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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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裟原本与青年有说有笑,突然莫名产生的心悸酸涩的让他想流泪,似有所感回头,与一个黑色短发面容清秀有些畏畏缩缩的男人对上视线。
男人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妖兽,看到异于常人的白发红眸吓得哆嗦一下。
狄裟看他,但看的又不是他,而是他身上的功德。
冲天的功德直冲天际,能有这么多功德的人只有一人——本世界男主。
天道沉睡,男主羽翼未丰,机不可失。
狄裟回头深深地看青年一眼,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慢慢松开握住青年的手腕。
青年似乎察觉到了,抬手想抓住什么,指尖擦过狄裟的手腕。
狄裟却已跑远。
暗沉的红色眼珠死死盯住猎物,横冲直撞挡路的货架和行人,引起纷纷怒骂。
叶凡天意识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妖兽是冲他而来,低声国骂一句,立马转身就跑。
狄裟撑地而跳半空中,转眼间由水凝成的鲨鱼立马甩尾而出席卷水浪撞向叶凡天路径之处。
“妖兽行凶了!!护卫在哪!”
“狗娘生的杂种!畜牲就是畜牲!”街边扶起果架的中年男人边捡散落的蔬果边嘟囔。
城中护卫出现的很及时,几十个身穿甲胄的士兵举着盾牌架在狄裟前方。
“阁下止步!您违反了大燕王朝城中生活令,需赔偿途径居民损失的铜币。”
领头的士兵长警惕地看着狄裟,手握刀柄仿佛下一秒就会拔刀而出。
狄裟犹豫片刻,刚要狠心撞上去,似针扎般的疼痛让他蹲在地上痛苦地捂住头,尖锐嘈杂的耳鸣声一刻不停。
仍旧是黑暗的房间,不同的是只有狄裟一人。他暴怒地不停撞四周坚固的墙壁,很快就把自己撞得鲜血淋漓。
“没脑子的废物!你真以为天道这么容易就能让你把男主杀了!快点他妈的把我放出去!”
狄裟几乎不敢想象失明怕人的青年一人独自面对人潮。
过去畏惧疼痛,不甘不愿的把控制权还于狄裟。
狄裟没时间与过去的自己计较,擦肩而过,夺门而出。
他不想找人时身后还跟着聒噪的尾巴,随手甩给士兵长一袋金条,急忙回头寻找青年。
过去蜷缩在墙角无助地捂住头,他想要流泪,蓦然想起已经被剥夺流泪的权利,只能睁着干涩的眼盯着地面。
“我想不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记忆停留在答应为季老板工作,后面还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一概不知。
“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过去自虐般用指甲狠狠刮向地面,这次用尽全力,指甲盖被掀飞,粉色的嫩肉混杂着鲜血蜿蜒在身下。
同一时间,狄裟右手食指倏然一痛,赶路中余光看到指甲盖不翼而飞。
“愚蠢。”
他面无表情扭断食指,极强的自愈力瞬时修复食指,一切完好无初,只有残留的痛感依稀提醒着发生了什么。
青年站在原地,像是满是白雾的大海上迷失方向的游轮。
他从未来过这座城池,更谈不上认路,试探性往前迈了一步,不料正好撞上一个短暂停留休息的赶路人。
“喂!走路不长眼啊!”他扭过头不耐烦地斥骂,看到青年脸上的白绸,顿了顿,不自在地转过身继续赶路。
“……失礼了。”
青年的道歉消散在空气中,谁也没听到。
他这次向后退,谁知又撞上一个正在吆喝的小贩,小贩刻薄地驱赶他,“去去去!瞎子就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来祸害人。”
“失礼。”
青年举步维艰,犹豫片刻又往其他方向走了几步,一时间他忘记了其他词,不断重复着“恕在下失礼。”
走了片刻,四周仍旧喧嚣。
青年觉得自己像是布包中的萤火虫,被困在方寸之间,跌跌撞撞全是墙壁。
他的世界一片黑暗,偏偏耳边车水马龙声提醒着他,只有他一人是异类,只有他一人不知向哪走。
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孤寂扎根在他的身上,他像是案板上的鱼,疯狂地呼吸。
他要去哪?他不知道。
他要怎么回家?他也不知道。
他突然想起崖底房子已经被大水冲垮。
原来他也没有家了。
活了二十五载,身无归处亦无好友。
……他不想再坚持了。
人一旦产生轻微的负面想法,就像泄了气的气球,想活着的念头迅速从漏洞中流光。
