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祥云玉佩

樊盛景欣喜的接过地契，当场乐开了花，眼中似有光，段鸿轩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他的脸。

        “太子殿下，你吓我一跳。你不该如此，我是个男的。”樊盛景往后一跳，躲闪开，顶了顶自己的小身板，神色复杂的看着段鸿轩。

        樊盛景虽然没谈过，可他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年轻，也不是那么迟钝的人，有时候眼神一碰撞，自然看得到里面努力隐藏的感情。

        段鸿轩不是那种强取豪夺的人，樊盛景不想再装糊涂，段鸿轩眼里的感情让樊盛景心惊，与其让段鸿轩抱着不该有的希望越陷越深。樊盛景觉得不如点出来，直接断了段鸿轩的想法，保持距离。

        “阿景，我……”段鸿轩微微一愣，有些束手无策的看着樊盛景，他不可能发现……。

        “段鸿轩，不，太子殿下，你要明白有些人是不可求的。我走了你也快回去吧。”樊盛景柔声说完，扭头就走了。

        樊盛景也曾经忍不住守在得月楼，只为看那个可能不会出现的人两眼。只是他很清醒，从来没打算让这份感情发芽，也没有让自己有过任何奢望。

        那些闯过刀山火海只为拥抱你，与天下为敌也要与你在一起的故事终归是故事，段鸿轩就是敢做，他樊盛景也不敢当。

        段鸿轩背后是北辰，樊盛景身后有整个将军府，怎敢不顾一切。

        “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樊盛景静静的站在桥上，笑着看着界河的水。许六很庆幸今天是阴天，他知道自家少爷不开心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在这都站了快一个时辰了，一直这样笑着，许六有些紧张了。

        樊盛景回身捡起几个石子，深吸一口气，回头对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狠狠砸了下去，直到水波粼粼，自己的倒影仿佛碎成了千万片。

        樊盛景拍拍手，觉得自己极为可笑，呵呵低笑了两声。

        “好了，走吧，回家。”

        ……

        “哥哥，你是不是好久没给我做好吃的了。”樊盛昭扑进斜躺着的樊盛景怀里，嘟嘴抱怨。

        “樊盛昭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重么，压死我了。”樊盛景拍拍樊盛昭的屁股。

        “二哥，你最近好懒，你摸摸我肚子，我瘦了！我今天想在你这吃饭，行不行。”

        “去去去，去那边练三张大字，想吃什么？我晚上给你做两样。”

        “那哥，你能带我去得月楼吃锅子？”

        “不能，真是不能惯的你！还想得寸进尺了。”

        “那好吧，那我去写字了，我今天要吃虾饺和糖醋排骨。”

        樊盛景有些心不在焉的拿起手中的书，却看不进去，樊盛景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心想果然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樊盛景碾转反侧，觉得自己这样沉溺下去，说不定就得病了。

        “阿昭，你明天要不要跟我去城外的庄子，去看看虎子和豆子他们？”

        “啊啊啊啊，二哥最好了，我要去，要去嘿嘿嘿。”

        “那你去问问娘亲，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要是娘亲也去的话我们就在庄子上住两天。”

        六月初，偶尔有蝴蝶翩翩飞过，阳光灿烂，道路两边的树早已枝繁叶茂，走在树荫下，并不觉得灼热，自然的风吹过，只留下一阵清爽。

        虎子和豆子拉着樊盛昭给他介绍庄子上的一早一木和发生的趣事。小孩子变化很快，兄妹两人如今已经是健康活泼，快乐无忧的样子。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干活啊。”崔氏没有女儿，所以就特别喜欢豆子。

        “就让他们去帮忙干些轻一点的活儿，他们以后还得靠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会吧，也就早晚一个时辰。中午休息，我还请了个秀才教他们和其他庄户的那些孩子识字。”

