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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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英是曲桐此生最大的软肋。
曲桐被谷畸亭带离吕家村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谷畸亭为了让她像个普通人一样平安长大,甚至用尽人脉和手段,将她送出国门。
按着谷畸亭原本的计划,她本该普通的上学、工作、恋爱、结婚、生子、老去。
可是在她十八岁的时候,端木英要死了。
她一无所有,只能出卖尊严,跪在谷畸亭门前三天三夜,直到体力不支晕厥过去。
醒来后,谷畸亭坐在床前,冷漠地审视她,眼里满是失望。
“谷桐,”他说,“你辜负了我的期待。”
“你不该试图插手你母亲和吕家的事,你知道你为此要放弃什么?”
什么?
普通人的坦途人生吗?
可是啊,她已经死过一次了,那次痛苦到不愿回想的坠楼经历,让她此生也不能做个普通人了。
她缩成一团,只露出一双深色的眼睛,手轻轻拽着谷畸亭的衣摆,说:“她要死了,我想见她。”
谷畸亭早看穿了她那套示弱的手段,甩开她的手,冷道:“我不同意。”
于是,曲桐从床上爬起来,直视谷畸亭,像只跃跃欲试的狼崽子,她道:“可这是我的人生。”
“但你是我的。”
曲桐闻言一愣,眼中变化万千,然后化作一丝狡黠的光芒,她又软下身子,攀到谷畸亭的身上,抱住他的脖颈,说起甜言蜜语:“是啊,我是你的,可是不把我变成你的棋子,我怎么能彻底变成你的东西呢?”
“谷桐,你是从哪里学的这一套?”谷畸亭抓起她的后颈把她提溜开来,上下扫了一眼,评价道,“两面三刀,口蜜腹剑。”
“哎呀,这是天生的呢。”曲桐从容地笑着,任由谷畸亭如何打量,“谷叔叔,我愿意做您的马前卒,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谷畸亭骂道:“自甘堕落。”
“是吗?”曲桐拥住他,年纪尚小却已露妩媚之色,她就像一只摄人心魄的妖精,甜甜地哄骗眼前的人,“可是和谷叔叔一起堕落我很愿意呢,下地狱也是可以的哦。”
谷畸亭明明知道曲桐说的都是假话,但还是被她说要“一起”的话触动了心弦。
他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寻找真相的路上独自走了太久,偶然捡到一只诡计多端的小狼崽,相处多年早就不能再忍受孤独的时光,曲桐即便不说什么,他的理智也早已摇摇欲坠,无数次冒出要把她拖入泥潭的恶念。
“这可是你说的,”他捧起曲桐的脸,笑容和煦,清朗依旧,“谷桐,你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回头?
作为一个天生异人,想要如谷畸亭所想,普通的长大本就是痴心妄想。
从出生起,曲桐就没有所谓的回头路。
她借助谷畸亭的手段,在端木英临终前,终于见到了她。
两人长得很像,长大以后的曲桐与端木英面对着面,就像照镜子一样。
端木英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许是要死了,她难得没再对曲桐冷脸,她眯起眼睛,面容如初,笑道:“你来了。”
曲桐坐到她床边,端木英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曲桐的脸,问道:“跟我年轻的时候不太像呢,是遇到什么了吗?”
曲桐没动,她直视着这个在自己幼时亲手弑子的女人,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母亲,冷漠地看着她说:“不,我过得很好,比你过的好得多得多。”
端木英松了手,曲桐想要去抓,但自尊心拉住了她,她眼看着端木英又靠在枕头上,与她相隔甚远。
端木英眼中多年的郁色在将死之际一扫而空,连暗沉沉的眼都开始闪闪发光,她嘴角微勾,姿态高傲,尽露曾经大医师的风采。
她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包容着她表露在外刺人的荆棘。
“这样啊,”她叹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曲桐看她这副模样,像只不曾被善待的小兽一样,面对他者伸出来温暖柔软的手心,畏缩不前,战战兢兢,生怕端木英又利用她的信任,趁她不备又要掐住她的脖颈,要收回给予她的生命。
她试探着,揣摩着,最终还是伸出了自己弱小的爪子,她问:“妈,你爱过我吗?”
她可曾有一刻爱过自己的孩子,爱过她。
她废了这么大功夫,不过是想自己的母亲给她一句随意的甜言。
可端木英嗜甜,不肯把糖分给自己的孩子。
“爱么,”她琢磨这个字,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面上讽刺之色一闪而过,“没有这种东西,吕桐,你也好,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也好,在我看来,都不该出生。”
曲桐浑身忽的冻住了。
“当年,我就该把双全手这东西带进坟墓,而不是苟延残喘和吕慈创造出你这样的怪物。”
“我对不起我父母、我的兄弟、还有……我的小先生。”
曲桐猛地站起来,不愿再听端木英那些刺耳的话,那些话就如同吕慈冠绝天下的如意劲,端木英以言做刀胁迫着曲桐逃离曾经执着和沉湎的温情。
“吕桐!”
