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一缕冰虹

虽然说是飘来，商秀娥在半空中飙过的气势，可比孟衍一路跑过来要猛得多，她手持着一缕冰虹，反映着七彩霞光，质地半透明，相当奇特，冰虹喷发无穷气芒，像是一道彗星，带着商秀娥从更高处的一座道宫遗迹中喷出，那模样有些像是被某种力量轰出来，又像是商秀娥自行倚仗战器从内飙离。

        不过，商秀娥前一刻才自那遗迹的顶端喷出，下一刻，那座道宫的遗迹就被一种紫色火焰所吞噬，由内部向外爆发，瞬间吞掉整座建筑，虽是焚烧，却烧得很古怪，不是普通那样焚毁物体，倒像是让物体在火中腐朽，本来还算坚实的道宫，一下似经万古风霜侵袭，腐朽不堪，承受不了顶上的气压大力，瞬间崩毁。

        ‘好厉害！这是什么破坏力？是秘库本身的防御机制？还是……有敌人？’

        孟衍闪过了这个念头，希望千万不要是后头的那个，在这种逃命都来不及的时候，哪还有余裕与敌人动手？

        幸好，商秀娥飙出后，那座毁灭的道宫遗迹里没有任何东西追来，而脱离险境的商秀娥也注意到了这边，看见了孟衍，脸上登时露出喜色，这个关门弟子带来的好处太大，远远超过预期，若是有什么损伤，那可是任何获益都补偿不了的。

        确认商秀娥脱险，孟衍这时才注意到，师父手中的那抹冰虹，变幻不定，形态虽然不一，可散发的气息，正是千雪峰镇派祖兵“苍天之断”，只不过和前几回相比，这件战器散发的气势更雄强得多，浩瀚如汪洋，仿佛将遮蔽整片天地……这绝不只是皇兵的等级。

        “师父。看到妳没事，真是太好了。”见到商秀娥落地，孟衍主动迎了上去，瞥了她手中隐没不见的冰虹一眼，“师父，妳也未免太会藏了……”

        “一群妇道人家，想在东土生存。当然是底子要厚，露出来的要少啊，否则整天给人惦记，还不早就灭门了？”

        “但妳也藏得太多了，重伤是装的，连战器级数也是假的。妳到底还藏了多少手啊？”

        “呵呵……”

        对于这个有些敏感的问题，商秀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发挥了长者的智能，微笑道：“小子想摸师父的家底啊？成，将来你接掌门的时候就告诉你。”

        “呃……”

        意想不到的答案，孟衍一下无言，听到是这么个条件。少年还真不敢随便接话，千雪峰的掌门……这种事情自己还真是从来没想过……

        “师父，妳……拿到东西了？”

        “有一些，不过……有点意外。”商秀娥望向那座毁灭的道宫，不自觉地苦笑，“几千年了，当初的真相是怎样，现在已不可考。传下来的讯息与事实就算有什么差异，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总之，是得了一些东西，可是……”

        孟衍注意商秀娥的表情，发现那是一种很复杂、带着苦味的表情，照这表情看来，此行她确实有所得。但这份“得”能否偿“失”，恐怕就很难说了。

        “臭小子你呢？古千雪峰的仓库，你拿了什么出来？”

        ……整座！

        孟衍心里这么想着，口中却道：“师父妳真是爱说笑。我哪可能拿到什么？去了那里我才想明白，我是整个打错主意了，仓库就是放杂物的，顶多还放点兵器，什么真正的好料都不会放里头，武功秘笈什么的，一本都没有，我白跑一趟啦。”

        “白跑？怎么可能？如果记载属实，那座仓库里应该有不少武神、帝皇之兵，还有许多神级、皇级的专用丹药，在那时或许只是普通货色，可拿到现在，全都是惊天之宝，尤其是丹药，价值可能比战器还大，你怎么可能空手出来？”

        “我又不懂药，随便乱拿一瓶，吃坏肚子怎么办？战器我自己会造，何必拿别人的旧货？材料我是拿了几块，可那些东西有够重，多了也带不了，我背后还背着一个人咧，拿多了跑不动怎么办？本来还想自己做个大布袋，多装点东西出来的，可忽然就飞沙走石，天地失色，我怕有什么事，急急忙忙出来找妳了。”

        孟衍说着，还特别摊了摊手，道：“我身上有多少东西，师父妳一眼看得见，觉得我多拿什么的话，妳要不要搜搜看？”

        “你……真没拿那些丹药和战器？”

        “真没有，我往下走了几层，结果有一层门在解码的时候，说是什么要血祭，我背上这个又不能丢，要我拿什么东西血祭？只好出来啦！”

