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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暗夜出游


进了那栋楼,两个人联手开始清扫。

从一层到顶层,里里外外,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

足足半个小时,没有蓝蜻蜓的踪迹。

找不到人,云路升整个人都焦躁了起来,一直看着外面,过了许久视线落在对面的空地,王琨的尸体在那。

有人趁着夜色去查看,也什么都没捞到。

他盯着尸体在发呆。

云梦发觉到了他的焦虑,又看到了他的情绪失落。

一个是女朋友,一个朋友。

一个不见踪影,一个被她一刀抹了脖子。

一天之内,她杀了两个人。

他甚至不敢问,不敢跟她谈心。

“我好像没有给你讲过多少我在地下城的事情,”云梦影靠在窗边,跟他一样看着外面,“以前你总跟我说你的事情,我喜欢听,因为我这辈子都没什么见识,所以好奇。”

云路升没动,身体僵硬了下,缓缓扭头看着她。

云梦影继续看着窗外。

夜色朦胧,窗外安静。

入夜以后空地上也不再有过去查探的人。

云梦影的声音还是像少女一样软糯甜美,可如今却带着一丝沧桑冷漠,夜里语调轻轻,听得人有些头皮发麻。

“上车的那天,我遇见了一个女孩……”

“上车?”云路升不解的问出声,但是云梦影没理他,大脑立刻勾连起来过往的事情。

一丝疑问消失殆尽,他知道了,她说的是哪一天。

云梦影给了他自己回想跟反应的时间,然后慢慢的说道:“那个女孩叫冉冉,比我大一点。她说他父亲是饿死的,母亲为了活着只好出卖自己的身体,她原本是想跟另外一个男孩子一起逃进上层区,中途出了意外。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我失手杀了一个人吗?”

云路升低声回应:“记得。”

她刚逃出去的时候,一直做噩梦一直惊醒,他不知道守着她多少天,一直安慰她哄着她照顾她。

“冉冉跟那个男孩子拿我做交易筹码,想要买消息逃出去,他们没想到我会挣扎,失手砸死了那个那孩子。实话说,我都不知道那个男孩子叫什么,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后来我原谅了冉冉,再后来冉冉出卖了自己换来了消息,告诉了我6月6日是什么日子,会发生什么事情。地震的时候我们一起逃跑,她不肯跟我一路,不相信那个给我透露消息的女孩子,后来大概被地震落下的碎石砸死了。”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平平,可云路升心里波澜起伏。

如果是她逃跑出来的时候说这件事情,那个时候她情绪起伏很大,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看不到深浅,察觉不到爱恨。

那三年没要了她的命,可这两年却让她失去了人气。

她身上那点热爱自由,奋力出逃的劲头无影无踪。

云梦影知道他在打量自己,就剖开了过往给他看。

她这一生十几年,却好像大半辈子都活在囚笼里,她一个人拿什么抗争?

心里子对自由的向往,不知道从那天起就被她放下了。

所以重新听到云路升的声音,她才会那么久才反应过来。

人生好像大梦一场,或许现在她才算是清醒的活着。

她知道,看到云路升的时候,她的生活才算是有色彩,有希望的,所以她会因为他重新燃起来希望,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地下城里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就像我们在第七区这些清洁工。但是我跟冉冉是互相知道名字的,除了她在地下城还认识一个人,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96号,他带着我在地下城的轨道里跑来跑去,看各种线路图,认识各种填补地下城的材料,我这双手,这两只胳膊,力气很大,我可以跑很久,耐力很好。我杀过人的,很多。”

她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云路升接受不了,她也知道云路升还沉浸在王琨死亡的难过情绪当中。

毕竟是朋友,就算是背叛,也曾经有过情谊。

她说的太多,会压垮他。

适当的转移下注意力,云路升便没那么自责跟愧疚。

“小影,这两年你过得很苦吧。”云路升听到了她的坦白,可是她什么细节都没有。

他还是不敢问,她也一个字都不说。

“其实在哪里都差不多。”云梦影甚至还笑了起来,完全没有过得糟心的悲苦。

看着她的表情,云路升甚至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眼看着就要入夜了,云路升靠着窗坐了下来,苦涩的开口,“你说,我们怎么就变得面目全非了呢?你说他们怎么就如此泯灭人性,丧心病狂呢?”