端木英喊住了她。
端木英是曲桐的软肋。
无论她做了什么,只要端木英愿意扮演母亲的角色,哪怕是死,曲桐也愿意停下脚步,转过身,等待她的母亲。
端木英收敛了积年累月的怨恨和滔天的悔意,姿态从容,笑容爽朗如旧,她咳了咳,问她:“你知道世间生灵之上是什么吗?”
曲桐一怔,心里开始泛起说不清的寒意。
而端木英快死了,她吊着一口气,想要不顾一切,把世间的真相都告诉自己的女儿,自己亲手推进深渊的孩子。
“44年的时候,我和怀义哥遇到了四哥,我们救了一个死人。”
端木英头痛欲裂,但她这么多年钻研医术就是为了今日可以冲破禁制,把真相吐露出来,让自己没有遗憾的死去。
所以,时隔多年以后,在身体由于禁制开始迅速衰败之际,她又开始施给自己双全手。
禁制一边要她死,可双全手又要她活。
死而又生,生后又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让她痛苦不堪。
她站在生死的边界上,坠入一片艳丽的彼岸花海,望着自己创造出来的另一个奇迹,继续诉说着恐怖的事实。
“她已经死了,可是我们却复活了她。”
“可她复活后,已经不是人了。”
“吕桐,她站在世间生灵之上了啊。”
“我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无论死物还是活物我都看了不少,可是这样的东西,我没见过。”
“吕桐,你说世间生灵之上是什么呢?”曲桐退后一步,不愿再听,可端木英还要说,她自问自答,“是神啊。”
端木英哈哈大笑,疯疯癫癫,难以置信:“我竟然创造出了一个神!”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人生八苦,她一点也沾染不上,她已脱离了尘世的藩篱。”
“我终生受困,而我救的人将长生不老、逍遥永世!”
端木英又哭又笑,过了良久,她又冷静下来,双全手已到了极限,不能再恢复她的生命了。
她已经走了生命的尽头。
她招来曲桐,揉了揉她的头,面容慈祥,眼角含泪,问她:“我的女儿,这藩篱我无法逃离,你要不要逃掉试试看?”
这句话成了曲桐此后人生越不过去的梦魇。
曲桐睁开眼,头痛欲裂,有人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问道:“你又梦魇了?”
曲桐捂着头,“嗯”了一声,靠在那人的怀里,难得表现出软弱的样子。
她靠在他怀里,又休息了许久,而后从床上坐起来,瞧着轻蹙着眉头,担忧地看着她的谷畸亭,握住他的手,问道:“冯宝宝抓到了?”
谷畸亭也从床上坐起来,轻轻揉了揉她太阳穴的位置,边揉边答:“抓到了,我说你弟弟做的修身炉也不怎样,出产的那些所谓能继承八奇技的家伙,也不过如此,连个王也也制不住。”
曲桐靠在他的肩膀上,闻言,嘲道:“那可是王也,这么多年想要拿风后奇门的有多少,又有多少疯掉了,只有个王也学会了。”
说到这她忍不住调侃他:“你不也抓了他这么久?”
谷畸亭冷笑道:“那是你非要抓活的。”
曲桐抓住他的手,退出他的怀抱,穿上外套,站起来,背过身,笑道:“死的没用。”
“这道理,您比我明白。”
她双手抱胸,姿态慵懒地立在床边,等着谷畸亭,催促道:“走吧,带我去见冯宝宝。”
冯宝宝被关住了周身的气局,一动不动,眼睛睁得很大,好奇地见着来人,问:“你们抓我干啥子哦。”
“帮你找家人啊。”曲桐笑道,“宝宝,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冯宝宝却皱了皱眉,说:“我又不是瓜娃子,你们莫名其妙抓我,把我绑到起,还跟我说要帮我,狗娃子和张楚岚都说这种叫绑架。”
曲桐闻言,伸出手,放在冯宝宝头上,感叹道:“我还以为不太聪明呢。”
谷畸亭则无语地与她说:“她这叫至纯赤子,你个学西医的不懂别乱说。”
曲桐无所谓地说:“哦,是这样啊。”
曲桐揉了揉冯宝宝的头,冯宝宝的头发有自己的想法,总是乱糟糟,四仰八叉的,是王也撑着病躯,折腾好久才给她梳整齐的,曲桐这没轻没重的东揉西揉,把冯宝宝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又给弄乱了。
“完咯,牛鼻子肯定要冒火。”
曲桐不认识她说的牛鼻子是谁,人都抓来了,她也懒得再和冯宝宝费力气周旋,手上泛起蓝光,直入冯宝宝的灵魂里去,搜刮她的记忆,然后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1944年,那个夏天。
曲桐毫不意外,她看着冯宝宝懵懂的样子,心想,真是找了你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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