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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噩梦


晃晃悠悠走在大街上,白娡拎着百味鸡回想在米宅看到的情景,又仔细回想了一遍酒楼听到的米老板传闻,总觉得那个乞丐有些可疑,怎么就那么巧让米老板碰到呢?
  要不然去米老板碰到乞丐的玉器店打听打听情况?
  “咚——”
  晴空响起一声恍若雷击的炸响,白娡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却发现四周似乎无人听见这声音一般,面色依旧。
  啥情况?
  【世界通知功能开启】
  【世界通知:农历686年3月26日10:09:26,ID003玩家,姓名“吴青梅”,退出竞赛,退赛原因:溺亡。】
  白娡呆愣在原地。
  这不是一场梦吗?
  怎么会有人死了呢……难道她陷入死亡游戏里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行人匆匆而过,无意间撞到她肩膀,她站立在原地毫无反应,行人道歉后带着奇怪的眼神离去。
  浑浑噩噩回到客栈,一进房门,白娡懒洋洋地扔下幕离,李杏儿斜坐在床沿,手里做着针线活儿,头也不抬:“怎么出去许久才回来?姑娘家家还是少出门,尤其你那副容貌……”
  说到一半抬头瞄了眼白娡,见她脸色苍白,眼神晦暗,立马抛下针线站起身来走过去,拉起白娡的手,担心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脸色咋那么差?发生什么事儿了?”说着一面拉着白娡带到桌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
  白娡胸中烦闷,百味杂陈,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只道:“路边瞧见两只野狗,其中一只死了,另一只趴在那里叫的凄惨,估计是同病相怜,我看着心里不舒服。”她接过李杏儿倒得水,一口饮下,可惜凉水也冲不走她心里的慌乱。
  “就这小事?”李杏儿狐疑,“你可不是软绵绵的小娘子,是不是还有其他?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有问题咱们一起解决。”
  白娡心里凄然一笑,你肯定解决不了。
  面上还是打点起精神,道:“哪有什么么事,不过是出去打听了陆先生的事儿,听说有人瞧见他跟踪被杀的米老板至对方家中,舆论对陆先生很不利啊!”
  李杏儿惊讶地捂嘴:“竟是这样。原来你是出去打听消息……你有这份心便十分可贵了。”
  白娡道:“明日我还会出去,能帮点就帮帮,总归是一个车队的。”说完把提在手里的百味鸡放于桌上,嘴一努:“喏,到县里有名的百味楼给你带的半只‘百味仔鸡’,可惜凉掉了,你让伙计给你热热,这里还有几个烧饼,嗯,酱菜,半只烤鸭,小点心,再去叫伙计取瓶酒,我们中午大吃一顿!”嘴里念叨着,一边从怀里取出烧饼、酱菜、油纸包裹的烤鸭,茶果,直看得李杏儿目瞪口呆:
  “你胸口塞得了这么多东西……居然还有烤鸭!你不怕油渗了衣裳?怎么还有!你还要喝酒!”
  李杏儿按着胸口缓气儿,被白娡这一幕吓得不轻,回过神来只觉得她今日举止十分怪异,必是在外发生了什么,见她不肯多说的样子,便也不强迫她,只劝道:“大吃可以,莫喝酒,喝酒伤身不说,如今陆先生还在牢里,我们喝酒吃肉好似庆祝,岂不令人难堪?”
  白娡顿了下,叹口气道:“你说的是。那我们便把这些菜吃掉吧,免得浪费。”
  李杏儿赞同地点头。
  “OK,第三幕第一十四节开拍。Action!”
  一身素白古装,白娡站在高楼上,楼下是川流不息的汽车与与行人,她往后倒退两步,这地方这么高,她恐高症都要犯了!
  她转身向后疾奔去打开楼道的铁门,可是门锁的死死的,她着急地拍着铁门大喊“有人吗有人吗”,喊了半天无人理会。
  不行,她得下去!
