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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苏凌远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早,就坐在地毯上跟祁言一起撸猫。

        言言看样子十分喜欢祁言,苏凌远几次试图把手放在言言身上都被它打了下去。

        苏凌远:“……”

        言言跟他展示了一个高贵的布偶猫应有的素养,祁言被一人一猫逗笑了:“我说你俩一个成年人一只成年猫,杠什么呢?”

        苏凌远往后靠在茶几上,面露委屈:“我才是养了它两年的,怎么你一来我就失宠了?”

        祁言摸了一把言言的毛,无意识地撒了个娇:“可它不是上次我来的时候抱回来的,苏队长啊,不是吗?”

        苏凌远无奈笑着,抓住祁言的手,带着他摸了把猫:“对,都是你的。”

        祁言对感情方面非常迟钝:“什么叫‘都’?”

        苏凌远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低头笑出声:“没事没事,祁主任你要不去洗个澡?”

        祁言见他生硬地转了话题,也就顺着他的话点头:“行,那我就先过去洗个澡了。”

        苏凌远站起身来帮他开了水,然后坐在沙发上抱住言言。

        他沉思片刻,把言言架起来跟他面对面:“我说你简直跟他一模一样,对他好一点他能感觉到,还会加倍奉还,一但碰到感情上的事,就迟钝地不行,好像天生就缺乏感情这个部分。”

        言言:“喵喵喵?”

        苏凌远把言言放回地上,自言自语:“你说他就怎么一直走不出去呢?明明都这么多年了。”

        苏凌远掏出手机,用手机号找到了周艺文的微信。

        周艺文那边同意得很快。

        周艺文:苏队这么晚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凌远:这么晚打扰您了,我就是想问问,一个人小时候经历了家暴,但他和他妈妈已经逃出来二十年了,却一直没走出来是什么情况?

        周艺文:啊,您说的是祁法医吧。

        苏凌远:周小姐很敏锐啊,确实是他。

        周艺文:[语音]其实这种情况很常见,很多都是逃出来以后,基本都会远离让受害人痛苦的源泉。一般都是被家暴的女性才会如此,比如成功离婚后再也不会结婚啊。

        周艺文:[语音]孩子的话,这种对孩子成长有很大的影响,都会或多或少有一些ptsd,长大以后要么成为施暴者,要么就会一直把它压在心底,然后远离。祁法医他属于第二种,这种心结得靠他自己打开,最好身边有一个爱他的人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苏凌远:我明白了,谢谢。

        周艺文:潘婷她跟祁法医经历差不多,王然追了她好像有七八年,才让潘婷走出来?

        苏凌远瞬间破防,鬼嚎:“救命啊,怎么七八年?”

        祁言在浴室里突然听到苏凌远一声嚎叫,大声问:“苏凌远你刚刚嚎啥?”

        苏凌远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没事,你继续洗。”

        言言抬头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苏凌远:“……言言,我不喜欢你了,怎么你也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呢?”

        言言傲娇地迈开步子走了,不理这个讨猫嫌的铲屎官的斤斤计较。

        苏凌远在祁言洗完以后就钻进了浴室,花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祁言正好在翻一本法医的书,听到动静后抬头损了一句:“苏队,你怎么需要半个小时?”

        苏凌远边擦头发边说:“还不多亏了林瀚铭那个王八蛋,刚刚才把肖鹏那证词发过来,幸亏我手快,不然他刚发五分钟就撤回了我都看不到。”

        祁言:“?撤回干什么?”

        苏凌远念着林瀚铭的原话:“‘你爸让我别发给你了,不然你一定会跟祁言说,我怕祁言连夜跑到洛江整一起深夜血案。’”

        祁言更懵了:“什么深夜血案?”

        苏凌远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说:“大概指的是把肖鹏架上解剖台,然后进行你一串的流程。”

        祁言合上书,辩解:“你在我旁边,我又打不过你,怎么可能发生一次深夜血案?他又没资格躺在我手术刀下。”

        苏凌远:“……哦对,你从不解剖家暴施暴者的尸体,哪怕都是一个案子的受害人。”

        祁言向苏凌远伸出手:“证词?”

        苏凌远护住自己的手机:“我给你概括,我刚换的手机呢。”

        祁言脱口而出:“你到底宝贝你手机,还是在意我?”