        樊盛景带着崔氏和樊盛昭亲自去摘了一些草莓和两个西瓜，又去采荷花……

        “这个叫草莓的真好吃，好香，好甜，娘你快吃。”

        崔氏笑呵呵的就着樊盛昭的手吃了一个。

        樊盛景带着崔氏和樊盛昭在云景庄玩了三天，心情终于舒畅了不少。

        如今的晋京人来车往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因为三人一起出行，用的是有镇宁将军府挂牌的大车架，时不时被有些百姓热情的上前拦住想送上些吃食瓜果。

        “这是？”

        新来的外地客商看得很是好奇。

        “那个是镇宁将军府的车架，那个应该就是樊二公子，治了疟疾，还让朝廷把药方公告出来的那个樊公子，要不是他，你现在也进不了城呢。”

        “我也听说了，竟是这么年轻俊美的小公子？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真了不得啊。”

        “他还是昨天我带你去的得月楼的东家，前面的那家云景超市，还有前几日刚开的那家叫“点云楼”的早茶店都是他的。他家的店招牌都是云朵形状的。要不我带你去云景超市看看，他们里面有不少好东西，还时不时就会上新货，都是别家没有的，基本买到就是赚到。”

        “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外地客商很是怀疑。

        “唉，可别提了，我都跑了两次了，都没买到他家的茶叶。”

        点云楼从卯时开到午时，也就是早上五点到中午一点，开业好几天了，樊盛景没有心情出门，自从开业后也就没来过，这次正好顺便带着崔氏他们一起过来。

        站在外面就有阵阵茶香扑鼻而来，怕排队人太多会混乱，樊盛景弄了个领牌子预约制。点云楼里面的此时人头攒动，地方很大，一共三层，樊盛景请了两个大掌柜。

        北辰喝茶还是比较兴盛的，喝的茶一般有两种。

        第一种就是采新鲜的茶叶直接晒干，喝的时候像煮蔬菜汤那样煮，这种方法煮出的茶味比较淡

        第二种就是采了茶之后蒸，蒸好拿出来捣了之后弄成茶饼，再烘干封存。饮用时，先将饼茶放在火上烤炙，然后用茶碾将茶饼碾碎成为粉末，再放到水中去煮，这种茶味就浓一点。

        樊盛景以前做过一段时间自媒体，采茶，炒茶，泡茶，他都拍过，也自己亲自上手试过。开早茶店，除了点心，茶当然也必不可少。

        樊盛景叫人买来了几种新鲜的茶叶，试了几次，就成功炒出了第一批茶叶。

        点云楼的茶，茶水清亮，茶叶鲜润，茶香四溢，入口微苦，回味甘甜，大受欢迎。才开业几天点云楼就有了不少常客，毕竟早上喝着茶，吃着点心，真是悠哉悠哉，好不舒心。

        “阿景，你这店里生意也太好了。”崔氏看了看周围，还看到了不少官员大臣。

        “那必须的啊，娘你多点些，尝尝看店里的师傅手艺什么样。”樊盛景把菜单拿给崔氏。

        “已经点了好几个了，我们吃不了那么多。”崔氏有些不赞同。

        “娘，我还想吃个鸡爪。”樊盛昭秀出大白牙。

        “娘，你别担心，吃不完，店里是可以免费打包的，我们也鼓励客人打包，这菜单下面不是写了。”

        “大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娘，刚开始可能会有人不好意思，但是如果有其他人吃不完就打包，他也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而且点云楼的早点品种那么多，吃不完可以打包，客人就可以安心的多点几样点心尝尝，也不怕浪费了啊。”

        “行，那我再看看的，怪不得我看有些人点了那么一大桌。你的想法真不错。”

        吃着吃着，崔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叹气。

        “娘，你什么了。是味儿不对吗？”

        “阿景，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没，没有啊。”樊盛景不由得顿了顿，笑了笑。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你笑也没用，我儿子是不是真的高兴我还看不出来？”崔氏无奈。