幸好他今□□着体面,下去后不丢师父的脸面。
青年如释重负般轻笑,一旦想通必然是了无牵挂一身轻松。
他不再畏惧,大步向前。
撞到人说失礼,被石头绊倒就爬起来无视路人嘲笑,拍拍身上尘土继续走。
另一边,狄裟站在人群低头闭目,从一堆杂乱气味的人堆中搜寻藏在青年衣服中的玉佩气味。
青年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只是突然一脚踩空摔了下去,耳边破空声让他安心。
人之将死,不可避免回忆起较为鲜活的事。前半段永远是压抑的、渗透到骨子里的血腥味,后半段从遇到当归开始才好像真正的活着。
他突然想再见当归一面,这个愿望强烈到他双臂抬起护着头,产生求生的渴望。
“接到你了。”
狄裟低低地笑着,拼命压抑的笑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疯。
他的瑰宝失而复得。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将永远失去。
青年默了片刻,“你怎么找到我的?”
“因为师尊在心里喊我了噢。”狄裟并不打算告诉青年真相,把青年从怀里放下来,“只要师尊在心里呼唤我,无论多远,我都会来到师尊身边。”
青年笑了笑。
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狼狈。
早晨干净的月白色衣袍上沾满灰尘,甚至还挂了一片烂菜叶,脸上也脏脏的,还有被小石子划到的红痕。
但是他在笑。
不与往日一般冷着脸,他笑得令人挪不开眼,灿烂而带着死亡的糜烂气息。
他说。
“原来你没有抛弃我。”
没等狄裟说什么,他朝狄裟笑了笑,“我原谅你了。”
青年的原谅很容易,容易到狄裟没做任何事就通关了。
“你真的原谅我了吗?”狄裟把手放在衣服上蹭了蹭,蹭干净血,才抵在青年唇角把上扬的角度压了回去,“师尊如果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笑。”
青年没回答这个问题,温柔地摸了摸狄裟的侧脸,“别再救我了,好吗?”
他活着已经很无趣、很累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当归和他人是不一样的。他期待对方说出与普罗大众截然相反的回答。
然而他注定失望。
狄裟眼中仅存的一丝笑意消散,“不好。”
“你为什么想要我留下?”青年换了个问题。依旧没有等狄裟回答,他失笑地摇摇头,“大约是因你需要我吧。你需要一个好脾气迁就你包容你的师尊,眼下只有我最合适,所以你不想我死。”
“村民也是不想我死的,因我分文不收问诊治病,你们都不想让我死,可我也是人,我也会累,我也会绝望。”
“当归,我做了如此多善举,现所求不过是安静死亡。如此,我也不配吗?”
狄裟摇摇头,“我听不懂,但你现在是不能死的,因为你答应过我永远陪着我。”
青年喉间蓦然生出苦涩,他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狄裟非人的冷漠。
狄裟现在也是真真切切的茫然,他以为师尊是失足跌落,但听他的意思似乎是主动寻死。
他为什么要主动寻死?狄裟分析半天,最后分析出因为师尊厌倦了一味的奉献。
他恍然大悟。
“师尊,我们去挨家挨户找被你救过的人,把欠你的钱拿回来?”
青年笑着摇摇头,“也罢……”
既然答应了他,那便再熬几年吧。
他心里对狄裟的期待已经收回。不奢望就不会失望,他依旧没有学会这个道理。
他本不该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走吧,回去。”
狄裟眯眼打量青年半晌,他觉得对方哪里变了,却又说不出来,却总归不是好的方向。
算了,人活着就行了。
他轻易把所有结论抛之脑后,高高兴兴牵着青年的手,“我修房子很快,师尊别担心。”
狄裟确实没骗青年,不大时,一座比之前的茅草屋更加漂亮结实的瓦砖房拔地而起。
师尊没有像第一次夸他。狄裟扭过头去,看到他蹲在地上默不作声拾起一张湿透的烂纸,慢慢摩挲着,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布帛遮挡了青年眼中的神色。
狄裟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师尊口中的“师父唯一留下的遗物”。
应当是很珍贵的东西,青年却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而是轻描淡写的笑着揭过去。
狄裟这才明白青年对他的纵容。
他开口问,“你的师父对你好吗?”