“呵,都没多少年可活了,大概是都封魔了吧,什么人性,什么人命,一点都不重要。”云梦影说的很讽刺。

都是事实,他们谁都不重要。

“我好像很久没有听说上三区的预言了,那个专家的末日预言,快十八年了吧。”

云路升不禁唏嘘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末日预言快十八年了,他们都在等死,可等死的路上有太多的变故,太多的诡异事件,让他们不得不应对,身心俱疲。

云梦影翻了翻自己的包,又给他了一袋食物,“吃一点休息一下吧,明天再去找一下蓝蜻蜓。”

她没来这里等,云梦影确定云路升还是要出去找人的。

排名59,太靠后,被发现的话绝大多数人都会干掉,或者俘虏。

如果是后一种,结果就会非常悲惨。

“你已经强大到甚至不需要我保护你了。”云路升看着她,直白的说出了心声。

她下手快狠准,丝毫不留情面。

她跟王琨也不是认识,可是她却一点迟疑都没有就动手杀了人。

对于他的肯定,云梦影没有否认。

从她拿起屠刀杀人那天起,她就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了。

她慢慢的坐了下来,背靠着墙,闭着眼睛休息。

云路升以为她要睡觉,便也靠墙睡了。

他睡着的很快,云梦影听着他的呼吸声,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他许久。

虽然自己看着单纯,其实不然,云路升比她心思还要简单的多,心很大,睡的没什么防备。

等他睡熟了,云梦影便拿着他的那把刀走了出去。

刚要出去就看到了旁边楼栋里鬼鬼祟祟四处张望的何五常。

她站在原地许久,何五常似乎也发现了她,往后退了两步。

云梦影拿着刀出门,空荡的街道两边不见人,她便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何五常所在的那栋楼门前。

何五常被她吓的倒退了好几步,躲在里面不敢出去。

“看着点,要是有人来了,出声叫我,我10号。”云梦影说完就走,压根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听得懂。

何五常听着脚步声离开,再出去的时候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大半夜灰暗一片,好像刚才仿佛见了鬼。

他小心翼翼的爬上楼躲起来,盯着两个楼之间的动静。

一整夜都没敢睡,快天亮的时候何五常实在熬不住几睡了一会儿。

云路升一整夜都睡的很沉,云梦影出去转了一晚上,他都不知道。

回去的时候,云路升还在睡,这边没什么意外,云梦影便靠着墙边闭着眼睛休息。

很快云路升就清醒了,云梦影听到他的动静就睁开眼睛,云路升见她精神不好,便问:“是不是没睡好?”

“没有,大概有些累。”云梦影说了谎。

云路升的视线落到她身边的刀上,立刻就见识到了她的谎言,没有戳穿,而是调转视线看向外面。

“你说她是不是还在城里?要不然我们跟在那帮猎人身后,见缝插针?虽然危险性很大,但是也算借他们之手,毕竟咱俩就只有两个人。”云路升又提议。

跟着猎人?虎口夺食?云梦影一瞬间就觉得这个建议完全是在走钢丝,可是她也没有反对。

见她同意,云路升便站了起来舒展一下,又问:“你还有吃的吗?”

“有。”云梦影又给了他一袋食物,“剩的不多了,够两天吃的。”

云路升没说什么,两个人三口两口吃掉,又继续出去找人。

云梦影不着痕迹的把刀递给他,云路升毫不怀疑的接过去,然后看到了自己手环上的数字。

从八十多变成了七十多,一晚上又死了几个人。

跟她有关吗?

下楼的时候云路升一直都在思考,她是不是一晚上都不在,她去做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察觉?

她做的一切无声无息,她还是自己那个爱哭有敏感的妹妹吗?

云路升虽然说是想要跟着猎人后面尾随,但是其实一直都是云梦影在带路,走到哪他跟到哪。

路线七扭八歪,路上他们发现了几个躲避的人。

不出手的被放过,出手的云路升直接干掉了。

云梦影探路,他下手,两个人默契的扫了一路,也问到了几个人。

找人的这一路似乎就没有停歇,云路升很疲惫。

云梦影没有,她找人找的很快,一晚上就问出来的消息,路上有些蛛丝马迹,稍微有些帮助。

第四天午后,他们就遭遇了猎人团。

云梦影跟云路升刚走出一条小路,就遭遇了正一边扫街的猎人团的一个。

不是别人,正是云梦影第一天躲藏的时候差点被诈出去的吵架那俩人其中之一,说话贱贱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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