我不会杀你。”女人冷冷道。

        “我也不会杀你。”张平乐接过刀，点点头，“我叫张平乐。“”

        “白清荷”。女人头也不回地朝前走，“抓紧跟上。“

        “你发现了什么？“张平乐跟了一路，见白清荷的脸色始终十分凝重，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清荷身体一顿，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她四下扫视一圈，好似在看是否有人在监视他们，随后压低声音道，“我的元力被封了。”

        “元力？”张平乐心头一震，嘴上却说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镇宁钟出来，准确说是苏醒后就察觉到了，而且这座城市好像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所以我才觉得有些诡异。”白清荷眼神飘向远处，声音忽高忽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

        如果不是我的元力被封了，又何须找你

        “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类似情况？”张平乐沉思片刻，询问到。

        “没有。”白清荷斩钉截铁。

        “那现在我们去哪里？”

        “酒楼。”白清荷抬手指向远方。

        顺着白清荷手指的方向望去，张平乐的脸色猛然一沉，酒楼的招牌同样是黑白灰三色，但招牌上面的图案看起来根本就是一块褪了皮的头骨！

        如果不是白清荷的语气十分肯定，张平乐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一间酒楼！说是黑店丝毫不为过。

        “我们两人都有伤在身，你确定去这个黑……酒楼？”张平乐迟疑道，“到时候一旦打起来恐怕我们两都要载进去。”

        白清荷没有理会张平乐，她大步流星地走到酒楼前方，对着里面大喊道，“有人吗，住店。”

        无奈，张平乐只得跟了上去。

        “两位客官里面请，敢问打尖还是住店？”不多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内堂传了出来，一名小二打扮的男人掀开门帘小跑出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招呼两人往里走。

        待到小二走近了，张平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过诡异，小二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是呈现出黑白灰三种颜色，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渗人，如同一张行走的遗照！

        “四样小菜，两间客房。”白清荷沉声道，跟着小二走进了店内。

        “好勒，您二位请坐，片刻就好，”小二用肩上的布掸了掸灰尘，示意二人坐下，随后朝着内堂高声吆喝，“贵客二位，四样小菜。”

        “二位请稍等，小的去催催。”站了一会，小二谄笑着对白清荷打了个招呼，走进了内堂。

        “有些不对劲。”张平乐慢悠悠走在后面，刚一坐下，白清荷便立即开口。

        “哪里不对？”张平乐顺口答道。

        “他们的表现不对，我们两人的衣服和色彩明明和他们不一样，但他们好像看不到一样，”白清荷低声道，“无论是这些客人，还是小二，都视若无睹。”

        “那就掀桌子开干？”张平乐试探性地问道。

        ？？？

        白清荷额头青筋直跳，差点被张平乐这一句话整破防，她不由得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一丝动摇，找这个家伙合作真的是对的

        这分明就是一个憨批莽夫！

        “不行，贸然行动很有可能让我们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白清荷深吸一口气，摇头否决了张平乐的提议。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平乐便见到小二端着饭菜走了过来，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二位请慢用。”小二麻利地将饭菜摆放好，转身欲走，却被白清荷叫了回来。

        “小哥，我二人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城里的规矩和需要注意的地方，能不能麻烦你说一下？”白清荷拿出一枚好似石头一样的东西出来，递给了小二。

        “这就是永夜大陆的货币？”张平乐仔细打量着白清荷手中的东西，没有开口。

        “哟，这怎么好意思，”小二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中动作却飞快，一把抓过石头放进了怀里，随后挠挠头，谄媚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晚上有宵禁，您二位记得千万别出门就行。”

        “宵禁？”张平乐默默咀嚼着这个在以往小说中经常看到的词。

        “好的，谢谢。”白清荷点点头。

        “那您二位慢吃，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就成。”小二躬身退了下去。

        “你怎么看？”白清荷问，她用筷子扒拉几下盘子中的食物，却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

        “宵禁过后出去看看？”张平乐同样没有动筷的意思，在没有搞清楚具体情况以前，两人谁也不敢乱吃东西。

        “正有此意。”白清荷转过头去，对着内堂大声呼喊，“小二。”

        “来了，二位吃好了？”小二很快到了两人跟前，瞧见桌上的食物一口没动，显得有些诧异。

        “劳累奔波一天了，实在没什么胃口，还是先去休息吧，我们的房间在哪”

        “楼上，您二位请跟我来。”小二急忙走到楼梯旁，抬手示意让张平乐两人一起。

        两人一同站起身来，跟着小二一同上了楼。

        楼上的房间很多，小二带着两人走到两间面对面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这就是您二位的房间了，小的告退。”

        两人没有立即进屋，待到小二走远了，白清荷方才开口，“你我身上都有伤，先休息好了再出去探查，凌晨时分准时出门。”

        不等张平乐回答，白清荷径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关门声，白清荷房间里彻底没了动静。

        张平乐站在门口看了半响，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方才走近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的布置很简洁，一张大床，一张桌子搭配几根凳子，外加两盆用来装饰的盆栽，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了。

        张平乐打量了一番，随意搬了根凳子堵在门边，便上了床。

        接连不断的大战，让张平乐身心疲惫，躺在床上不过几分钟，张平乐便沉沉睡了过去。

        ……

        半夜。

        张平乐挣扎着睁开眼睛，感觉脑壳都要爆炸了，他狠狠咬了咬舌尖，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将凳子搬开，张平乐刚一开门，便看到对面的白清荷也打开门走了出来，见到张平乐，她点了点头，轻声开口，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从窗户下去。”

        张平乐扭过头去，发现走廊的尽头处有着一扇通风用的窗户，微风从缝隙中传来，让他感到丝丝寒冷。

        两人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来到窗户旁边，白清荷不着痕迹地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见没人在外面，对着张平乐点点头，率先跳出，张平乐紧随其后，一同跳了出去。

        此时临近深夜，整条街道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顺着道路两旁看过去，没有一户人家亮着灯，寂静黝黑得好似一座鬼城。

        “这么空寂？”张平乐有些不可置信。

        “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抓紧，我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白清荷脸色有些难看，从踏入街道的这一刻开始，她的内心就开始莫名的狂躁不安，跳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好似要跳出她的胸膛一样。

        “芜湖，你的直觉很准，”张平乐嘘了一声，“恐怕来不及了，你看。”

        随着张平乐的话音落下，一道道黑影从各个角落缓慢走了出来，他们的动作僵硬，惨白的脸上夹杂着些许焦黑，显得无端诡异，他们一步一停，正一步一步地朝着张平乐两人走来。

        越来越多的人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空旷的街道很快被挤得水泄不通，人数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极端骇人！

        “夜半宵禁，禁止外出。”

        “夜半宵禁，禁止外出。”

        “夜半宵禁，禁止外出。”

        一开始，只有靠近张平乐的几道人影在高声呼喊，片刻后，呼喊的人影越来越多，声音也渐渐统一，整座城市上空都飘荡着一句如鬼似魔的声音。

        “夜半宵禁，禁止外出！”

        不等张平乐两人惊骇，震撼天地的声音忽然一停，密密麻麻的人群眼神骤然一变，他们身体顿了顿，朝着两人飞奔过来！

        “违反宵禁，当该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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