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课

“许六，让你给我爹送的那些酒和信发出去了么。”

        “回二少爷，已经找了镖局运出去了，不过应该要下个月才能到。”樊盛景点点头。

        现在弄出的酒精浓度依然不是很高，但是关键时刻，就是高度白酒也只能凑合用了。樊盛景知道他便宜爹若是知道它们的作用，肯定舍不得喝一口，所以其他的酒樊盛景也叫许六送去了不少。每年秋季之后边关都不安定，希望那些酒精能来得及帮上他们一些忙。

        樊盛景并不太了解皇帝的心思，樊盛景也不是自私，舍不得他的酒楼生意，他刚穿来不久，就是不知道直接拿出这些东西会给将军府带来什么，就先拿给他爹，看看他那边是个什么章程在做打算。

        “许六，你觉得我明天什么样才能在书院顺利招到人？”

        “少爷，我只想到了一个办法能让你招到人。”樊盛景来了些精神。

        “你说说看。”

        “发钱。”许六带着些闷笑声

        樊盛景翻了个白眼，躺倒。

        “少爷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去去去，再想想。要是让我去朝渊书院教书就好了，我直接把江豪三个一收，就完全不用发愁了。唉。”

        招生时，有人看着他窃窃私语，也有人明着讥讽嘲笑，樊盛也有些哭笑不得。

        还好有个樊盛昭跟在身边，不然让他一个人木木的干坐在这被人围观，那画面得更凄凉。

        “不懂祭酒想什么，竟然请这种人来当夫子，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见识。”

        “你小声点，你没听说他在明新院会上的事么。”

        “你说就那个青于蓝，寒于水那个？我就不信他会。”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人好奇，也有人会问樊盛景他招人后会教什么，樊盛景就实话实说，只说可能什么都会教，但是大多都跟科举考试无关。有可能会教如何经商，如何下地种田，也有可能会制作手工机械，接受不了课程的多样性，就不要来了。

        樊盛景觉得他这样一说应该更招不到人了，可是没有办法，不事先说明，到时候碰到这些课程，人还是会跑。

        樊盛景打算只招生两天，就开始上课，毕竟没人来就是没人来，浪费时间没有什么意义。樊盛昭这边樊盛景是问过这小子的意愿的，不过樊盛昭现在对他就是盲目崇拜，自然跟着他干什么都是愿意的。

        其实樊盛景完全有本事搞些花里胡俏的东西，总能唬来几个学子，可是他有时候也有自己的小骄傲，他也不是什么学生都想收的。

        樊盛景没有想到，下午的时候，招生的桌子前面来了一个人，章综程的孙子，章禾彦。

        “我听祖父说，樊哥哥要在书院里授课，我也能跟着你学么？”

        有路过的学子正好看到这幕都震惊了，这不是章祭酒的孙子么，竟然说要上这小子的课。这章祭酒也是疯了，招这样一个人进来就算了，还霍霍自己的孙子。

        “你说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他当夫子能教人什么，能传道还是能解惑。你说他不会真教人种地吧，你说他会种地吗，我不是听说得月楼是他开的，这镇宁将军府现在日子真这么惨？让堂堂二公子下地了？”

        “你不要这样说，人家虽说年轻，可是什么说也是个举人。”

        樊盛景不理那些人的八卦流言，靠过去悄悄的问：“阿彦，是不是你祖父叫你过来的？”

        章禾彦摇摇头，一脸真诚。“樊哥哥，真是我自己要来的，我能不能跟你学啊，我问过祖父和阿娘了，他们叫我自己来问你。”

        “可是……”樊盛景开口就想拒绝。

        “哥哥你叫什么啊，我叫樊盛昭，他是我二哥，我二哥可厉害了，他什么都会。你看这个回旋镖就是他给我折的，我教你玩啊！还有我跟你说，我二哥他……”

        樊盛景无奈摇头，你什么就给人家叫上哥了，人家虽然长得比你高一点，可说不定比你还小呢。樊盛景有些酸溜溜的想。好吧，想想两只羊也是赶，正好做个伴。感觉他越来越像个弟控了，可是没办法，樊盛景两辈子就有这么个弟弟。