        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了,苏凌远看到祁言眨了两下眼,将视线移走,从耳尖到脸全部红透。

        苏凌远自己耳尖也有点红,他一边想着“卧槽,他不会真的试图走出来接受我了吧”一边划拉自己的手机,找肖鹏的证词。

        祁言过了一会才闷声说:“证词呢?”

        苏凌远回过神,手忙脚乱地翻回去。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一本正经道:“肖鹏之前说的基本都没太大差别,也就补充了这次的。”

        祁言凑过来,苏凌远闻到他家沐浴露的味道,在心里重复了千百遍的“祁言他还没走出来,稳住稳住稳住”。

        祁言见苏凌远手机贴了防窥膜,感到无趣:“你手机怎么还贴了防窥膜啊。”

        苏凌远:“啊,之前就贴了,继续继续,后面的你要听吗?”

        祁言点头。

        苏凌远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那行,你先做个心理准备……肖鹏不知道从哪听来的风声,说他老婆跟别人搞上了,正好上午受害人她孕期嘛,脾气有点大,就跟肖鹏起了冲突,肖鹏一怒之下就把受害人打没了。”

        祁言冷漠地骂了一声:“人渣。”

        苏凌远鼓掌:“骂的好,确实是个人渣。”

        祁言奇怪地看了一眼苏凌远:“我还没说完呢,算了,不骂了,不值得。”

        苏凌远揉了一把祁言的头,祁言条件反射,压住苏凌远,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带着狠意。

        苏凌远求饶:“祁言,祁法医,祁主任,言言,冷静冷静。”

        祁言红着耳朵松开苏凌远,说了声“晚安”闪回了客房。

        苏凌远站在窗边上看着窗外的夜色,盯着一盏一盏的灯失神。

        他的身边,有一个小的白板,上面潦草地写着“summer”“king”等字迹,“牧师”两个人被人用红笔圈了一下,旁边写着“大学同学”,最后一笔被人特意加重了不少,红笔墨水沿着白板流下,看上去像是血迹。

        苏凌远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有一个人给他发了消息,但苏凌远没有理会,他在想自己的大学同学到底谁最有嫌疑,时间过得太久,毕业十年,很多人都不再联系了,他一时间也忘了有些人的名字,只记得有一个殊川人好像姓付,其他的都记不清了。

        苏凌远回过神来,揉了揉太阳穴,准备明天早上去问问赵轲瑾有没有当年大学同学的名单。

        他拿起手机,看到先前收到的消息,以为是垃圾短信,充上电就被子一盖,进入梦乡。

        同一时刻,在客房的祁言也在写写画画,与苏凌远不同的是,他还写了一些地点和时间。

        这几年,他办的案子越多,见到的也就越多,据他所见,一个被家暴的妇女,成功离开施暴者以后,基本会成为不婚主义者。

        那么,他十岁那年成功逃离祁天卓以后,短短三年,他的母亲沈清怡是怎么接受继父唐宇天的?沈清怡当年受到的伤害比他还多,她真的不怕唐宇天是第二个祁天卓吗?

        祁言想起他前几次旁敲侧击地问了好几次,他的母亲不愧是他的母亲,知道他的意图,总是跟他绕圈子。

        祁言叹了口气,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心想:这什么惹人厌的犯罪组织。

        第二天清晨,天光破云而出,苏凌远睡眼朦胧地关掉闹钟。

        他昨晚在睡梦中经历了人类末日生存大逃亡,这会还没有完全清醒,就听见敲门声。

        苏凌远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开门就问:“什么事啊?”

        祁言穿戴整齐,手上还抱着猫,看了看手上的手表:“还有二十分钟上班迟到,你这才刚醒吗?”

        苏凌远抓了把头发,说:“……祁主任,你是不是忘了我爸说的今天休假一天?”

        祁言:“……”

        祁言直接抱着猫溜了:“忘了。”

        苏凌远站在原地,微笑着摇摇头,反正他都醒了,也懒得睡回笼觉,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

        正换着衣服,就听见要命的电话铃声。

        苏凌远咬牙切齿:“赵轲瑾,你大清早地打电话脑子有病?”

        赵轲瑾像是一拍桌子:“你昨晚欲求不满啊,你现在火这么大。”

        苏凌远叉腰:“谁欲求不满了你,我今天好不容易休假一天你就给我打电话,你说我火大不大?”

        赵轲瑾沉默了一下,声音弱了下去:“那没事了,休假来电话确实天打雷劈……不过我这边整理了一份我们大学同学的名单你要不?”

        苏凌远态度马上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要,赶快给我!”