  一条路不通那就换一条,白娡卷起长长的裙边系在腰间,露出里面的中裤,又用腰带把宽松的袖子绕紧,拉下两边头顶的发带打个结,一头捆住自己一头拴住铁栅栏,准备就绪后她翻过栅栏抓着天台边缘缓缓向下。
  长长的发带不断延伸,好似会自动生长一般。白娡下降了一层楼又一层楼,不知过了多久,她小心地探头往下一看,依旧是令人晕眩的高度。
  什么时候才能到到地面啊,快点下去吧,再快点吧。
  不知何时,身旁飞过一只漆黑如墨的乌鸦,空中盘旋几圈后落在上一楼的窗沿上,静静地俯视着白娡,黑漆漆的眼神莫名让她打了个冷战。
  “嘎——嘎——”乌鸦突然高声鸣叫,扑闪着翅膀朝白娡的发带啄去!
  “你妹啊!”白娡下意识抓紧了发带,焦急地四处查看。
  对了!从窗户里进去!
  “啪!”
  三两下的功夫,薄薄的发带应声断裂!千钧一发之际白娡急中生智,抓着发带的手改攀住窗台,两脚顶着窗户两边固定自己,然后空出一只手用力拼命敲窗户。
  最好敲破它!
  “砰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声音终于招来了其他人——

  “咦?娘子!你怎么在这里?我来救你!”
  白娡缓缓瞪大眼镜,惊愕地看着里面房间里走出来个满面笑容的许仙,他一路飞奔而来,打开窗锁,轻盈地伸展双手,轻轻一推——
  “不要开窗啊!”
  旁白配乐:“你像只蝴蝶翩翩飞/飞来飞去飞不到我身边……”
  惊叫着一路下坠,白娡恍惚间听到有人喊了句:“喂,那个谁,你可以去领盒饭了,不许多吃啊!”
  “啊——”
  白娡挺身而起,拍着胸口喘气不已。
  “呀!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李杏儿连忙走过来一叠声地询问。
  深吸一口气,白娡眼神迷离,还没回过神来:“我梦到自己参演了部奇幻仙侠惊悚搞笑的穿越电影……我成了白娘子,结果被许仙误杀,导演……他居然还不允许我多吃口盒饭!”
  李杏儿: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担心地伸手抚上白娡额头,李杏儿试了试温度,皱眉道:“不像是发烧啊,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难道是惊了魂?奇怪。”
  慢了半拍的白娡终于清醒过来,揉揉眼睛,擦擦脸蛋,摸摸柔软的被子,自己好端端地坐在床上呢!
  “好吧,我做了个稀奇古怪的噩梦,一时没醒过神来。”白娡无奈地抓抓一头乱发,“现在什么时辰了?”
  “下午大约申时吧,午睡这么久。”李杏儿探头看看外面,“我给你绞个巾子擦擦脸儿。”
  白娡害羞地推拒:“不用你,我自己来。”说着迅速起床洗脸穿衣梳头,一顿忙活完才又开口:
  “对了,杏儿,陆先生那儿可有消息?”
  李杏儿闻言手中针线活慢了下来,摇摇头:“我也不曾去打听,陆先生还被关在那儿呢,秦公子大约也十分忧心吧……”她虚望着秦昭住宿的房间,眼神放空,良久忽然一拍自己脸颊:“差点给忘了!方才你午休时候掌柜的送来了张请柬,说是给你的,喏,一起送来的还有个木盒子。”
  “请柬?谁会给我送?我在这里又不认识……”白娡说到一半,脸色古怪起来,忽然想到那个买簪子时候碰到的王菀君,狐疑道:“我跟她感情没那么好吧……这么快就积极地请我去……”她接过请柬,打开封皮,那是一张泛着不知名清香的压纹纸,纸面长约八寸、宽约三寸,上端写着她的名字,中部曰:“桃之夭夭,上巳节至;豆花雨歇,正宜挥麈之谭。敢告前驺,布席扫室以俟。”②尾端落款“蔻芷”而非王菀君,随后的赴宴时间乃是明日巳时二刻。
  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确认没什么问题,白娡把请柬放一边,一回头对上李杏儿好奇的眼神,遂把逛首饰店店巧遇王娘子的事情叙说了一遍,只隐去了自己买簪子一段,李杏儿听完有些羡慕,笑道:“你出门倒巧遇贵人了。听你说着便觉得是个大家娘子,人家请你去你自去罢,看看景,尝尝美食,交些个手帕交也好。”
  白娡苦恼:“可惜我没什么好衣服,好首饰,若穿这身去,让人笑话不说,也伤了主人家面子。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参加宴会的肯定是同一个圈子的白富美,我一个道姑出现在那里简直就是‘鸡立鹤群’,还是算了。”说完又摇摇头,“不过这帖子时间就在明日,定是临时拟的,许有什么事儿寻我去,去瞧瞧也不错。”
  “又说怪话!”李杏儿嗔怪地瞥了她一眼,食指轻点朱漆嵌贝木盒子,“你快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白娡耸了下肩膀,懒洋洋地挪过盒子,打开一看,一层轻纱包裹着什么,再掀开,吃了一惊:“竟是套衣裳!”
