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锦鲤要如何

李小花跟苏蓉是隔壁邻居，也是从小一起上学的同伴。只是李小花初中没毕业就回家种田了，而苏蓉则坚持到了高中，只差一年就能拿到毕业证的时候由于特殊时期而卷铺盖回家。

        苏蓉的高中是在县城读的，空间与时间的间隔没有消磨她们之间的感情，直到苏蓉嫁给了李南。

        【李小花：“说好当我孩子的干娘，结果你却做了我婶子？”】

        当年的李小花，为此耿耿于怀，并被李贝贝说服觉得苏蓉背叛了她们之间的友情，现在想想……有什么好耿耿于怀的呢？

        一声“抱歉”，有那么难说出口？

        抱着苏蓉软乎乎的孩子，想到过去跟苏蓉闹的那些单方面别扭，李小花有些不好意思。

        朋友之间，道歉的方式也很简单。

        李小花：“我过两天来看你。”

        苏蓉笑着应道，“好呀，记得带好东西，不然我不让你进门。”

        四目相对之间，彼此眼底尽是笑意。

        李小花送苏蓉回家，一路上聊了不少村里的八卦。

        不同于性子不着调但很少跟苏蓉说八卦的李南，李小花嫁的田屠夫膀大腰圆，肚子里藏着许多在公社和村里看到的八卦，回到家中就对着媳妇李小花大肆吐槽，连带着李小花很少去公社，却连去哪个角落能换（买）到需要的东西都知道。

        听着八卦的苏蓉轻挑了下眉，她这不是突然get到了什么隐藏支线？

        ——觉醒记忆以后，苏蓉就连心理活动都突然“现代化”起来。

        拉着李小花让到一边，苏蓉喊了一声着急忙慌的往前走，以至于完全没看到她的李东，“大哥。”

        苏蓉和李小花走的路线，跟李东的路线不一样，但他们都要在下一个岔路口转弯，重合路线以后回到李家，一行人在路上碰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苏蓉回来的时候就想过可能会跟李东他们相遇，只是没想到相遇得这么晚，至于原因……

        苏蓉看了眼李东的身后。

        埋头走的李东后面，苏蓉婆婆杨翠花一边加速追赶，嘴里一边念叨几句“你个没脑子的糟心儿子”、“连是怎么个不好都不知道就赶回来工分都不要了？”之类的话。

        眼见着李东没注意到她，苏蓉扬高声音再次喊道，“大哥！”

        “嫂子被李南送去县医院了。”

        终于意识到苏蓉存在的李东愣愣的回过头来，“哎？”眯眼打量了一番苏蓉，李东认出这是他的弟妹以后，紧接着才理解了苏蓉话中的意思，“送去县医院了？”这是严重到什么程度了？

        李东原本因为风吹日晒而形成的褶子，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更加深了。

        后面的杨翠花赶过来，正好听到“县医院”这个词，“县医院？钱多得烧了？老二不是卫生所的吗？让他给田凤看看不就行了，没得费那么大功夫……”

        说着，杨翠花也看到了苏蓉，“你不好好在家坐月子到处跑干什么？还带着孩子？”杨翠花有点不可思议，但也懒得管，反正又不是她的身体。

        等等！

        急得连身体都顾不上了，难道？自以为猜到苏蓉的意图，杨翠花冷着脸表示，“我告诉你，你回娘家告状也没用，我已经算得上村里最开明的婆婆了，你看哪家媳妇可以做足月子还不用干活？”看到一边的李小花，想到这是自家人，杨翠花又对李小花说道，“小花，你记得帮奶奶做证哦。”

        李小花看看一边似笑非笑的苏蓉，又看看面前的杨翠花，不免有些茫然，“做什么证？”

        苏蓉代替杨翠花，先一步给了答案，“证明她眼瞎耳聋。”

        杨翠花：“你——”

        李小花忍不住笑出声，下一秒又连忙扭头，生怕因为看到杨翠花扭曲的表情而再次笑出声音来。

        杨翠花：“苏蓉，你就是这样跟你婆婆说话的吗？”

        苏蓉看都不看杨翠花，反正她婆婆吵不过就只会翻来覆去的说这句话，她唤了一边整个人都快变成木头的李东一声，“大哥，你别将情况想得那么糟糕。”也不知道隔壁的李奶奶是怎么通知的，她总觉得哪怕下一刻收到田凤身亡的消息李东也能接受。

