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第214章:夜访寿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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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在整个后宫引起了轩然大波。
南妃禁足,雪明宫封宫,偌大的宫中仅留下尔燕、知双、佑晴、小五四人,以及薛盛和顾顺两名内监,余者尽皆遣散。
有御前宿卫会同内宫宿卫昼夜把守宫门院墙,一日三餐和日常所需皆由他们送至宫内。
尽管皇帝严令不得议论、宣扬太后中毒一事,否则一律杖毙,似对南妃仍有些许袒护之意,而太后的身子也已日渐好转,但阖宫上下都感觉,这一次,这位宠冠后宫、再怎样都会被皇帝捧在心尖上的南妃娘娘,恐是再也无法翻身了。
寿安宫。
夜色已深,长孙太后仍在剪饰着花草,只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不留意,好好的一个花骨朵被剪了下去。
“娘娘,您可是倦了?”曲姑姑忙道,“时辰也不早了,奴婢服侍您就寝吧。”
太后“嗯”了一声,把剪刀放进曲曼手中的托盘上,却没有挪动脚步,而是皱眉看着眼前的这盆花,其中一朵开的甚为盛大。
“娘娘可是在想南妃的事儿?”看了看太后的脸色,曲曼轻声道,“奴婢也是没想明白,既然南妃已认下了下毒一事,陛下为何不将她下狱,却只是把她禁足在雪明宫里?”
“陛下对她,感情甚深。”太后的目光仍然落在那朵花上,“而且对她认下的下毒之事,怕是心里终是不大肯信吧。”
“信与不信,那膳房的宫人已然招供,且如今死无对证。不过奴婢不解的是,南妃为何都不辩驳一二,如此干脆地便认了?”
“如你所说,宫人招供,且已死无对证,辩驳也是徒劳。”太后的嘴角边扯出一丝笑容,“而且,她也是在跟皇帝赌气吧。年轻人的性子,终是不够沉稳,特别是牵扯感情二字。”
“虽然赵弋已死,陛下相信太后,连他的面都没见,但南妃却终是在怀疑当年之事,若不将她也处置了,奴婢实恐夜长梦多,不如趁此机会……”曲曼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那把剪刀,“咔嚓”一声,那朵开的甚为盛大的花被应声剪落。
太后沉吟片刻,用手轻触着那根断枝,微微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时候。皇帝还没想明白,若是她此刻死了,只会让皇帝怀疑到我们身上。我这瑄儿,心思是越发深沉了。若哀家不想断了这母子之情,此事便不宜由哀家出手。”
“可是,陛下又怎会舍得对她动手……”曲曼皱眉道。
“赵弋的事,再加上哀家中毒一事,以南江雪的性子,是断不肯就此善罢的。我们静观其变,而她,任性冲动,只会做多错多。”
“太后是这么想的?”突然之间,殿门一开,一个白衣女子径自出现在大殿门口。
“南……南妃!”曲曼惊叫一声,迈步便挡在了太后身前。
来人正是南江雪。
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她缓步走了进来,手臂一挥,殿门便即关闭。
“你……你怎么出来的?你想干什么?你好大胆子!”曲曼的喉咙开始发紧,但仍旧努力地叫嚷起来,“来人!快来人!”
“别喊了,我既要来,怎会容旁人打扰。”只听南江雪淡淡说道。
“你想怎样?”曲曼依然挡在太后身前,由于过于惊恐,整张脸都显得有些扭曲。
长孙太后轻轻推开曲曼,虽然脸色苍白,但仍然保持着那份太后应有的威仪和雍容。
“你想杀哀家?”太后看着南江雪,口气中甚至带出了一抹讥诮。
“那毒,是你自己下的吧?”没有回答太后,南江雪只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太后坐了下来,让曲曼给自己倒了杯茶,浅酌了一口后,抬眼看了看南江雪,“是你下的。你自己承认的,不是吗?”
“你做的那般周全,且死无对证,我承不承认,有区别吗?”南江雪也坐了下来。
“还是有区别的。”太后微微一笑,“你就那么笃信皇帝不会下旨杀你?”
“你很希望他杀了我,对不对?”南江雪道。
“你若安分守己,留在瑄儿身边,哀家倒也不太反对。只是,哀家不能让皇帝的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朝堂得以稳固,后宫需当平衡,情爱,那是帝王的软肋。皇帝此刻杀不杀你已并不重要,因为你跟他之间,哀家已经种下了这根刺。”
“那么,什么是安分守己?”
