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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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容据四十八寨近些,可不知为何,城中竟有许多流民,谢允观察着四周,心中诧异。李晟不知为何,竟到了首饰摊子上。
“挑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周翡白眼道。
“”李晟觉得自己的表妹彻底没救了,“簪子!李妍想要,吵着要我买!还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周翡,你小心嫁不出去!”
“关你屁事!我又不嫁你!”周翡炸毛了。
“你”李晟还欲还击,唐三笑着阻止,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啊”
“切。”周翡李晟二人互翻了白眼。
“李兄,你觉得这个怎么样?”谢允插进来道,手上拿了一个簪子。
簪子上的珠花小巧精致,又不失灵动,倒真适合李妍那个跳脱的性子。李晟刚才还想说谁是你李兄我们不熟不要套近乎,下一秒看到簪子就决定我还是先闭嘴吧。
“这个好,适合阿妍。”唐三笑道。
“是吧,李二小姐性子活泼,这珠花正好与她相得益彰。”谢允一时得意忘形。
“你怎么知道我妹妹性子活泼的?”李晟警觉道。
“”完了,说漏嘴了。总不能说我为了看三哥偷偷回过四十八寨吧。
“看你和你表妹这个样子就知道了啊”谢允一瞬间做出了反应,欠揍地笑笑。
“你!”李晟周翡二人有炸了。
“好了好了。先去休息,乖。”唐三对着两人无奈笑笑,劝道。
哑火了。
听到谢允说李妍性子活泼,一时之间,唐三想到,会不会他回过四十八寨结果又听到了没个正形的另一句,唐三心中无奈叹气,真是难为自己又多想了。
到了一个酒馆,王老夫人使了眼色,酒馆的人会意安排了房间。
“四十八寨的暗桩还真不少啊”谢允想。
慢悠悠的上楼,却听到了前面的骚动。谢允望去,只见唐三按住了一个胖子。
“吴小姐,没事吧?”
那胖子看到了长得好看的吴家小姐,想调戏人家,都抓上手腕了,唐□□应快,把人给反手掰了,押在了二楼的阑干上。
吴家小姐受了惊,白着脸摇了摇头,周翡把她往自己后面推了推。胖子骂骂咧咧,满口脏话的骂着回了头:“你个不长眼的你他妈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唐三皱着眉,想把人踹出去,却听见谢允笑着走来:“你说你,人不怎么样,眼睛倒也不瞎哈。”语气颇有咬牙切齿的感觉。说着,笑着握住了唐三的手,示意他松开这个胖子。唐三察觉自己全身僵了一下,慢慢松开。只见谢允哥俩好一样的勾住了胖子的肩,道“兄弟,我这里有望春院的绝色,要不要来看看啊?”那胖子一脸的猥琐,就要转身去听,谢允伸出了脚,把人绊了,然后重重踹了一脚,胖子滚了下去。
“他看起来还是个挺有势力的。”谢允笑道,随即又小声地附在了唐三耳边悄声道,“三哥,茶亭酒坊后门等我哦。”
说罢,谢允飞身出了酒馆。唐三望着谢允远去,耳朵痒痒的,离得太近,耳根子都受不住,红了……
“追!给我追!”
