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老鬼村（4）

“那我就接着上次说的继续讲了。”

        村长心里压力似乎很大，又忍不住抽了跟烟，然后道：“之前不是说过么，我们这的年轻人出嫁时总会离奇死亡，即使埋起来之后尸体也会不翼而飞，在村口监控里，我看到……”

        他深吸一口气，道：“看到死掉的新郎新娘重新活了过来，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在街头游走，还有很多甚至想闯进我们的家门，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且他们似乎还是有智商的，知道我们会看监控，看到一半，就忽然有一只手扒在监控摄像头上，露出全是血的脸，带着特别得意的，恶作剧成功的笑！”

        “看到了那个画面，我几天都没睡一个安稳的觉……”

        这些事情谢一梓倒是知道，谢一梓想了想，道：“说起来，在你们村子里倒是很少见到年轻人，大多都是因为出嫁途中出事了对吗？”

        “是这样没错。”

        “那怎么小孩也没怎么见到呢？”

        一路下来，几个人压根就没听到小孩的嬉闹声。

        “都没年轻人生孩子了，哪来的小孩呀……”

        宋凌泽道：“你们这个村子里，怎么都是男性？”

        他们在进副本前就得知这里会男女分队，但也没想到这个村落直接全部都是男性，一个女性都没看到。

        村长解释道：“女人都在另一边的村子，我们这男女都不生活在一起的，即使结了婚之后也不可以在一起住，毕竟成婚恋爱期间亲亲我我的，影响不佳，我们这自古就有这个习俗，大家都习惯啦，没人有异议的。”

        谢一梓皱眉，“……那你们如何成婚生子？”

        “这个呀，去神像树盲眼摸签，所有人的名字都在那上面，你们拿到哪个签，就和那个在一起。”

        ……这是什么封建破习俗。

        宋凌泽问：“那有人反抗过么？”

        村长有些不满：“你师傅还在这，他还没说什么呢，别老抢话，要等他问完你再问吧，可别逾越了辈分。”

        宋凌泽：“……”

        谢一梓仗着他们看不到自己，勾起了嘴角，看着十分愉快，还对宋凌泽比了一个中指，比完又觉得有点幼稚，轻咳两声，沉稳道：“你说得对，家中弟子不懂事。”

        宋凌泽轻飘飘看了椅子一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微微偏过了头，肩膀轻颤。

        “您继续说。”谢一梓说。

        “反抗是有的，但是年轻人嘛，总会有冲动的时候，关几天禁闭就是了，很快就想通了。”村长说。

        这次收获不小，谢一梓要了解的都了解完了，便告辞准备离开。

        村长叫住了他：“道长……你看，你隐身术是不是该解了。”

        谢一梓身子一僵，上次差不多这个时长他就已经显现身影了，但这次……他看着自己依旧完全什么都看不到的身子，想着到底是什么影响了时效，随后对村长道：“修行之人，喜欢来去无影，无碍，就这样吧。”

        于是谢一梓在村长心中留下了一个什么都看不到，但却觉得高深莫测的空气背影。

        两人走出村长家，看到街边依旧萧条，仅有一些务农的三四十岁的男人们外出，不免幽幽叹了口气，摸着下巴，“我敢肯定，这次的事件一定起源于这男女不可以互通的习俗，这太奇怪了，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你说，他们圆房怎么办，总还不能没个待的地方吧。”

        宋凌泽说：“如果没猜错，他们有指定待的地方。”

        谢一梓愣了下，随后笑得愈加天真：“是么。”

        应该是前置任务都完成了，系统适时给出来副本提示。

        [副本：老鬼村］

        [引导语：“新嫁娘，新嫁娘，上了花轿莫回头，莫回头。她不听，脑袋掉，恶鬼袭，家人丧。”]

        “你说的不错，这个副本确实和男女不能相通之事有关联，还和他们嫁娶之事相关，不过目前我打算去找村长所说的神像，我来这个副本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它，这应该和异变有关。你要和我分开行动，还是一起？”宋凌泽慢慢道。

        一谈到异变，谢一梓的脑中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奇怪的男孩。

        谢一梓垂眸：“我和你一起。”

