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第207章: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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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如南江雪所言,不少朝中大员、世家贵胄都盯上了靖国公府的三公子,今日这位要员设宴,明日那位侯爷邀茶,后日某管家递上拜帖,简直令人应接不暇。
不过三公子为人随和,也不挑三拣四,除非宫里召见,否则坚持先到先得的原则,把得罪人的事全都推给了对方。
饮宴之上,不管别人如何溜须拍马,旁敲侧击,都别想从他这里得到明确的态度或是有用的信息,小小年纪,一手太极打的炉火纯青,让人咬牙切齿。
但无论如何,彼此间貌似相谈甚欢也算是有所收获——以靖国公府的势头和后宫的状况来看,谁都不想跟北地的南氏一族交恶。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御书房,空气紧张的几乎令人窒息。
吏部左侍郎贺正恩跪在地上,低着头,顶着皇帝勃然欲发的怒气,继续说道,“陛下,靖国公府掌北地军政,人心所向,又手握几十万虎狼之师,即便远离朝堂都是一股庞大的势力,若再与世家大员往来勾连,日后更可能左右朝局。臣知陛下信重北地,但却实在是不可不防啊陛下!”
“南三公子入都,行事光明正大,所见之人,所言之事,也尽皆禀报给了朕,倒是你,两次三番出言弹劾,心中究竟是何打算?”皇帝声音沉冷,一句话说的已是极重。
贺正恩闻言越发压低了身体,脸色由白转红,“臣知自己是贺嫔娘娘的父亲,娘娘如今又怀了龙裔,这样的话确实不当从臣的口中说出。只是臣既为陛下臣子,纵是会令陛下疑臣另有私心,臣也不得不说!”
“陛下,任氏一族居功自傲,前朝与后宫相互倚傍,以至结党营私,祸乱朝纲,这便是前车之鉴啊!”
“那么你们贺氏呢?朕可是要也想想那‘前车之鉴’,让你莫要以为有了清除任氏之功,朕就动不得你了?”皇帝双眉一轩。
“臣不敢!”贺正恩砰然叩首,“清除任氏,乃臣之本分,绝不敢恃宠贪功,但臣冒犯龙颜,却是大过,陛下如何降罪臣都甘心领受,万望陛下息怒!”
“降罪?”皇帝冷笑道,“成就朕不纳谏言,偏私寡恩的名声?”
“臣万死……”贺正恩身体一颤,抬起头来,双目通红,“陛下,臣绝无此意,陛下明鉴!”
“臣也知靖国公府与任氏一族有所不同,而且南……永徽郡主也深明大义,不肯因自己的身份引动朝堂不安,只是即便如此,总还是有人或拉拢,或站队,你来我往,一来二去,难保人心或格局不会生变,陛下三思啊!”
皇帝被贺正恩的那副忠心耿耿、不屈不挠的样子搅的很烦心,路过欣芙宫的时候便信步走了进去。
欣芙宫是海日的宫院。
自海日离开冷宫后,皇帝依着南江雪的叮嘱,时而也会去探望于她,且海日性子温婉,又与南江雪交好,经常会跟皇帝聊起南江雪,皇帝倒是也很愿意和她说说话。
海日当时正在替皇帝缝制一件新的寝衣,得知皇帝到来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亲自奉了茶。
“你手巧,有时倒是比司衣房做出来的东西更可心些。”皇帝看了看那寝衣。
“陛下莫要打趣臣妾,司衣房的手艺臣妾哪里比的了,更遑论御用的东西,只是多尽份心罢了。”海日笑道,“便像是南妃姐姐,可不是也说要亲自做点什么吗?”
