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分别·成王

三年后，姜国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陈国，王麟羽知道自己的机会要来了，三年里他凭借自己的驸马身份在朝中拉拢了很多大臣，其中就有夏苻最器重的大臣思岂，他也是姜国人，但他能力十分出众，被夏苻重用。

        但无论周围的大臣如何劝说，夏苻都不愿意放王麟羽走，他担心会放虎归山，而苏云也接到了姜国传来的消息，提督让她准备护送王麟羽回来登基。

        苏云将信烧掉，看着火吞噬着信，她想和王麟羽一起回姜国的约定看来她实现不了了。

        等到夏苻下朝来看苏云时，他以为苏云会想之前那样对他不理不睬，可是苏云却破天荒地对夏苻介绍起自己来。

        “我叫苏云，是姜国派来保护王麟羽的暗卫，现在姜国皇帝驾崩，需要他回去继承皇位，而我的任务就是护送他平安回去。”

        夏苻饶有兴致地听着，“原来你的名字叫苏云。”

        说来也荒唐，这是夏苻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你打算娶我？”苏云少见的主动靠近夏苻，这让夏苻有些意外。

        “是又怎样，你又对这些不感兴趣。”夏苻从来没见过苏云对任何事情感到兴奋或者开心的样子，但是夏苻就是喜欢苏云，就算不知道她的名字也好，她不喜欢自己也好，他都会娶她，并且会立她为后，他始终忘不了初次见她时，她给她带来的震撼。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愿意。”

        苏云看着他，又露出了那样无畏的神情，她的眼神像寒冰刺穿他的身体。

        “这可由不得你。”夏苻并不示弱，反而觉得她没有威胁他的筹码。

        可在下一秒，血就从苏云的嘴里流出来，她居然选择在他面前咬舌自尽。

        夏苻迅速将手放进苏云嘴里，任她怎么把自己的手咬出血，他都不敢将手拿出来。

        “你疯了？！”夏苻急了，“你这样会死的你知道吗？！”

        苏云松开口，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怕死？”

        夏苻确实没想到苏云会这样义无反顾的咬舌，这可是连陈国勇士都做不到的死法，她看起来居然那么轻松，夏苻以为苏云被他困在身边那么久，是因为自己不想死，他高估了她求生的欲望。

        “我只是想看着王麟羽平安地回到姜国，为了这个想法，我才一直撑到现在。”苏云擦了擦嘴边的血说。

        “你喜欢他？”夏苻莫名涌上了一股醋意，苏云好像从来没表现出自己在意过任何人。

        苏云摇头，“说喜欢太过浅显，我和他之间有更复杂的感情，确切的来说，我更想保护他，像鸟儿张开双臂庇佑着幼鸟一样。”

        苏云的话让夏苻更不悦，“如果我执意不放他回姜国呢？”

        “那你只能得到我的一具尸体。”苏云越时云淡风轻地说，越让夏苻有一种被拿捏地感觉，他讨厌这种感觉的同时却又不得不向面前的人妥协。

        “苏云，你赢了，我早就说过你是个狠人，让我没有任何办法的狠人。”

        夏苻以为能通过一切手段软禁她，慢慢让她屈服，可他发现他做的这一切并没有让苏云屈服，他的手段压根没有让她在意过，只要不影响重要的事情，她都可以淡然处之。

        夏苻终于下令放王麟羽回姜国，允许他带着自己的妹妹夏芷一起，当然他也会给一支军队，一些金银财宝作为夏芷的嫁妆一并送到姜过去。

        在临走之前，王麟羽提出要见苏云最后一面，夏苻没有阻拦。

        再次见到苏云时，苏云并没有多大变化，她只是变得更瘦了。

        王麟羽也变了，他长高了，变得比之前更挺拔了，比起之前瘦弱的他，现在的他更有一个君王的模样了。

        “苏云，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王麟羽先开口。

        “嗯。”苏云点头。

        “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等我接你回去。”王麟羽没有像之前那样哭泣，反而多了一丝坚毅，他笃定自己在以后会来接她。

        “嗯。”苏云继续平淡地点头。

        王麟羽不解，他觉得眼前的苏云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像之前一样沉稳有力，她变得颓废许多。