        因为他也很想知道关于那个小男孩的事情，他就像一个迷人又危险的存在，让人忍不住想要解刨他，查看他内部是什么样子的。

        而且……对方似乎对自己有一些特殊的情感。

        眼里藏着和宋凌泽一样看不懂的情绪，真的是很引人好奇。

        路上遇到一个外出的村民，谢一梓开口道：“你好，请问你知道神像在哪吗？”

        村民看着前方的空气，惊恐万分，“刚刚谁在说话！是人是鬼！”

        谢一梓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隐身居然还没有解除。

        “我……”

        村民大惊，这怕是又闹鬼了，可是他没有做任何不应该做的事情啊！难道是新多出来的规矩？

        村民越想越怕，连忙扔掉了身上的扁担跑回了屋子里，边跑边喊着：“退！退！退！妖魔鬼怪远离我！”

        谢一梓：“……”

        “这不合理，”谢一梓皱眉，“这么久了，效果还没过。”

        宋凌泽脸上带着一点笑意，原本冷淡的棱角变得温和起来，“你忘了，隐身效果是受影响的，你要不要找找影响效果的根源？”

        谢一梓将信将疑：“你……？”

        “猜对了，”宋凌泽漫不经心地抬眼，“奖励什么呢？”

        谢一梓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宋凌泽下一秒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奖励一个吻这样的话，于是提前打住话题，偏过脸，黑发遮住了微红的耳朵，“奖励五十万。”

        “嗯，可以。”宋凌泽语气平淡，但不知道为什么，谢一梓觉得他应该是有点失望的。

        “你真的可以控制效果时长？”

        “你想要恢复原样可以跟我说，我不收取报酬。”宋凌泽看穿了谢一梓的想法，谢一梓也没有反驳，就那样笑吟吟地看着宋凌泽，等着他解开效果。

        谁知道他就这样微微低头，用唇在他额头轻轻碰了一下，说：“解开了。”

        ……不是说好不收报酬么？！

        谢一梓收起了笑：“你骗人。”

        “哪有你会骗，把村长忽悠得团团转，”宋凌泽半点不慌张，好像刚才趁人不注意偷亲的不是他，“而且要解开效果就是这样的，如果你要维持效果，时间不长的话，往我身边靠近就好了。”

        谢一梓看他说的认真，面不改色，道了句：“真的？”

        宋凌泽斜着淡淡瞥了他一眼：“骗自己的学生做什么。”

        好吧，姑且相信他。

        毕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副本，他只能相信的只有身边这个辅导师了。

        刚才的村民被谢一梓吓跑了，现在只好重新找了个村民问话。

        村民面色古怪：“你们问这做什么，你们现在也去不得，这神像每年才开一次，到时候村里适婚还有已婚的男男女女都会去，你们想去跟着他们就好，现在去不了。”

        谢一梓说：“适婚的男女去是为了求偶，那已婚的去了做什么？”

        村民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结合生子呀，那里都有房间的。”

        随机配偶，一年才能和爱人见一次面，就连生子都被严格要求。

        这是正常人的爱情观婚姻观？

        谢一梓皱眉，觉得这里的人都需要做一次心理辅导，尤其是适婚或者新婚的夫妇，正常人都受不了这样。

        村民明显不耐烦，要走了，谢一梓温和道：“最后一个问题了，请问今年的神像庙何时开启？”

        村民说：“就过两天，到时候村长应该会邀请你们过去吧，我要干活了……”

        村民话说到一半，又道：“快退到一边去，和我一起双手合十祈祷。”

        谢一梓和宋凌泽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跟着装模作样，双手合十，低着脑袋没有抬头，等一阵唢呐声过后才看了眼面前的情景。

        一架布满白布丧礼的棺材被几个男子扛着，正在送丧，可后头跟着的却是火红绸缎包裹的轿子，是办理喜事的队伍。

        平日里最忌讳红白相冲，婚礼和葬礼一起办，真的好么？

        谢一梓这么想着，也问了出来，村民却无所谓道：“这有什么忌讳的，小事罢了。”