  她蹙眉摊开那套面料光滑的衣裳,烟灰色上衣白绫交领,天青色下裙绣墨竹,配以白底绣青绿卷草纹的腰带,外搭绣着零落竹叶的半透明罗纱披帛,清丽而沉静。
  “好清丽的衣裳……”李杏儿捧着襦裙喃喃低语,抬起头兴奋道:“阿娡你快穿上试试!”
  白娡顺从地穿上衣服,系好腰带,对着黄铜镜欣赏下,只隐约见着个人,感觉上衣服还不错,她不由点点头。
  李杏儿羡慕极了,笑道:“阿娡你穿着简直比仙女还漂亮!我都快看呆了!”很快她又发现白娡的丸子头发型不适合,一把将白娡按在梳妆台前,替她梳了个好看的发型,两边的头发稍稍挽起在脑后固定,分成几缕与余下的头发编成精致的麻花辫,最后固定头发时候李杏儿犯难了:“没有好看的首饰呢……”
  白娡歪头想了想,道:“先拿我那根木簪子吧。”
  李杏儿只得替她簪上,埋怨道:“那人既送了衣服,定是知道咱们情形的,怎的让人置于这般尴尬的境地?”
  白娡不置可否,安慰她:“人家送衣服就很大方了,没事,木头配草绿是原生态。”
  李杏儿轻点她额头:“尽说些听不懂的话,也不知你哪个地方人,恁多俚语!”
  白娡嘻嘻笑,作怪手势与她逗乐子:“我本是天仙下凡来,见小娘子年方二八正风华,特指点你修仙上天与那天兵天将配仙缘,还不快快随我来……”

  “你不知羞!”李杏儿羞愤地扑上去挠白娡痒痒。
  “哈哈哈!”
  不多时房间传出来一片欢声笑语,飘散在寂静的走廊中,连空气都似乎活泼起来。
  天色渐暗,万物沉寂。
  当秦昭听说一向与他们保持距离的白娡与李杏儿上门求见,心中闪过万般念头,沉声道:“请她进来。”
  二人进屋,恭敬地行礼后,白娡先开口道:“此时打扰郎君请不要见怪。我们求见,是因听闻陆先生之事,虽自知力量绵薄,亦想尽一份心力。郎君如有需我二人相助之处,尽管开口。”
  秦昭双眼微眯,本欲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打个转:“缪其如今被关进牢房,身受重伤,幸此县县令乃是有大识之人,为他延医治伤,身体稍有好转。”叹口气又道:“目下缪其未醒,无法问讯,只知他被发现时米家上下皆亡,凶器乃是他手上一把利刃,他自己腹部有划伤,伤口与护院手中刀器吻合。其中男主人腹部深中一刀而亡,一妇人身上伤口似左撇子所为,然缪其惯用右手;且在那妇人指甲里发现些许皮肉,而缪其浑身皆是刀伤,并未有抓伤。”
  白娡稍稍思考后道:“如此我明日便上街去查探一番,若能多得些线索也好。”
  秦昭颔首,客气俩句便端起茶杯送客,白娡明显看出他并非全然信任,但她不过是为了还之前秦昭车队同行之情,因而心情平静,自是拉着沉默的李杏儿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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