        “苏云你怎么了？”王麟羽想要靠近她，却被苏云无情推开。

        “我已经是夏苻的人了，你是未来姜国的君王，还是和我保持距离比较好。”苏云的神情变得冷漠。

        王麟羽难以置信苏云会说这样的话。

        “苏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夏苻威胁你了？”王麟羽有些着急。

        面对王麟羽的追问，苏云有些恼怒，“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要关心我的处境？与其顾及我倒不如想想回到姜国后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君王。”

        王麟羽不但没有被苏云的话说退，反而更大声的说:“那是因为我在乎你啊！我猜到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和我一起走，可是只要你说不愿意待在这里，我就算拼死也要把你从这里带出去。”

        苏云眉头一皱，握紧双手，话音有些颤抖，“不要做傻事，安心回到姜过去。”

        苏云将一块令牌塞到王麟羽手里，这块令牌是夏苻知道她的身份后还给她的，现在苏云将令牌给了王麟羽。

        “帮我把令牌还给给总督，我已经用不上它了，还有在姜国也一定要小心总督，小心你周围的任何人。”

        王麟羽在接过苏云的令牌时，抓住她的手不愿意松开。

        “你不相信我的话对吗？”王麟羽神情痛苦，他知道这次不能带走她，但他又急切地想要得到苏云的肯定，她的话总是能够在适当的时候安抚他。

        如果没有苏云，王麟羽只怕早已在陈国发疯。

        苏云努力收敛肃穆的神情，浅浅一笑，抬头道:“我相信。”

        “你和我一起走，就现在。”王麟羽似乎下定决心一般，紧紧拉住苏云的手，王麟羽想要带苏云离开陈国，他怕这次放手后便再也抓不住她。

        苏云一点一点把手从王麟羽挣脱出来，表现出一如既往地平和:“好了，安心地回陈国去，不要想太多，现在我累了，你走吧。”

        王麟羽被赶出来，他还想见苏云，可苏云已经被关在那做宫殿不愿意和他见面。

        由于回姜国的时间紧迫，夏芷来不及看夏苻和苏云的成婚之礼，只得和自己的丈夫匆匆赶路。

        在王麟羽平安到达姜国的第二天，夏芷便收到了来自陈国的丧报。

        皇后苏云于新婚当天自缢于未央宫。

        短短一句话让姜国的新王几乎崩溃，但他强撑着写了一封哀书作为对陈国君王的慰问，将信传到陈国，谁也不知道新王是以一种怎样的痛苦写下这封信，在落笔时，王麟羽手里的笔被折断，一大片墨染开，他撑着身体一步一步离开书台，随即晕了过去。

        之后送到陈国的那封信有很多不平整的褶皱，上面全是干了的泪渍。

        而陈国这边，夏苻一身喜庆的红衣华服还未褪去，他在同样布置喜庆的未央宫里守着苏云的尸体，苏云穿着皇后嫁衣安详地躺在夏苻怀里，她的神情从未这样放松过。

        或许死才是对苏云最好的解脱，她从来都不想嫁给夏苻，这是她被逼迫之下最无奈的选择，她坚持到王麟羽回姜国再自杀，只是想看着自己最后一个任务完成，王麟羽对苏云有恩，她保护他是报恩。

        或许在和王麟羽相处这么多年，苏云对王麟羽也产生过别样的情感，但这种情感不足以支撑她在将来能够与他并肩出现在阳光之下，她永远只能是他的暗卫，他的影子。

        苏云看着王麟羽离登上王位越来越近，她由衷替他高兴，但她也知道身为一个暗卫，王麟羽今后所有的荣光都和她无关，最后一个任务顺利完成后，苏云才终于有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让自己解脱。

        苏云是王麟羽最暗处的影子，现在王麟羽的光足够亮眼，不再需要在黑暗中保护他的影子，所以苏云也随之消失了。

        陈国的未央宫里，穿着喜服的夏苻抱着苏云的尸体，他没有眼泪，甚至没有表情，像丢失了魂魄一般，他觉得自己又被苏云戏弄了，一句一字重复着，“苏云，你这个骗子。”

        回到姜国的王麟羽一生都在专注治理国家，他不停地打仗接着吞并其他国家，等到他日益变得强大，成为了掌握整个天下君王时，他踏遍全国却再找不回他的影子。

        最终，他的影子，他的苏云没能等到他接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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