        送轿的喜歌伴随着丧礼的唢呐声，诡异万分，谢一梓稍加思索，便道：“跟上去，这迎亲队伍肯定是要和另一只队伍在神像碰头的。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

        宋凌泽也赞同，于是便一同尾随在这两支奇怪的队伍后面，一路上绕过了房屋多的地方，到了后边的树木多的林子里，这些树木长得有些奇怪，许多树枝的分叉都有好几枝，并且集中在一个地方，背着光看，就像是黑色的张牙舞爪的怪物正阴笑着看你。

        忽略掉这种毛骨悚然的不适感，继续跟随着这两支队伍继续向前，就是一条川流不息的小河，横在了这两支队伍中间，正当谢一梓在想他们会怎么扛着东西过去时，迎亲队伍忽然就消失在了眼前，面前只余那支送丧的队伍。

        里面的人全都披麻戴孝，神色却并不忧伤，仿佛在做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唢呐声一停，他们便放下了棺材，并将棺盖打开，一起齐心协力将里面的尸体抬出来，扔下了河水。

        谢一梓视力不错，即使隔的远也能看到那尸体的模样，一只手是正常的，另一只手却已经变成了青白色，和之前的魍尸有些相像。

        应该是快尸变了，于是村民就用这种方式处理它们。

        但这样……真的不会加重尸体的怨气吗？

        待送丧队伍一离开，谢一梓就打算跨过这条河，去寻找迎亲队伍，可是河对面确是一片迷雾重重，无论走了多少次，谢一梓和宋凌泽都回绕回原路，怎么也走不出去，已经到了黄昏时候，天色有些暗了。

        谢一梓坐在大树下歇息，看着树下的影子，那原本像利爪一般的树枝似乎在以某种微小的变化缓缓移动着，想要抓住在树下歇息的红眸青年。

        谢一梓面不改色，手心微微出汗，撇过眼，道：“有些晚了，我们回去吧，到了晚上，这里估计很不安全。”

        宋凌泽只是起辅导作用，也没有怎么干预谢一梓的决定，只是和他一起走向了下山的路。

        身后的树影微微晃动，乌鸦散去，不甘的声音在山谷回荡。

        晚上用餐，村长给他们准备了茶水，茶水一般为褐红色，但这杯茶，红的占比有点多，谢一梓眼皮一跳，“这茶水的水是从拿接的？”

        村长面对谢一梓的态度格外热情：“啊，这是山间泉水，我们都用那的水泡茶，泡出来的茶水十分香醇，您可以尝试一番，绝对不会辜负您，喜欢茶的更好好好品尝了。”

        谢一梓：“……”

        这茶绝对不能喝，肯定被魍尸沾染过。很明显宋凌泽也是一样的看法，他看了两眼茶，就轻轻推开了。

        另一边戴着帽子的男人似乎对这茶有点兴趣，做出了品茶的举动，一口一口慢悠悠地喝，“确实是好茶，我从未喝过茶味如此浓厚，却不腻重的茶。”

        村长还在笑，说着那是自然。

        谢一梓看着对方喉结上下滚动，吞咽茶水的动作，默默转过头去。

        一顿饭吃完，气氛更加压抑，几个人无声地走到一起去，“你们今天都有获得什么线索吗？”

        因为有艾比特混入他们两人中当间谍，谢一梓和宋凌泽对他们的信息并不感兴趣，简单挑了一些线索分享就得了，李不鸣则很大方地展示了他获得的线索，他说：“我今天跟村民打探后，找到了墓地所在地，我去了，但是那里……很奇怪，最近死的人很多，但是并没有看到有新下葬的棺材，他们不知道把那些暴毙身亡的新娘新郎扔哪去了。”

        扔哪去了，自然是抛尸扔河里去了，有人还喝了那水呢。

        谢一梓漫不经心地想着。

        进了屋子之后，谢一梓打算先把昨天留在这的头颅扔出去，一掀开床单，里面空洞洞的一片。

        头颅呢？

        宋凌泽忽然出声：“在桌上。”

        谢一梓转头，看到原本笑得开心的头颅，此刻正流着血泪，神情哀伤地平放在桌上。

        “你干的？”

        宋凌泽摇头，清冷道：“原就在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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