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云中茗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守星，走啊”。

        步和鱼熟练地给自己穿上外衣戴上面纱。这几日她在外都会带上面纱，毕竟原主长得这么漂亮，现在的世道还这么乱，万一出事受罪的可是自己。

        守星自从陪着自家小姐出门购物之后就整天跑来跑去的，之前是日仄才出门，今天还是日升就要出去也太早了吧，饶是她也受不了每天的奔波。

        “小姐，现在就去吗？会不会太早了？要不吃过午饭再去吧”。

        步和鱼早已准备就绪，一边推着守星往外走一边回答：

        “不行，就现在去！我娘说今天是什么……明元节？外边可热闹了。”

        “话说明元节是什么节日？守星你知道吗？”

        “明元节？”守星算算日子，好像确实是今天

        “明元节是前几年皇上下旨颁布的以示商民和谐的节日，在这一天街上的大商铺都会在店铺前摆上相同的长桌，上面放着自己的商品。百姓们要是有想要的都可以拿走。”

        “那岂不是有很多吃的？守星你可有口福了”。

        “小姐你说什么呢，我哪有那么爱吃！”

        守星嗔步和鱼几句，主仆俩边打闹边笑着向外跑去。

        殊不知角落里的步衷情一直暗中观察着，确定步和鱼出门后也带上斗笠偷偷摸摸出了府。

        现在虽然还是日升，街上的人却比平时日仄还多。

        街上的商铺家家户户都摆出了长桌并连成一长排，一眼居然望不到头，熙熙攘攘全是百姓和商家笑闹的声音，步和鱼不禁想要是现代有这样的节日她也不至于为了挣钱吃饭而猝死。

        红灯笼也是高高挂起，在一片白墙白瓦中显得格外喜庆欢乐。

        步和鱼和守星一路有吃有喝地向前走，突然在拐角处出现一大群人不知道在围着什么。

        守星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拉着步和鱼便往人群里闯。

        凭着二人娇小的身体很容易便进到内圈，只见人们围着的是一个正在绘画的漂亮女子，着一浅青披衫和暗银刺绣的柔光蜜华裙，头上回心髻插着碧玉龙凤钗，一手拿毛笔在宣纸上挥毫，另一只手擎着袖子以免沾上笔墨。

        正应了那句话，“手如削葱根，口若含朱丹”。

        人长得美，作出的画也是匀红点翠，妙手丹青。

        美人身后站着几名婢女伺候着，递茶递墨心明眼亮。还有在一旁候着的侍卫保护自家小姐的安全，这阵势可谓是浩大。

        没明白这是在干什么，步和鱼正欲问出口，围观的人忍不住夸赞道：“云小姐人真是没得说，长得漂亮还作得一手好画，心底也善良，谁要是娶了云小姐才真是有福气呢！”

        “说的对啊，不过云小姐可是当朝丞相家的嫡女，普通人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娶到云小姐啊”。

        守星听出点眉目，在步和鱼耳边轻声嘀咕：“好像是云丞相的嫡女云中茗”。

        步和鱼也明白了，原来这就是裴舟行口中心悦于他的云中茗啊，果然气质不凡。

        不过她嘴边一直勾着笑，这样不累吗……

        那帮人还在自说自话“依我看，能配得上云小姐的不是皇家未婚的几个皇子就是名门贵族家的公子哥了，太子就很不错”。

        “欸，我倒觉得四皇子与云小姐才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步和鱼一脸打趣地看着太子唯粉和四皇子唯粉吵架。

        那边云中茗也刚刚完成手中那幅画，这才开口回应自己的绯闻

        “太子身份尊贵，中茗自知见识浅薄配不上太子，大家就不要拿我打趣了”。

        云中茗算是谦虚地间接拒绝了太子cp粉的拉郎请求，可丝毫没有提及她与四皇子，这便是默认了。

        步和鱼想，云中茗果然如裴舟行所说喜欢他。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看热闹罢了。

        云中茗身边的婢女留青对众人说：“今日我家小姐当众作画不是为了大家的夸耀，而是用来义卖”。

        “义卖？”众人喧哗，不懂义卖是何意。

        “没错”，云中茗接过话，“今日这四幅画若是有人想要便请出价，价高者得画，大家用来买画的全部银两都会用来赈济灾民或救济学堂。”

        “要是无人出价，丞相府也会自己拿出银两”。

        哦，拍卖啊，这样说步和鱼就懂了。看来这云家大小姐也挺善良的。

        “云小姐这样好的主意和善心，我们当然会不遗余力，我买！”

        “我也出价！”，“还有我！”

        义卖顺利进行，步和鱼看总是附和云中茗的这几人衣着不菲，一看便是有钱人，看来他们并非真的有善心，而是想要攀附丞相府吧。

        不管怎么样，反正不关她步和鱼的事。

        义卖进行得如火如荼，云中茗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这些小事就交给下人们来做。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仔细一看真的是裴舟行！

        云中茗心跳得愈来愈快，稳住声音叫住裴舟行

        “四殿下——”

        本想偷偷溜走的裴舟行不得不停下脚步，装作刚看见云中茗似的，

        “云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中茗想要在裴舟行面前表现又羞于开口，好在留青了解自家小姐