        苏蓉：“我们送大嫂去县城的时候有些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

        先给李东找点事做稳住他的情绪，“不如我们先回家收拾一下大嫂的东西，大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大嫂的东西都放在哪里，等带上了东西以后再去我家借辆自行车去县城？”

        “啊？哦，哦哦——”

        李东有些呆愣的应道，“你说得对，说得对。”

        “我应该回家收拾东西，然后去苏会计家借自行车，然后去县医院跟二弟他们汇合……”

        反复念叨着，李东抬步朝李家走。

        杨翠花在李东身后跳脚，“我可不会出钱！”

        李东脚步不停，向来沉默寡言只会埋头做事的他这一次，却声音无比有力的回了杨翠花一句，“我有，我自己出。”

        李东背对着杨翠花，杨翠花看不到李东的表情变化。

        一边的苏蓉和李小花头碰头，她低声跟李小花说道，“所以我大嫂才能忍到现在。”不然嫁人图什么呢？图有个恶婆婆和小姑子？

        作为知青势单力薄娘家又遥远，但幸好丈夫虽然偶尔会偏向小姑子却还会对她好，加上多年来肚子一直没有消息，硬不起腰板也舍不得李家生活的田凤只能忍。

        苏蓉分析着田凤的情况，李小花斜了她一眼，“这也是你能忍到现在的原因之一？”言外之意，自然是觉得苏蓉是因为李南才能忍到现在。

        “不。”

        苏蓉断然否认，却没有给出解释。

        她能说什么？

        说她虽然舍不得李南，但更多的原因是一旦当她想要脱离“李贝贝嫂子”这个身份，往往在付诸行动之前就会先倒霉一把？还是跟李小花说她要是再努力一下就会这里疼那里疼，只要不想着不当李贝贝嫂子就不会疼？

        总觉得时间线没发展到《七零年代甜蜜蜜》当中“二嫂苏蓉”成为“苏蓉”的时候，她目前也只能凑合凑合的跟李南过了。

        耸了耸肩，当李小花将苏蓉送到李家的家门口，苏蓉以怀中还抱着孩子为理由，拒绝了李小花将鱼递给她的。

        “李南给你的那你就接着。”抱着孩子，苏蓉又道，“难得能占到李南的便宜，你还不偷着乐？让来让去的一会儿鱼掉地上了怎么办？”

        见李小花还要把鱼递过来，苏蓉直接后退一步，“你也知道我家还有事要忙，就不多招待你了。”她看了眼天色，“快去交猪草吧，再不交你今天就赶不及做饭了。”

        见鱼是真的还不回去，李小花只能收着，并决定过两天看苏蓉的时候，再多带点东西。

        “那我先走了，你忙着。”看了眼苏蓉身后的院子，杨翠花虽然嘴里仍旧念念叨叨，手下帮着李东一起收拾东西的动作却没有停，没见到苏蓉小姑子李贝贝的她也不意外，她朝苏蓉说了一声，“有事需要帮忙的话，说一声。”

        虽然苏蓉身后有五个哥哥和一大帮侄子侄孙，但她也能给苏蓉壮声势，再不济还有她丈夫田屠夫。

        苏蓉应道，“好。”

        目送李小花离开，李东也在杨翠花指导下收拾好了东西，带着包裹就走。

        出院子的时候，李东差点撞到站在院门口的苏蓉身上。

        避开李东，苏蓉招呼了一声，“厨房里面还有几个红薯，大哥你记得带上。”要是她记得没错的话，原来的田凤为了照顾李贝贝，早饭过后会将几个红薯埋到灶灰里面捂熟。

        李东回头，应了一声，“好。”

        李东折回去厨房拿了红薯就走，一边原来留下来的杨翠花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她要跟着去。

        ——万一老大这家伙大手大脚乱花钱怎么办？

        杨翠花跟着李东就出了门，连带着都没注意李贝贝没在家。

        因为李贝贝喜欢待在自己房间，院子里面有什么动静都懒得出来看，杨翠花下意识的就以为李贝贝在自己房间，苏蓉也不可能特意提醒杨翠花。

        等到李贝贝兜里揣着糖，从小伙伴家散心回来的时候，迎接她的只有冷锅冷灶。

        苏蓉只做了她自己的饭，厨房里面剩下的东西凑合凑合的也只能做出一人份的食物，至于李贝贝要怎么办？

        ——自己想办法。

        反正苏蓉没有钥匙，开不了橱柜，更不会像田凤一样，不用杨翠花吩咐就想着做饭的时候顺便给李贝贝做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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