“让她做这些?还是算了吧。她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便是做出来什么,还不定怎么折腾朕呢。”皇帝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这可是冤枉姐姐了。臣妾早早以前便曾见过姐姐在给陛下绣只荷包,旭日祥云的图案,怎么还没有送给陛下吗?”海日问道。
皇帝先是一怔,之后突然想起似是曾见过那样一只绣了一半的荷包,还是在半年多前南江雪有孕时,之后发生了许多事,他也是一次在知双整理杂物的时候偶尔瞥见,当下也没在意,如今想来正是那一只,也仍旧只绣了那一半。
见皇帝不答,眸光一暗,海日也忙转开了话题,说起父亲今日入宫之事。
海日的父亲乐同指挥使海维东近期入都述职,也得了恩旨进宫探望女儿。
皇帝夸赞了海维东几句,又道,“海将军曾随朕一道出战极北,朕是很信任的。似他这般打过恶仗的将军朝中实是不多,朕也盼他能给朕带出更多能征惯战且忠心耿耿的将士,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父亲说他一介武夫,口又拙,也不知怎样答谢圣恩,唯有竭忠尽力,以报陛下。”海日对皇帝深深一福,“父亲还嘱咐臣妾,要尽心侍奉陛下、太后和皇后,对后宫姐妹真心以待,虽不能替陛下分忧,也绝不能令陛下烦心。”
“陛下,”她抬起一双水眸望向皇帝,“您是海日的天,九五之尊,雄姿英发,海日打心底里敬您爱您。之前海日莽撞,酿成大祸,陛下只是小惩大诫,如今又这般带我,海日……海日的心中实是……”说着竟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当日之事,莫要说了。”想起自己与南江雪失去的孩儿,皇帝的神情不由有些黯然,“你虽不够谨慎,让人有隙可乘,却也算受害者,那段日子终也是委屈了些。”
“不!不!”海日道,“臣妾理当受罚。臣妾今日说的这些话,其实一直憋在心里,想说又不敢说,可却很怕陛下因此会一直对臣妾心存芥蒂。”
“怎会。”皇帝道,“朕说了,都过去了。而且南妃也一直待你很好,你不必胡思乱想。”
“是。南妃姐姐那样的人物,臣妾尚在闺阁时便曾听说,如今竟能宫中为伴,实是臣妾的福气。”海日道,却又微微垂眸,抿了抿嘴唇,似是有什么话欲言又止一般。
待皇帝出言相问,她才迟疑道,“今日臣妾送父亲离宫,远远地见到了南妃姐姐和南三公子。三公子身边跟着一个护卫,那人……那人……”
“那人怎么了?”皇帝微微皱眉。
“父亲说,那人看上去……很像极北萨日部的族长伊勒德。”
“伊勒德?”皇帝的眉头已凝成了个疙瘩。
“陛下不知?”海日讶道,“许……许是父亲看错了。”她说着咽了咽口水,看上去有些害怕,“极北不是我们的敌人吗?极北的部落族长怎会跟三公子一起来祇都,还扮做护卫入了宫?”
“南妃可跟他说了什么?”皇帝问。
“说了几句话,但我们隔的远,并没有听到什么,也不敢上前打扰。”海日一边说着一边惴惴地看向皇帝,皇帝只是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离开欣芙宫后,皇帝没有乘坐帝撵,而是缓步走在甬路之上,似是在想些什么。
宫人们安静地跟在身后,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你去把聂大统领请来。”半晌后皇帝吩咐身后的康瑞,内监总管应了一声方走了几步,却又被叫住。“算了,不用了。”皇帝道。
与此同时的欣芙宫中,海日又回想起父亲见到南江雪时的情景。
南三公子离开后,南江雪信步回转,她和父亲这才绕出回廊,迎向南江雪。
见到南江雪的海维东既恭敬又局促,他下意识地行了军中之礼,一声“大小姐”出了口才尴尬地想起改称“南妃娘娘”。
南江雪微笑颔首,一句简单的“许久不见,海将军一向可好”,便令父亲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光彩。
事后海日问父亲南妃在父亲眼中究竟是怎样的,父亲的目光落向远方,满怀感慨地说道,“那是个传奇一样的女子啊!让人战战兢兢却又愿死心塌地的追随。”
姐姐,如你这般的传奇,又让人情何以堪呢?海日轻轻对自己笑了笑。
当晚下起了小雨,雨丝淅淅沥沥,带着入秋的微凉。
雪明宫,阻止了宫人的通报,皇帝走过曲廊水榭,将目光落在了花厅方向。
花厅间,纱帘曼卷,烛笼错落,南江雪一席白裳,肩披轻氅,坐于一张瑶琴之后,微微垂眸,拨弄丝弦,柔婉的乐声从她指下潺潺流出,和着那绵绵的细雨,密密软软,幽幽长长,缠绕着皇帝的心。
出神一时,皇帝缓步走向花厅,南江雪似有所觉,抬起头来,在见到皇帝的那一刻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那微笑在烛光下仿若化开了雨夜的清冷,暖暖地映进了帝王的双瞳。
沈明瑄收起伞,在她身畔坐了下来,轻轻闭上眼睛。
两人都没说话,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时光。
一曲毕,余音在南江雪的双手覆上琴弦后袅袅而停,皇帝伸开手臂从背后环抱住她,她也便舒适地靠进他的怀里,缎子般的发贴着他的下颔,唇角上仍是那个微微上扬的优美弧度。
半晌之后,沈明瑄缓缓开口。“小雨过两天就要回去了。”
南江雪“嗯”了一声,眸光穿过层层雨丝,“他跟我说了。这一年多我做了一些心得笔录,让他带给云儿,许是有些用处。另外,文源阁里有些珍稀孤本,我平日里抄录了几册,让他替我送给师父,想来师父必会欢喜的。”
“燕晟先生若喜欢,取了原本便是,怎还需你抄录,倒显得我这个皇帝很是小气。”沈明瑄道。
“原本自然好,不过师父更重视的还是书中的文字。”南江雪笑道,“再说,由我亲笔抄录,不是很显诚心?也让师父看看我新练的柳麓亭的笔法。”
皇帝也是一笑,片刻后又道,“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江云吗?”