        “殿下，我家小姐正在此义卖为流民筹钱”。

        裴舟行只是客套一下并不想多说，

        “云小姐真是好善心，本王替父皇谢过云家。本王还有事先……”

        “听闻殿下的书法苍劲有力笔酣墨饱，不如在此让我们大家一饱眼福？也好为流民出一份力”

        这番话说的真是让裴舟行拒绝不得。他这才不得已站到桌前，云中茗身边。

        云中茗挥手让留青下去，自己则是接替了她为裴舟行研墨。

        正欲下笔，裴舟行不经意扫向周围人，便看见了正看热闹的步和鱼。她虽戴着面纱但裴舟行也看得真切，那打趣的眼神一定是步和鱼，况且旁边还站着守星。

        裴舟行放下笔，“这不是步家大小姐吗，也在此义卖？”

        步和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就说应该在裴舟行来的时候就跑走才对。

        趁人不注意瞪了一眼旁边看她笑话的罪魁祸首守星，要不是守星拉住她她早就离开了。

        不得已对裴舟行施了个礼，“拜见四殿下”

        “小女子没有云小姐那出神入化的手法，只是在此瞻仰而已”。

        云中茗看见步和鱼，有一瞬间脸上那完美的面具快要挂不住，那就是步和鱼？

        人人称赞的美貌，差一点嫁给四皇子的步和鱼？

        她强忍心中的妒忌和不甘，又扬起那份熟悉的笑容。

        “你就是步家嫡女步和鱼？”

        “和四殿下退婚的那个……步和鱼？”

        好家伙，一个裴舟行就够步和鱼应付的了，现在还有一个云中茗，她严重怀疑一边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是在对她指指点点。

        都怪裴舟行，装没看见很难吗？

        “正是民女”。

        裴舟行让开自己的位置，“不然步小姐来写一幅吧，我相信大家肯定会想看的。”

        热心群众再次登场。“没错。听闻步家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书法肯定也不在话下！”

        “对啊，步小姐写一幅我们必定会捧场！”

        步和鱼心里开始发慌，自己什么水平自己知道，就那一手烂字就连清秀都算不上，更何况跟从小学书法的云中茗裴舟行相比呢，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我的书法在殿下和云小姐面前不值一提，就不献丑了。还是四殿下来写吧”。

        裴舟行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步和鱼，“这样，步小姐写一幅，本王写一幅，这样公平些”。

        得，她现在骑虎难下，不写别人肯定会觉得她不给四殿下面子。没准爹爹还会受到牵连。她不得已走上前，拿起那只狼毫笔。

        完蛋，连拿笔姿势都不会，肯定会被嘲笑的！

        犹豫中，一阵清风吹过来，步和鱼脸上的面纱不慎被吹落，她也因此蹙眉。

        场面一片哗然。步家嫡女的样貌果真如传言般那样绝色！

        “步家小姐……这也太美了吧！”

        “谁说不是呢，这样一看，云小姐完全被比了下去……”

        “小声点！”

        在场的民众全部被步和鱼的美貌惊艳，谁也不记得要她写字这回事。

        步和鱼皱着眉，等守星捡起面纱才急匆匆又戴上。

        裴舟行本来也没打算真的叫步和鱼上场，他知道步和鱼的怪病，也知道前两月她又失忆一次。书法自然不可能两月速成，他也不过是想逗逗她而已。

        他拿过步和鱼手中的狼毫笔，慈悲地开口：“还是我来写吧。”

        “谢过四殿下”。

        步和鱼就着裴舟行给的台阶下站在一旁。没人在意云中茗的表情和心情，周围人说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将这一仇记再步和鱼身上。

        实话说，云中茗和步和鱼站在一起只能落于下风，单看云中茗自然会觉得是个美人，但步和鱼的美貌极具攻击力却又清冷自持，而云中茗在步和鱼的衬托下只能说清丽可人。

        云中茗这边还在暗暗记仇，裴舟行已经将字写了出来。

        “国泰民安”四个大字，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写的确实好，就连步和鱼这个不懂书法的也看出来了。

        热心群众开始叫好，都嚷嚷着要开价买。裴舟行对这些没兴趣，把字交给云中茗准备离开。

        云中茗怎么可能轻易让裴舟行离开，她追着裴舟行走出人群，任由那些人叽里呱啦地在背后叫价。

        “四殿下！”裴舟行停住脚步。

        “我在天下楼准备了午膳，四殿下可否赏脸？”

        裴舟行实在想拒绝，但看云中茗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知道此时要是拒绝两方都会尴尬。况且云丞相在朝中正盛，这样做可能会使云家与皇室离心。

        所以即使知道云中茗的心意，裴舟行最后还是没有拒绝。

        步和鱼见没她什么事了便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又被裴舟行逮住

        “步姑娘，一起吧！”

        裴舟行这是给自己找一个垫背的，避免他与云中茗二人独处。

        “不了吧……”

        “没事不麻烦一起吃个饭而已。”他不给步和鱼任何拒绝的机会赶紧把人拉过来，才想起询问做主的人

        “云小姐，没问题吧？”

        “……”

        “当然。”

        云中茗能说什么呢，为了把裴舟行留下来只能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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