“大当家,已经在县衙那边知会过了,那县衙担心流民太多扰了您的清净,特批了这个院子让您暂居。”
“嗯。”沈天庶漠然。
“大当家,听一个兄弟说,他在山洞的时候看到了会生长藤蔓的蓝银草”
“蓝银草?”沈天庶神色忽然复杂了起来。
“这一次,竟真有了意外之喜”
春日午后,是极为凉爽的,太阳也正好。唐三沿着长街,终于摸到了茶亭酒坊的后门。唐三四处张望,却没见到人,迷惑地挠了挠头。酒坊的窗子突然开了,少年郎轻轻跳了出来,倚在了木窗边。
“水草精哥哥,是在找我吗?”谢允笑道。
唐三听见了声音,心道“又开始瞎叫了。”边想边回头,见着来人,却怔了一怔,少年身着白衣,顺着阳光,树叶的斑驳影影绰绰地打在了他身上,映着他清朗的笑容。
唐三忽然想起了不知在哪本词集里看到的词句——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心中似乎泛了涟漪,唐三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忽然悸了一下。
“怎么躲起来了?”唐三笑笑,走了过去。
“找三哥一起偷偷喝酒啊”谢允笑道,“这家酒坊的青梅酒可是一绝,入口清甜爽口,令人回味无穷总之,可好喝了。”
许是今日的阳光太好了,唐三觉得此时的谢允极其耀眼,他忽然发现,自己很喜欢看谢允笑唐三心中一震,心道“我在想什么呢”
谢允手里提起了两个洁白的陶罐子,罐子摩擦,发出了好听的碰撞声。
“不是偷的吧?”唐三笑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嘿嘿,拿小曲儿换的。”谢允道。
青梅煮酒酬知己,知己难觅酒难寻。二人坐在台阶上,谢允递给唐三酒,唐三原是不喝酒的,现在却中了蛊一样,谢允递给他他便不假思索的接了,接过来才想起自己不会喝。
“我我不会喝酒”唐三有些尴尬。
“那三哥想喝吗?”谢云问道。
“还是挺想的。”
“那我教你嘛。”谢允道,“酒嘛,可以豪饮,亦可细品,喝出的,是不同的心境。三哥你嘛适合第二种,慢慢喝,这酒,越喝越有滋味。”
唐三笑道,小小抿了一口,入口有一丝辛辣,停留一会儿,齿尖更多的却是清凉与甜香,唐三忽觉得眼前一亮。
“青梅美酒美人惜,美人美景两相宜。”谢允笑得灿烂。
唐三望着远处连山,迟日江山丽,东风花卉香。生逢乱世,又有多少次青梅煮酒的机会呢?此间美好,是少有的可遇而不可求,有一瞬间,唐三想,若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啊。
“景是真美,酒也好,只是哪有美人啊?”唐三疑惑道。
谢允愣了愣,兀自笑了,“三哥,那美人,说的是你。”
唐三颇为无奈地笑了笑,竟有些宠溺。两人慢慢悠悠地喝着,话匣子也打开了。
“没想到你还会写曲子呢。”
“那当然了,有道是,盛世的珠玉乱世的曲,这世道越艰辛,戏曲写词的,就越赚钱。巧了不是,鄙人流浪人间见过不少人间惨事,又有些小聪明,所以就写曲子谋生了。”
谢允是笑着说出的,像是在说一件很无关紧要的事,唐三听着却有些堵得慌,一个会为了王麟将军不顾死活来四十八寨报信的翩翩少年,定是怀着一腔热忱的,不会不关心黎民百姓,而如今他说出的话,被那些文人听了,是要被他们的唾沫星子淹死的唐三忽然有些看不透谢允了,他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被摔得千疮百孔。
唐三喝的还是急了,见底的速度快了谢允不知几倍,没多久,就晕乎乎地倚在了谢允肩上了。谢允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时之间,大气都不敢出,过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到了唐三的“睡颜”。唐三是蓝银草,是遍地可见,温柔顽强的蓝银草,他的面容也是这样,他很美,美得动人心魄,却又温柔,像极了岁月静好。
谢允觉得,唐三身上有光,像是熹微——光在人间最温柔的样子。
“美人风采动人,吾见之,甚为心折。”谢允抿唇一笑。
谢允把人背回了酒坊,细致妥帖地脱了鞋子,为他盖上了薄被。
谢允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唐三,眼中是溢出的温柔。
“小舞小”过了许久,唐三像是做了噩梦,一直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别碰她……”
谢允望着他,有些心疼,唐三满头大汗,陷入了梦魇。他忽然很想知道,唐三以前的事,他就坐在这里,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不知道唐三的过去,更不知他的想法。
好无力。
忽然心中泛酸,小五还是小舞男的女的?
可自己是没有资格去探究的,他们只是朋友,而他自己,还是个短命的鬼。
谢允照看着唐三,一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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