        “娘……”

        “什么了？就是有天大的事，爹娘也在前面给你顶着。”

        “二哥，阿昭也帮你顶。”

        “你才多高。”

        “我坐阿爹的肩膀上顶”

        “……”樊盛昭看着崔氏有些担忧的眼神，眼神闪烁，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不能说，那看来是比天还要大的事儿了，将军府也顶不住是不是？”樊盛景心里一惊。

        “是不是皇帝那家……”

        “娘，不是，不是的。你快试试这个烧卖，真的很好吃。”樊盛景试图终止话题。

        “不是？那就是太子殿下了。”崔氏犹豫了一下，又问。

        “咳咳咳，咳……娘，没有的事，你别猜了。”

        “你紧张了，看来是了，你跟太子关系不是还不错吗，你是跟太子殿下起冲突了吗？”

        “我没有。”樊盛景否认。

        “你……那他什么了？……”崔氏疑惑。

        “……”

        “行吧，都这样了你也不说，看来是不能说了。阿景，娘也不逼你，娘跟你说，娘就是护不住你，也会陪着你的，什么事儿都别怕。”

        “娘亲……”

        “来，吃饭吃饭。”

        樊盛景转头试图平复一下情绪，却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樊盛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没看到，扭头看向正美滋滋的又夹起一个鸡爪的樊盛昭。

        “樊盛昭，你都啃了几个鸡爪了。”

        崔氏若有所思，扭头看了一眼，果然，真是跟这位有关了。

        段鸿轩看了看他们，冲崔氏点点头，也没有走过去，兀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点餐。

        几天之后，得月楼。

        樊盛景一个人有些百无聊赖的趴在窗边。

        听到有人敲了敲包间的门，樊盛景以为是掌柜的，有气无力的说：“进来吧。”

        “什么事？”

        “阿景，是我。”

        樊盛景一下坐直了身子，回头。

        “太子殿下，楼下没位置了吗？”樊盛景明明在楼上看到他进来半个时辰了，依然要明知故问。

        “阿景，我过来，是有话跟你说。”

        “那，太子殿下坐着说吧。”

        “不用了，阿景，我喜欢你，哪怕你已经猜到，也已经拒绝了我，我还是想亲口说出来。”

        段鸿轩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摩挲了两下，深深的看了一眼樊盛景，将玉佩轻轻放到桌上。

        “太子殿下，这是……”

        “请你收下这块玉佩，这我亲手雕的。阿景，你往后也不用避着我的，你知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以后若娶妻生子，我会护你一世安稳，保他们一生富贵的。”

        段鸿轩略微沙哑的说完，转身离开。

        樊盛景转头望着外面，看着段鸿轩走出酒楼，上了马，抬头看着他笑了笑，慢慢策马离开。

        白色的玉佩入手微凉，雕着祥云，樊盛景摩挲了一下，揣入怀中。

        “要我娶妻生子怕是难了，再者以后是谁护谁安稳也不一定呢。”

        “你就是天潢贵胄，我也觉得自己配得上，可你有皇位要人继承，这我真没办法。”

        城里出现疟疾后，应天书院很快也跟着停课了。

        樊盛景这次再次开讲，段鸿轩也照旧来了。

        “阿彦，你快来，快来。”樊盛昭从篮子里拿出几个草莓，塞了一个到章禾彦嘴里，自己也赶紧偷偷吃了一个。

        “樊盛昭，把你手里的给阿彦，你路上就吃了几个了，我什么跟你说的，东西就是好吃也不能多吃，信不信我一拳把你打哭。”

        “太子殿下，我庄子上种的西瓜和草莓熟了，带给你们尝尝，一人两筐草莓，三个大西瓜，还有半袋新鲜的嫩玉米棒子，这是早上刚从庄子里摘下送过来的，新鲜的。”