“倒也没有。云儿聪慧勤勉,把北地治理的不错,我身处其外,能跟他说的无非也是一些见闻感慨罢了。”
“那何时也说给我听听?”
“陛下愿听,自然是臣妾之幸,只是怕落了后宫干政的口实。”南江雪笑道,感觉皇帝抱着她的手臂霸道地用了用力,于是咯咯地笑出了声。
“我听小雨说,极北那边这两年还算消停?”
“嗯,极北战后萧条,势力范围也在重新分割,一时半刻倒也腾不出别的心思来,且也确有些部族厌倦了战争,想得些太平日子。不过极北与我们对峙多年,纵是一朝和睦,却不能轻忽,有些骨子里的东西,要想改变,恐是要几代人才行。”
“萨日的伊勒德倒是个颇具才能的族长,部族日益壮大,不过比之当年的鞑塔,却也没那么好战,何况跟咱们还算有些交情。”皇帝道。
“萨日眼下的实力尚不能与之前的鞑塔相较,另如鄂多等大部族,也不会眼瞧着他一味做大。不过伊勒德能从一个逃亡的世子发展到今天,心智和能力都不容小觑,但比起阿拉达图或是那森,却是多了几分磊落和性情,就是有时候喜欢闹别扭。”
说着忍不住一笑,“这么多年,我们跟萨日算是亦敌亦友,可若他来犯,靖北军也绝不会手下留情。陛下放心吧,”她侧过头来扬起一张笑脸,“临确城有大哥在,几个伊勒德也翻不出天去。”
一阵夜风拂过,她扬起的发缕滑过皇帝的面颊,一旁的火烛晃了几晃,使他的一双深眸也随之若明若暗。
他轻理着她的长发,手指无意间触到了那条她一直带着的链坠,于是便拿了起来。
珍珠丝编成的链子,下面挂着一颗光润的椭圆形白色晶石,烛光下自顾自地散发着皎皎的光晕。
“这是大公子送给你的吧?”他在她耳边低语。
“嗯。是我十岁那年哥哥送的,这种雪晶石出自狼鸣山,代表了光明和吉祥。”她接过晶石,把她对向烛笼,“你看,这里面像是藏了片雪花呢,是不是很漂亮?”
“很漂亮。”皇帝微微笑着,“只是我多希望,你也能像这样把我送你的东西,一直带在身边。”
※
两日后,南江雨启程,载着皇家的恩赏返归北地。
午前,皇帝入寿安宫给太后请安,说了一会儿话后,提到了伊勒德似是以护卫的身份随南江雨的队伍入过祇都。
“这件事儿臣没有命人去查,也没问小雪。”皇帝道。
太后微微皱眉,“那么南妃也不曾告知皇帝?”
“是。小雪不提,想是有她的顾虑。不过我们倒曾说起过这个伊勒德,看得出小雪对他和极北的态度,虽有褒赞,却还是相当理性和谨慎的。”
“南妃虽身处宫闱,可事请却也分析的透彻。”太后用杯盖轻撇着盏中漂浮的茶叶,“皇帝觉得,伊勒德为何会来祇都?”
“一则,当是想亲眼看看何为大国气象。二则,”皇帝微垂了一下眼帘,“也是因为小雪吧。”
“时移世易,不只是天元的朝堂,很多东西都在发生改变,比如极北,比如夏唐,再比如北地。”太后缓声道,“瑄儿,你娶了一个风彩绝代的女子,若不心明眼亮,好生经营,可当真能做得起她的丈夫和她的君王?”
皇帝骤然抬头,脸色微微泛白,触到的是太后一双充满慈爱却又有些担忧的眼睛。
“另外,贺正恩的话虽不中听,又有怀璧其罪之嫌,却也是忠心耿介之臣,且明知瓜田李下也不曾避讳,更属难得。用人之际,皇帝训教一番便是了,莫要苛责才好。”太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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