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此时此夜难为情

金秋送爽，东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正酝酿着一场大雨。绿藤的秋季阴冷阴冷的，温差极大，哈口气，长公主搓搓被风刮的冻得发红的手，此刻她正带着防护眼罩，口罩，穿着大白防护服，拿着大喇叭，坐着同事蹬得的三轮车一起去挨街做核酸。

        她们五人一组，似乎从五年前时不时的就要听到疫情反复的消息，新冠已经变得称为生活的一部分，而时不时的打疫苗，做核酸，沿街宣传，设隔离带等已经成了习以为常的一部分。

        今天尤其扰乱。有个年轻人仗着跟志愿者大爷沾亲带故，非要插队。那大爷正拿脚踹他，边踹边批评他：“让你回去排队，你不听。你个憋犊子！”

        年轻人被踢了几个，回了一脚，正踢在那大爷的腿弯处，无意间把大爷踢倒了。点就那么背，大爷后脑勺嗑在地砖上，当场血流了一地。等救护车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现在大爷的家属，正揪着年轻人好一阵拳打脚踢。那年轻人边哭边喊：姐，你快拦着我姐夫，我真不是有意的。”

        原来是小舅子踢死了老公公，这真是结亲不想结成仇。

        疫情防控战已经到了关键时期。这次疫情除了医生、军人、科研人员、公务人员、一不小心中招的病人之外，最苦的，就是这些好端端进来，却躺着出去的遇难者家属。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所爱隔黄泉，黄泉不可活。

        忽然一通电话吵着了长公主的忙碌，孙秉在电话那头说：“乐游原这事要糟，接到罚单以来，我和姚总上上下下来来回回跑了好几个部门，始终没松口，看来沿河沿江搞旅游开发的赚钱路子估计是要被彻底叫停了。幸亏咱们消息灵，动手快，手里其他几个沿黄旅游地产项目能出手的已经出手，沿河新拿的那几块地已经让规划部去对接，重新作规划核算成本。”

        长公主：“能保大舍小已经是占了先机。”

        乐游原有两大股东。自己当了董事长占比百分之四十九，本地商人姚雪莹当了法人占比百分之五十一。

        长公主：“老姚最近怎么样？”

        孙秉：“找人盯着呢，暂时没什么问题”。

        长公主：“账面一直亏损，查到问题吗”。

        孙秉：“账目已经在查了，还没查清楚。如果姚总有问题，职务侵占、账面造假、贪污行贿……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长公主：“别打草惊蛇，她老子还在位呢，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得着”。

        孙秉：“好”

        长公主：“她老子才54，没到年龄呀？”

        孙秉：“我这次来这边，见了251，听说她老子前不久被人检举，后来给压了下来，要退到了人大，任命还没下。”

        长公主：“那就没搞头了，探探老姚意思，瞅机会把乐游原的地卖了吧。先问问老姚愿不愿意收，给她九折回购价”。

        疫情影响，这几年旅游一直不景气，手里的几个旅游项目一直被迫停业，一直亏损，一点回头钱都没见着。政府历时两年的沿黄廊道终于修建完成通车，铺天盖地的宣传造势“黄河岸边赏落日悬河”“黄河生态廊道，网红打卡地”……

        等到“十一”假期，乐游原迎来了长假客流高峰，盼来了年内最火爆的售票旺季，乐游原缓过来了。孙秉忙完乐游原的事情，十一过后从乐游原飞回了绿藤。晚上长公主特意给他接风。吃罢接风宴，又要去酒吧玩。喝的云里雾里，一下子玩到了十一点，才叫了代驾回了别院。

        孙秉喝的烂醉如泥，搀着长公主回到别院。长公主洗完澡刷牙的时候，他早往客厅沙发上一瘫，睡了过去。

        他家就在附近，走路五分钟就到。进门的时候，他说话还满清醒的。原以为他没醉，能自己走着回去。结果现在代驾早走了，长公主大半夜的叫谁来帮忙都不适合。推推他，又怎么也推不醒，睡得死猪一样。

        长公主干脆拿出针线，把他的衣服从头到脚跟沙发罩缝合在了一起，又拿了个薄被子给他搭上。绣的不错，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则美滋滋的上楼睡去了。