        赵轲瑾冷哼一声:“刚刚跟我对骂的劲去哪了?”

        苏凌远假笑:“赵轲瑾,你下次休假的时候,我大清早给你打个电话,你试试?”

        赵轲瑾:“那不用了,谢谢你,我马上发你,再见,慢挂不送。”

        苏凌远:“……”

        听到动静的祁言探了个头进来,身边还有一只偷窥的言言,一人一猫动作十分相似。

        祁言眨了眨眼,跟言言对视一眼,才问:“苏队你大清早吼什么?”

        苏凌远转身,边走边撇嘴,说:“……绵山市局那位刑侦队长你记得吧?”

        祁言点头。

        苏凌远把赵轲瑾发过来的他大学同学名单给祁言看:“赵轲瑾那家伙就为了给我发这个,给我打电话。”

        祁言皱眉:“你大学同学名单?”

        苏凌远收回手,点头。

        言言抬起头看他俩,有气无力地:“喵……”

        苏凌远和祁言双双低头,然后苏凌远想到一个问题:“祁言,你刚刚给言言上猫粮没?”

        祁言感到大事不妙:“忘了。”

        苏凌远连忙冲去宠物房给言言上了个猫粮。

        言言用爪子踩了一下苏凌远才专心吃它的进口猫粮。

        苏凌远打着哈欠打开冰箱,翻了翻里面的存货,头也不回地问祁言:“祁主任,早餐你想吃什么?”

        祁言像是没被人问过这问题,有点懵:“啊?我早上不吃啊。”

        苏凌远诧异:“你早上不吃,你工作的时候居然没饿晕过去?上回给你留的饭是不是也没吃?”

        祁言缓慢挪动,想逃离苏凌远的轰炸圈,还没挪几步,就被苏凌远拉了过去。

        苏凌远翻了翻冰箱:“有什么不吃的……算了,我知道你挑嘴,酸的不吃,葱蒜姜不吃,什么青椒西红柿茄子还有韭菜什么的全不吃。”

        祁言:“……”

        祁言:“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

        苏凌远掏出一袋挂面,准备待会直接煮个面完事。

        他边给锅加水边回答祁言的问题:“好说,你这挑嘴的毛病,上到我爸,下到实习生都知道。据说萧主任那边还有记录你全部挑嘴毛病的纸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祁言:“???”

        祁言从记忆深处翻出来了萧璟办公室的一张格格不入的纸条,他上次想看还被萧璟拦下来。

        祁言背靠在厨房门上,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真的,还不让我看。”

        苏凌远正在下面,瞥了一眼祁言:“废话,让你看了还得了。”

        祁言想了想,摸了一下鼻尖,一副心虚的样子,他舔了舔嘴唇说:“其实……我应该也没那么挑吧。”

        苏凌远筷子直接戳进了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祁言,一词一句地说:“‘没,那,么,挑’?”

        祁言双手投降:“我错了,哥,你看着点锅,水要冒出来了。”

        苏凌远连忙把火关小,用筷子搅了几下,随口道:“祁主任,你别闲着,拿俩碗出来,打调料你应该会吧。”

        祁言照办了以后,端到旁边,苏凌远换了双筷子尝了一下味道,一言难尽地问:“祁主任,你是不是没加醋?”

        祁言:“……加了。”

        苏凌远扶额:“你加了个寂寞……我觉得你适合在解剖室里,不适合在厨房。”

        祁言鼓掌,赞许道:“恭喜,你说对啦!我先撤了,再见。”

        苏凌远看着祁言一骑绝尘的背影,连带着蹲在门口的言言:“这是本体连带着猫形体一起跑了?”

        苏凌远收回视线,完成收尾工作,还不忘把祁言这个厨房杀手做出来的调料给重新打了一遍。

        两个人整得鸡飞狗跳整了好一会,这会终于面对面坐下来好好吃了顿饭。

        但平静没有持续很久,两个人又因为谁洗碗这个问题怼起来了。

        苏凌远理直气壮:“祁主任,你又没做饭,麻烦您洗个碗行吗?”

        祁言微笑:“我给你把碗打碎。”

        苏凌远刀枪不入,说:“没事,摔碎了我还可以再买。”

        祁言:“?你铁了心让我洗碗是吧?”

        苏凌远走出厨房,对祁言一个狐狸笑:“对啊,加油哦,祁主任。”

        祁言撸起袖子:“洗碗是吧,谁不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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