        第二天果然还是无人问津，樊盛景难免有些失落，心里默念起点男主经典语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今日你们看我不起，明日我让你们高攀不起。

        其实将军府里早就请了人给樊盛昭启蒙了，章禾彦也有章综程和他爹亲自启蒙教学。所以对这两个小的，樊盛景倒也不需要什么都从零开始。他也不打算教什么正经的课程，他教他的，学不学的到东西全看他们自己了。

        樊盛景站到讲桌前，学堂里两个正襟危坐的小朋友，乖巧端正。后面还有一大只太子殿下和一个章综程。

        “太子殿下今日什么来了？”樊盛景想你老爹不做人，你也不打算做人了么。

        “我觉得夫子的课应该很有趣，有空就来旁听一下，不行么。”我觉得不行，但是我不敢说啊，樊盛景只敢默默吐槽，还真是两个无良父子。

        “你第一天讲学，所以我来看看。”章综程也跟着说。毕竟是陛下交代他的事，第一天他不过来看看什么行，但是没想到太子殿下也会来，早知他来我就不来，章综程也在心里想。

        “可是今日我要给他们要上室外课……算了，景昭，禾彦，跟我走。你们两位自便。”

        只见院子中央的大树下有一个麻袋，装了大半袋不知什么东西。

        樊盛景没卖官子，直接开口就要两个小的过去试试。

        “你们试试看能不能搬动这个袋子。”四个人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樊盛景，想着这上课跟搬麻袋有什么关系。

        “夫子，我们今天就学什么搬麻袋么。”樊盛昭知道他二哥就是看着凶，其实不可怕，所以有问题就问了。

        “是的，今天就学搬麻袋，你以为搬麻袋很容易吗？只要用力气就可以不用脑子吗。叫你搬你就搬，哪那么多废话。力气不够搬不动也不用勉强，我就是让先你们试试。”

        四个虽然都不明所以，还是听话的都上去试了试。是的，那两个不请自来的也要求一起试试。太子殿下搬麻袋画面太美，樊盛景看得很爽，自然没有拦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小的都搬不起这个麻袋，是不是，但是我有办法能让你们一个人也搬得动这个麻袋，”说着搬出了自己准备的教学用品，先让几个人体验了一把杠杆原理。

        “二哥，不，夫子，这是为什么呢，我们开始明明都搬不起来啊。”樊盛昭压着木板的另一端，见麻袋被木板撬了起来，问道。

        “嘿嘿嘿，这些呢都是有原因的，以后我上课的时候会讲到，只要你们认真学，以后会学到的。”樊盛景想起了他的初中物理老师，他总是会讲一些超前的东西，然后喜欢在说到一半的时候，说这些以后你们上高中的时候会学到的，现在我们先讲下一题。

        看看差不多了，樊盛景又在头顶找了根树枝，先绑好了双定滑轮组。再绕线在下面安装了好了一个双动滑轮组，这是樊盛景前几天自己画了图，去铁匠铺找师傅弄出来的滑轮组，樊盛景把那个麻袋吊到动滑轮的钩子下面。

        “好了，弄好了，现在你们再去拉一下那个绳子试试。”

        “呵，哈，啊啊啊啊啊……二哥，我，我是大力士吗？我拉起来了，我现在就这样一拉，就拉起来了，二哥你看到没？”樊盛昭一脸兴奋。

        “真的轻松很多啊。”章祭酒试完也觉得很神奇。

        “好了，现在我们继续，你们看到下面这个东西了么，它叫动滑轮，两个轮一起就叫双动滑轮组，你们数数看，你拉动这个绳子的时候，这个滑轮组上面有几根向上拉动它的绳子。”

        “这不是一根绳子吗？不对！拉这个的啊，有四根，夫子。”章禾彦凑过去看了看。

        “是的所以你们拉动这边的绳子的时候，就像四个你们一起在往上拉这个麻袋，所以你们就感觉很轻松就把它拉起来了。”