“也好,你既然来了,哀家便教教你。皇帝的妃嫔,可以争风吃醋,可以拜高踩低,但不能后宫专宠,不能势力过大。而且,不该说的要烂在肚子里,不该问的当闭好嘴巴,不该想的,应早早断了念头,不该知道的,就得装聋作哑。你,可听懂了?”
“当年,陛下得知沈明铮和我三叔勾结,欲对我靖国公府不利,特特遣人前往北地传讯,而你,让赵弋截下了三路信使,任他们奸计得逞,北地大乱,事后又追杀自己派出的死士,以掩藏你龌龊的行径,这,可便是你说的不该问,不该说,不该想,也不该知道的?”
南江雪看着长孙太后,目光无比寒凉。
“对。”长孙太后点点头,“但是你知道了,还说给了皇帝。你是让皇帝因此治罪他的母亲吗?南江雪,你何其可笑!当年之事,哀家做的不过是息事宁人,手上可是干干净净。”
“再者,信使已死,单凭一个赵弋和他手上的书函,你何以为证指控当今太后?”她优雅地端起茶盅,“再做番假设,即便信使还活着,而且幸运地落在了你的手里,你认为,皇帝会愿意翻出当年的那场旧案,处置他的亲生母亲,还你南家公道吗?”
“皇家颜面,君王孝道,北地安稳,这才是他会考虑、会在意的东西!你把这些摊在他面前,那便是把他架在火上,他不杀你,已经是念着与你的情分了!只是你一次次任性而为,那情分,怕只会是越来越浅,终将被你自己给断送了。”
南江雪仰起头,逼清微微潮湿的眼睛,半晌后用略显沙哑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父亲死?”她看向太后,“我三叔和那沈明铮狼狈为奸,一个要夺北地之权,一个要上天元大位,而我,靖国公府之女,与皇帝本有情谊,太后你既如此洞明,为何要助他们成事?”
“哀家并非是在助他们成事。”太后摇了摇头,“哀家只道你聪慧又有远见,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父亲的死,非先帝不乐见,若瑄儿阻了这件事,一来沈明铮会疯狂报复,二来若先帝知晓,也会怪瑄儿不顾大局,甚至怀疑瑄儿别有居心。”
“另外,你既擅棋道,当时的棋局却如何看不明白?哀家既要助瑄儿成就大业,所有的情势自要断个透彻。”
“南怀仁有的,是沈明铮及其党羽的支持,确也力量雄厚,但他在北地,虽然网罗了一些势力,但比起靖国公府,那还是相差甚远,且不说靖国公,便是公府四子,你和南江风兵权在握,战功赫赫,打仗,若没有天元出兵相助,他不是对手。”
“然天元可会发兵?先帝虽然身体不好,但脑子清楚,岂能看不出沈明铮和他背后韦氏一族的狼子野心?欲夺故予,登高跌重,局中人被权势冲昏了头脑,哀家却看得明白。”
“先帝的本意,若非万不得已,绝不希望沈明铮得到北地。所以哀家,赌你们赢,甚至支持瑄儿带亲卫队助你抗击极北联军。”
“虽有凶险,败了,不过与此前一样任人宰割罢了,但若胜了,战功、声望、与你的袍泽之情,瑄儿的夺嫡之路自此便会畅通无阻。而你,也果然没让哀家失望。”
南江雪笑了笑,但眉目间却全无笑意。
“力挫极北,平息内乱,再加上你对沈明铮的公开指控,他于是一败涂地。在这场局中,没有你的父亲,动摇不了根本,但他若在,却会影响此后的棋局,何况,他也未必乐于见到你与瑄儿走的太近,成为瑄儿夺嫡的臂助。”
太后轻轻一笑,眼中尽是光彩,“南老公爷深谋远虑,北地井井有条,民心所向,这是功绩,哀家也很是敬佩,但,若为整个天元计,这,便是错。”
“北地是天元的北地,历代帝王,都想削弱你南家的势力,也因此,先帝才会放任沈明铮结交南怀仁,只不过他走的太远,要的太多。”
“瑄儿宏才大志,让北地切实地归于庙堂,会是他写在史册上的浓重一笔。南怀瑾在,这件事便不易办,但你们尚且稚嫩。而且,你爱瑄儿。”
“哀家承认,你在北地拥有绝对的权威,百姓、军队、兄弟、宗族,你众望所归,但你为了瑄儿走进了这座后宫,而无论是你的兄长,还是你的弟弟,都不可能更好地驾驭北地,碰巧,他们之间似乎还产生了一些嫌隙,北地,不再是铁板一块。”
“封我兄长为靖远侯,是你的提议?”南江雪冷冷道。
长孙太后含笑摇头,“那是皇帝的想法,‘靖远’的称谓倒是哀家的提议。先有你因你兄长赐婚一事与皇帝生出口角,后有你兄长拒绝封侯,可是在打皇帝的脸吗?”