        却说第二日孙秉醒来，不得不脱了衬衣裤子，像金蝉脱壳一般慢慢爬了出来。长公主下楼的时候，他正躲在被子里装睡，双手把被子抓的紧紧的。

        小样儿，出不来了吧。长公主故意踩着提拉板往外边走，然后一个回首掏，猛的把被子给掀了。入眼一片光溜溜，她刚看了一眼。孙秉又猛的来夺被子往身上盖。

        可能是没站稳，长公主只觉得被子被大力拉了一下，自己天旋地转般，砸在了孙秉身上。被子落了下来，把俩人罩了进来。

        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一室静默。

        长公主胡乱的摸着，想赶紧爬起来。谁知忙中出错，俩人反而越贴越近，严丝合缝。最尴尬的是，那个菇竟然就那么准的隔着衣服蹭进了少许，瞬间苏醒了。

        孙秉：“下去”。

        长公主：“我真不是有意的。”

        长公主跟个强上黄花闺女的衙内一样，麻溜的爬下去上楼锁门，一气呵成。

        孙秉则拥着被子，找了个衣服店，叫了个跑腿的送了身衣服，又人模狗样的回家去了。下次过来汇报工作的时候，带了个小箱子放在了楼梯间。

        长公主偷偷打开看过，里面是几套换洗衣服，内外都有。她偷偷的从暗室里拿了一碟毛片，还有跳蛋和□□，塞进箱子里。

        等中午孙秉来吃饭的时候，长公主特意端着橙汁路过，假装崴脚，把刚榨的橙汁倒在他胸口。孙秉刚捞起她，顿时胸口一凉，有心怀疑她暗算，等着看她憋着什么屁。

        起身去洗完澡，穿着睡袍，刚一打开楼梯间的箱子，拿出衬衣和裤子，眼睛余光瞅见长公主在一个劲偷瞄。箱子里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他嫌弃地拿着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长公主恶人先告状：“哎呀，哎呀，不得了，快看看这是什么？哇塞，怪不得你不谈女朋友，原来是喜欢自己偷偷玩。哎呀，你放心，大家都是姐妹，以后姐姐的面膜分你一半。”

        孙秉气急反笑，一把把她拉怀里，顶了顶道：“1就在你身后。”攻意十足！

        二十出头的男孩子，果然是最不禁逗的。

        转眼，进入十一月后，因为疫情，乐游原不得不再次闭园，再加上，黄河清四乱，更是雪上加霜。果然，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内，多部门相继对“乐游原”作出了9次行政处罚。其中国土部门实施4次行政处罚，要求拆除违规建筑、恢复土地原貌，罚款879万多元。由法院申请强制执行，法院裁定由镇具体实施。镇政府责令停止施工1次，环保部门立案查处3次，黄河河务局立案查处6次。

        连续不断的处罚，游乐园这一年不得不继续关门歇业。光棍节很快到了。

        这天晚上，长公主特意请孙秉来吃饭，还给他准备了个神秘大餐。

        却说孙秉远远的看见不锈钢保温罩子，带着浓浓的期待，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大盘子里面放着两根羊骨头。尝了尝，味道还是很在线的。

        很快到了年底，一算总账，做生意不赚，还亏了300万。

        晚上视频聊天。颜冽直言：“哪有游乐场建在黄河滩的，一年就夏天几个月生意。”

        长公主：“那是因为疫情，以后就好了”。这时候谁也没想到，疫情会严重到接下来几年，景区游乐场连门都开不了，干这行，亏得裤衩底掉。

        颜冽：“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哪一家娱乐场所不是宝马雕车香满路。情怀不能当饭吃。”

        长公主：“对，食色性也，带颜色的能当饭吃。”

        挂了电话，颜冽揉揉眉心，继续伏案工作。今年6月、9月新增两个隧洞后，虢国水库淤积开始减缓，但是排沙能力依然不足，潼关以上河床“翘尾巴”，淤积还在继续。今年黄河的水位下降导致其携带的泥沙减少，而水位下降当然代表着干旱即将来临。由于黄土高原的土地粘合很小，遭遇大暴雨后很容易出现洪水。老话说，黄河清，必有大灾。但愿明嘉靖时期，十年旱灾后的洪灾只是一个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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