        “还有这两个东西别看长得一样，名字可不一样，它们的作用也不一样。如果你们用手搬这个麻袋，你们是不是要往上使力，现在呢？你们是不是往下拉绳子，麻袋它就被拉上去了……”

        “所以你们看，本来你们觉得困难，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其实是可以想办法解决的。你们俩个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什么困难，都不要直接放弃，你们要用脑子去想，去想办法解决，你们想不到就多学多问……。”

        樊盛景开始背着手讲大道理，如果是只对着两个小的，他也不想课堂搞得这么严肃，这么有深度。但是这太子殿下虽然默不吭声的，可你不能真的当他不存在啊，所以樊盛景赶紧升华一下教堂课的意义。

        果然段鸿轩和几人都被他忽悠得若有所思的样子，樊盛景心里得意得乐开了花。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过去的老师们道歉，以前我不该嫌弃你们老是讲些大道理的。

        章综程其实本来不看好樊盛景来教书的，虽然言谈间知道这孩子有些见识，但毕竟人还年轻。今天来看他讲学也是因为不放心，但是没想到，是他看走眼了。陛下还真的是独具慧眼啊

        “你们先休息一刻钟，咱们等下还有别的课。”

        “人说百善孝为先，阿昭阿彦，你们知道什么关于“孝”的圣人言或者小故事吗？”

        两个小人开始叽叽喳喳的回答了不少。樊盛昭点头，这两个虽然小，但是书可没少读。

        “那我问你们，你们平时有做什么，你们觉得能算得上是“孝”的事么。”

        两个人顿时茫然失措，良久都摇头。

        樊盛景将他们带到书院的“公厨”。其实就是食堂，里面除了一个大厨房，还有不少个给学院一些夫子备用的小厨房，昨天樊盛景就来提前安排好了。

        樊盛景只是没想到段鸿轩和章综程竟然也跟来了，一路上的人见到章综程他们，都以为他们是去用膳的，倒也没人过分在意。直到有人看到他们一起进了小厨房。整个书院轰的就炸开了，听见这个八卦都蒙了，这又是什么迷幻操作。

        新来的夫子带着太子殿下和祭酒进了厨房，这是谁编的瞎话，这么离谱也敢乱传。

        “孝呢，不能只说不做。你们还小很多事确实做不了，夫子我等下会教你们做面条，你们要认真的学。我是要布置“居学（家庭作业）”的，你们要回去做给家中的长辈吃，然后让他们对你们做的面条写一句评语。这是第一次，做得好的，我会有奖励。”

        给两个小的系上围裙，绑好袖子，回头一看堂堂太子殿下和章祭酒也在收袖子，樊盛景咬牙，你们两个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太子殿下，有事你让奴才做吧。”旁边伺候段鸿轩的华路小太监都要哭了。

        “出去侯着，别打扰夫子授课。”太子声音不虞，华路不敢再多说，赶紧应是退下了。

        大的围裙樊盛景只准备了两件，樊盛景拿了一件递给章综程，章程综就照着两个小的样子自己将围裙套上了。可太子殿下是什么人啊，凡事都有人伺候的主，他没接围裙，反而背过身，张开双臂，就在那等着，樊盛景只好过去替他把围裙套上，整了整，勒紧绑好。

        这段鸿轩身上衣服繁复，又套了个围裙，竟然还能显有腰身，典型的宽肩窄腰，是樊盛景羡慕不来的那种身材。本来穿着古装的锦衣华服，再套上个围裙，乍一看有些不伦不类，可再细看又觉得别有味道。唉，没办法，人家的脸长好看，就是套个麻袋都像走秀款。

        樊盛景教他们加水和面醒面，但没教他们拉面，对这几个人来说，这个难度太大了，可能会累死老师傅。樊盛昭只让他们用擀面杖将面皮擀薄了，再用木刀切板将面皮切成细条。

        樊盛景带着一群没下过厨房的人，就像挑战了终极难度任务一样，在厨房里忙得鸡飞狗跳，做个肉丝鸡汤面，就搞得跟做大席一样。做好后樊盛景也都尝了一下，竟然味道都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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