        “这草莓香味真的很特别啊。”江豪吃了一个又忍不住去拿。

        “是真好吃，怪不得，我娘吃过一次后就念念不忘，就是太难买了，她连我爹都不给，前两日，我爹偷吃了她一个草莓就被追着打了。”杨宏义一边吃着草莓一边吐槽，完全没给杨大人留脸面。

        “阿景，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我也听说云景超市出了新水果，还搞限购，可是我还是没买到。哎！江豪你吃你自己篮子里的。”上官羽拍开江豪的魔爪，护住自己的篮子。

        “太子殿下，这是给你的草莓。这西瓜你们都自己挑，剩下的那一个我们开了吃。”

        “这西瓜真解渴，好吃，我喜欢。”

        “西瓜可以润喉，清火，解渴。你们拿回家可以把它吊到井里，着急吃又有条件的，还可以放在冰盆里冰镇一下，夏天这冰镇过后的西瓜吃起来更绝。不喜欢吐子的，也可以叫人弄成西瓜汁。”

        “阿景，你这西瓜是什么种的，什么能长这么大个，还这么甜。北辰也有人种过这个，要么就是枯死，要么就是种出来了，结的瓜也少，个头也不大，也没这么甜，还伤地，后来就没什么人种了。”段鸿轩忍不住拿起了一个瓜，真是又大又沉。

        “我这可是有高人指点过的。这样吧，我在书院外面买块地，弄成实验地，教你们种植一些作物，平时就请人打理，你们只要偶尔动一下手，偶尔去看看，了解这个种植和植物成长的过程就行。要是觉得这耽误时间，觉得没用的不想学的也可以不参加，我不勉强的啊。”

        这是一个大多数人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他准备教他们这些读书人种地，怕是要被某些人骂死，樊盛景觉得还是得民主一点，让他们自己选择。

        “阿景你教什么我就学什么。你不知道，就上次得月楼开业那次，我就明白了，像百姓那样不读书是不行的，可这光只会闷头读书也是不行的。”杨宏义立马响应。

        其他人也点头应和。

        “我要是可以自己种草莓，到时候我不就能随便吃了，哈哈哈。”

        “樊盛昭，你怕是忘了你哥我还在这里呢。”

        “啊，二哥，饶命，饶命……”

        “阿景，田地和人就让我去安排吧，这麻袋里的……？”段鸿轩看着樊盛景问

        “这是嫩玉米，我们先去上课，上完了我去小厨房用它给你们做吃的。”

        于是晚上，永昌帝和皇后的御膳上又多了几个菜。

        “这是？”永昌帝看海公公。

        “这是太子殿下带回来的吃食，殿下亲自去教御厨做的。”

        “轩儿？”

        “父皇，这是樊盛景种出来的新鲜吃食，叫玉米，这是玉米排骨汤，这是玉米炒肉丁，这是奶香玉米饼，这是玉米豆腐。”

        “很是香甜，还不错。”皇后娘娘笑着说，她这次还真是吃了不少。

        “父皇，樊盛景说他种的这个玉米一亩能收六石左右。”

        “咳…你说什么！”永昌帝听了大惊，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岂不是……”

        “不过樊盛景说如果是别人种的话，一亩可能也就能收四石，其他人种的，他也不能保证。”

        “就是能有四石也很好了，现如今良田可都收不到三石。”

        “樊盛景还说这玉米抗旱，一些荒地坡地之类也能种，就是收成可能不是很高。樊盛景庄子上的玉米还有十来天就可以掰了，到时候儿臣会去看看。樊盛景说这玉米的杆子还可以粉碎了加些粮食，饲养牲畜，牲畜的脏污之物又可拿来肥地。”

        “哈哈，这小子也真是，连种个地都比别人有想法……”

        “就是还有件事，父皇，樊盛景打算在应天书院外面弄块地，教我们如何种植。”

        段鸿轩示意，海公公赶紧出去叫人把西瓜和草莓端进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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