南江雪点点头,神色有些哀伤。
“我的孩子……也是你,对吗?”垂眸片刻,她再次抬起眼帘,睫毛上有些细碎的泪珠,在烛火下微微闪动。
太后身体一震。
“是你,让人在海日送去的汤羹里放了瞿紫粉。是你,把讯息带给了任芳华。也是你,在当天叫走了小五,又让陈太医无故失踪。你扮起一副仁义道德的面孔,海日被打入冷宫,任芳华从此江河日下,你真是……好算计。”南江雪的眼中射出了愤怒的火焰。
“你有何证据?”太后盯着南江雪。
“在这后宫之中,想知道真相的,除了我,还有一个人。你可以盯紧我,但对于一个家族倾覆,废位别居的妃嫔,你可也会这般提防?”南江雪的唇角边勾起一个嘲弄性的弧度。
“你是说任芳华?”这显是出乎太后意料之外,“想不到,一个等死之人,还这般不甘寂寞!”长孙冷笑,“即便如此,你以为凭着你们两个自身难保、封宫禁足的妃嫔,就能扳倒哀家?”
说到这里,她忽然皱了皱眉,“等等,那任芳华幽闭浣桐院,身边的宫人早已散尽,又哪来的本事调查此事?更与你暗通款曲?南江雪,你在诈哀家!”
南江雪一笑,“不错。”
“好。”太后点了点头,“哀家倒是小瞧了你。不过那又怎样呢?既然今天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哀家就不妨再说的更明白些。海日无足轻重,任芳华的势力必须清除,而你,南江雪,不可以有孩子。”
南江雪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
“以皇帝对你的宠爱,你对北地的影响,若得皇子,那么日后,这天元究竟是沈家的天下,还是你南家的天下?”
“所以,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孙儿……”两颗泪珠终于从南江雪眼中径直落下,“你……怎能做到……”
“哀家会有很多孙儿,但这一个,哀家不喜欢。”太后冷酷地回答,既而正容道,“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帝,为了天元,有朝一日去见历代先祖,哀家也不会有半分汗颜。”
“你,不只会见到你的历代先祖,你还会见到我的孩儿。”南江雪站起身,表情已是无悲无喜,双眸深邃,似两汪不可见底的寒潭。
“你……你想做什么?”一直侍立在旁的曲曼忙又挡在了太后身前。
“她不敢杀我。”只听太后淡淡说道,“弑杀当朝太后,除非她想让她的兄弟宗族,让那整个北地都为她陪葬!”
“对,我不敢杀你。”南江雪点点头,“但你哪里来的底气,认为皇帝若是知道了这些,依然会将你这样的母亲供奉如常?”
“皇帝若是知道了这些?皇帝如何会知道这些?”太后笑了起来,“你曾经告诉他,是哀家当年截杀了他派往北地的信使,他可相信?可愿相信?你空口白牙,又如何指证这些都是哀家所为?”
“自你承认对哀家下毒起,便已入死局,皇帝更怎肯再听你胡言乱语?今日又私逃封禁,擅闯这寿安宫,这路,你就是自己走到头了!”
太后说着也站起身来,“哀家之所以敢亲口承认这些,是因为在哀家眼里,你已与死人无异。哀家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一,回到雪明宫,三尺白绫,遗书罪己,保你兄弟活命,北地太平。二,杀了哀家,你和北地一道为哀家殉葬!”
看着长孙太后雍容的身姿和满脸的威仪,南江雪轻轻地笑了。
“太后仁慈慷慨,不但知无不言,解了江雪诸多困扰,而且还给了江雪两条路选。江雪不如太后大气,我,只给你一个选择。”说罢转身,伸开双臂将殿门大敞拉开。
一阵秋凉迎面扑来,门外,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皇帝的面孔。阴沉,扭曲,不信,不甘。
南江雪轻轻一个手势,立在皇帝身边的暗卫小十三收起了手中的短匕,他们身后,护卫墨碣则撤开了逼在宋子言等御前宿卫面前的长剑。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另外,若不让你认为我已入死局,若不让你觉得我已与死人无异,你今天又如何肯把实话全盘托出?”女子丹唇轻启,微微笑了起来。
一席白衣,长发轻舞,她便那么轻飘飘地从皇帝身边经过,穿越御前宿卫僵提的刀剑,头也不回,月光下那雪亮的身影,映进人的眼瞳,烙在了人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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