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白面大馒头（求收藏，求推荐）

　　没有后世大白馒头那么松软，香甜。但散发出的麦香气息使得这个有些发黄的馒头异常可口。出笼以后，萧照还吩咐小妹给隔壁张媪送了几个过去表示感谢。

　　妹妹文疏打趣道：“要不要我叫张家姐姐过来玩，说不定以后就成一家人了呢？我们上次过去你看人家多热情啊。”萧照故意面露愠色道：“去去，小孩子别多管闲事。”文疏捧着热腾腾的馒头笑着跑开了。

　　今年的年饭异常丰盛，除了馒头以外，还有一罐鲜鱼汤，一只炖鸡，一盘香气扑鼻的炒腊肉。当然，炒菜也是萧照捣弄出来的，另加一罐每次都吃不饱的粟米饭。但今天那一罐满满的冒着粟米香气的米饭却是一点都没有动。因为所有人都只顾着吃馒头。酒足饭饱以后，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聊起来，商议着新一年的计划。

　　萧照提出，希望再过几个月等家里有了足够的存款便让阿母和小妹在城里开一处店铺卖馒头，此物简单易学，成本也不高。应该有利可图。若是生意火爆，还可以雇佣几个长工，父亲也可以不用去漆器作坊做工了。回来帮点小忙落个轻松。

　　阿母却面有忧色，担心投资太多万一生意不好亏了本钱。家里本来就穷，好不容易好过一点了，实在折腾不起。妹妹倒是双手赞成，因为这馒头实在太好吃了，开了店铺，以后就能天天做馒头吃了。不过此事也不着急做决定，不妨先看看情况，毕竟这种新兴的产物，民众不一定能在第一时间接受。

　　随后还谈到萧照的婚事，母亲也很中意张媪家的女儿，说她懂事听话，吃苦耐劳。以后一定是个很好的贤内助。萧照并没有什么异议，但他提出，年后不久要随郡府兵马去芒砀山剿匪，希望此事尘埃落定以后再去提亲。

　　自从萧照升为狱史以后，附近邻居竟一夜之间变得友好许多，就连以前都不怎么来往的亲戚也有意无意中透露出几分亲近。上门说亲的也多了起来，萧照心中感慨万千，终于亲眼见识了一次世态的炎凉。

　　下午大樟树那边的街市上会举行“傩舞”，所谓“傩舞”，是人们戴着木刻的面具，举行的一种动作大气夸张的舞蹈以此来驱逐疫鬼，这样新的一年才会平平安安。萧照和文疏帮母亲收拾了一会，就蹦蹦跳跳的往大樟树那边跑去。

　　今天的街上十分热闹，大樟树下围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扬着笑容，不管平常多苦，过年就是过年啊。再多的苦楚到这一天都会消失不见。这也许就是节日的意义，百日之辛劳换一日之欢乐，所有的发泄，都集中在这一天。王侯公卿也在这一天收拾平日的威严与民同乐。

　　萧照带着妹妹文疏挤进人群，探头看时，只见一个舞者头戴狰狞面具，穿着奇装异服，左手持短戈，右手拿着漆面盾。跟着一旁锣鼓的节奏奔腾跳跃，舞姿激烈诡黠，似乎在举行有一种仪式一样。舞了一会，这时候从人群中冲过来一只人为扮演的狰狞猛兽，与那舞者搏斗起来，那猛兽十分敏捷，张牙舞爪向舞者猛烈的进攻，舞者手持漆面盾格挡，偶尔反击一下，每一次都引得人群一阵鼎沸。二人表演的差不多了，舞者突然跃起一丈有余，短戈一挥，那猛兽闪避不及，被狠狠击中了。然后仰头长声咆哮，转头一溜烟跑出人群。此时人群中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都庆祝舞者获得胜利。

　　整个表演一气呵成，惟妙惟肖，仿佛真的赶跑了一只恶兽。这也许就是人们赋予的美好寓意吧。

　　傩舞的表演者离开后，大樟树下的人群依然没有散去，人们聚在树下唱歌，跳舞，讲故事。孩子们则追逐，嬉闹，玩耍。萧照不由得深深感触，好一场太平景象，可惜这样的日子实在太少了。新年过后，所有人又要重新投入到繁忙的劳作中，期盼着第二个新年。只是，有多少人能活到下一个新年呢？想起即将到来的剿匪，萧照不由得心下一沉，在场的众人，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因此殒命。从他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芒砀山易守难攻，之前数次都无功而返。这场仗恐怕不是那么好打。

　　短暂的沉思过后，他也选择融入到民众的欢乐中来。虽然现在的这个时代，礼崩乐坏，兵燹不断。新兴的社会制度并没有带来人民的安居乐业，反而令整个华夏愈发动荡不安。正是在这个大变局的社会环境中，人民表现出来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愈加明显，那些短暂的欢乐更加显得弥足珍贵。所有人都在朝着心中的乐土努力前进。虽然他们显得那么的迷茫，疑惑，不安。但向往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希望永远不会泯灭。

　　那一刻，萧照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中异样的感觉，只有他知道，华夏的命运，还将在黑暗中摸索很长的时间，而接下来的一个甲子里，随着统一战争的加剧，整个华夏大地将陷入一片哀鸿遍野之中。经济，文化，文明也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摧残。那些人恐怕穷极一生都达不到他们理想的生活。

　　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凭心而论，穿越者是有能力改变这个社会的，甚至是历史的走向。只不过现实的残酷让他望而却步，那是一条极其艰苦的道路。不过此刻，他的心却是火热的，为了华夏的未来，为了那些在黑暗中撞的头破血流的先贤们，为了眼前这一抹美好的市井烟火。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站出来，将穿越者的潜能尽情挥洒在这片苦难的大地上，而不是浪费在追求权势富贵这样的事情中。虽然这样想着，但他毫无方向，野心虽有，但没有实现野心的平台一切都是空想，想法越多反而心理的负担越大。

　　直到傍晚，人群才逐渐散去。狂欢了一天的城邑终于安静下来。萧照躺在床上静静的想着，新的一年又会有怎样的变故呢，希望现实不要对我太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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