        “……听你这么说，倒是没错，祖师们的笔记中确实有说，宝库的底层要血祭方能开启。”

        “我靠！师父妳太黑了，有这个情报也不早说一声，我什么祭品都没带就跑去开库，妳这不是摆明整我吗？”

        “……老实说，我还真没打算让你去血祭开库。”

        商秀娥举掌制止孟衍的反驳，道：“笔记中说，库房底层的那件事物，对古千雪峰如同鸡肋，在研究过程中甚至还惹出一些问题来，这才封印起来。血祭之法有伤天和，我没打算用，也没打算让你用，即使不开最后一层，光上头的战器与丹药，应该也够你满载而归了，哪知你一件也未取……”

        说着，商秀娥回望库房的方向，似是万般不舍，孟衍暗吃一惊，假若商秀娥跑去查看，见着那个大洞，自己的话立刻就会被拆穿。

        只是，这时空中雷声骤响，霹雳大作，无数金电横空，与龙窟喷吐的七彩仙光交相辉映，散发出的压迫感更强，孟衍觉得自己的肺像是给一股力量紧紧攫住，闷痛难当，连商秀娥都是一阵脸色发白。

        “迟了……”商秀娥看了天空一眼，“看来古千雪峰的那个秘闻，确实是真的，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否则你我都无法生离此地。”

        确认了状况，商秀娥与孟衍不再停留，飞奔而去，朝着入口方向使足力量狂飙，途中孟衍没忘记向伤秀娥请教，因为对于半空中那个龙窟，她很明显是知道什么的。

        “师父……”

        “我不是想瞒你什么，但祖师们留下的笔记与日记，不是很有系统的东西，很多讯息只是随笔提到，有些还荒诞不经，看了正常人都不会当回事，很快就忘掉，没多大印象，要不是今天碰着，我压根不会想起来。”

        商秀娥上身纹风不动，脚下迈步的动作也不大，可整个人却以高速飞驰出去。

        “古千雪峰的时代，世间真龙已所剩无多，他们耗费许多人力物力，猎杀一条真龙，以无上大法取龙血、龙魄，预备召唤万古葬龙之地。”

        “万古葬龙之地？”

        “传说中，真龙乃是高智能的生物，每每预知其将死，便会回到真龙一族的万古葬地，又名龙窟，在里头等死、永眠。龙窟之中累存千万龙尸，其价值无可估计，从远古时代至今，不知有多少人穷毕生之力在寻找，但关于龙窟的位置。始终众说纷纭，有人说位在神魔禁地之中，也有人说不存于大地，而在天外……”

        商秀娥道：“古千雪峰的前辈是后者，透过长久的研究，他们深信龙窟不在大地，每逢真龙将死，便会将自己传送至龙窟，或是将龙窟召唤出来，因此他们倾全派之利，捕杀真龙，并且设法得到一件佛门至高秘宝，据说能定空间法则，是专克虚空来去的超级法宝……取得的手法不是很光明正大，为此与佛门几次交涉，弄得很不愉快，差点开战……”

        “呃……这么厉害？这批人想挖坟想疯了？”

        孟衍这么说着，心里的震动可不小，商秀娥所说的那件佛门异宝，肯定就是自己新得的千手观音像，这东西听起来……可以肯定就是件赃物，之前失落在时空缝隙中，没有办法，现在自己收了赃，消息传出去，哪怕经过了几千年，可佛门还是很有可能找上门来的。

        “古千雪峰为了召唤龙窟，费尽心思，消耗了很多资源，过程中还发生一些意外……听说很是折损了一些高手，为此伤了元气，但最后得出来的结果，龙窟之为物，圣邪难分，极有可能是非常邪恶的东西，如果真的出世，对千雪峰未必有利，反有可能惹祸上身，所以这个召唤计画半途喊停……之后他们将资源移去另一个企划案，好像是打算把研究成果废物利用。”

        “废物利用？盗墓技术还能用来干什么？”

        “这个可不好说，祖师们的笔记也没记载，其实大门派总有很多的研究计画，一个不成就改另一个，就算通通不成，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古千雪峰的运气不是很好，后来那个计画不但没成，还死了好一批精英，元气大伤，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后来邪派联盟合攻千雪峰，未必会搞到全派覆灭。”商秀娥道：“但对于最后的那个研究计画，老婆子就没什么头绪了，臭小子有什么想法吗？”

        “有！”孟衍正色道：“等我将来开了自己的后宫，一定会小心，这辈子绝不对女人那么多话，让她们能写笔记留传后世，弄到几千年后还有人说我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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