青年回过神,修长干净的手指用力,彻底捻碎纸张,反问道:“何为好?”
“像你对我这般好。”
“不曾。”青年似乎不愿多谈,简短否定后没再说话。
狄裟看着青年有些冷淡的下半张精致的脸,不明白为什么青年突然把他从心中的城堡推了出去。
是因为这些遗物吗?
狄裟右手翻折,‘幽灵’凭空出现,枪口对准心脏,左手举着个杯子。
枪|声响起,杯中满血。
狄裟的脸霎时苍白起来,致命伤想要治愈的代价可不小。
青年嗅到空气中飘散的铁锈味,面色微变,有些惊慌地试探想要抓住狄裟的手腕查看他的情况,狄裟笑了笑,主动握住青年寻找他的手。
“师尊不怕。”狄裟低声哄着青年。
“当归,你做了什么?为何突然飘出如此浓烈的血腥气?”
狄裟没有再回答,屏气凝神控制血液凝聚成一本书的形态。
他没有看过这本书,想要凭空1:1完全还原,自是不易。
他把书递给青年,“师尊,你等我再找找其他书页,我肯定能把所有的书都复原。”
他说着想要起身,却因起身过猛站起来有些头晕,晃晃脑袋跃跃欲试找其他的书页。
“够了!”青年难得失态,扶住狄裟不让他乱动,叹气道:“书是死物,岂能与活物相比?你别犯傻。”
“师尊开心最重要。”狄裟人高马大,恐压坏清瘦的青年,不怎么敢用力倚他身上,兴致勃勃拉着青年给他介绍新家。
青年抱着书静静听他介绍,心中五味交杂。
“我真的还有家吗?”
“有。”狄裟不懂,但十分肯定“虽然我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但只要师尊不嫌弃,我就是你的家人。”
“……若按寻常人家来说,师父对我是不好的。他施舍我一顿三餐,但需每天放一碗血,并且吃他熬制的毒药。”
良久,青年慢慢说出方才未尽之语。
“他需要一个百毒不侵的药人炼制长生不老药,我不知你们修仙之人是否有这种药,但我知师父没有成功。”
狄裟安静倾听。
“在我要被炼制的前一晚,他死了。被村中之人打死的,因为他们也听说了师父有个能长生不老的药人,他们把我绑起来放血分于妻儿品尝,渴望着所谓长生不老。”
这也是他体弱苍白,没几年好活的原因。
狄裟问:“那你为何说他对你好?”
“因他施了我一日三餐。”
哪怕是狄裟也知道青年所说的‘对他好’的标准太低。
师尊从未遇到过一个真心待他好的人。
如此悲惨的遭遇,狄裟猜师尊恐怕和他一样,是这个小世界的天弃者。
他牵着青年的手走到院子的椅子让他坐下,边沏茶边问,“你把村民杀光逃走的?”
青年哑然失笑,“我觉得我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狄裟倒茶的手微顿,敏锐地捕捉到青年的意思,不是‘不想’,是‘做不到’。
师尊和他想象的一样,内在确确实实薄凉狠心,只是被温柔掩去。
“是药三分毒。村民凡胎□□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药力,全都晕了过去,我趁机割断麻绳逃了。”
狄裟若有所思,“那个村子在何处?”
“你有这份心足够。”青年吹吹杯中茶,“当归,帮为师解开眼罩。”
雪白的眼睫不适应地眨了眨,翠绿的眼眸温柔地看着狄裟。
狄裟成年后的面容褪去幼稚,眼型却仍旧是下垂无害的狗狗眼,若是露出个撒娇的笑容,倒也不违和。
“狄裟……”我再信你一次。
“嗯?”
“无事。”
青年说着无事,指尖却慢悠悠在狄裟脸上描摹,似乎在心里想象狄裟的样貌。狄裟甚至凑近,闭目乖乖不动,方便青年动作。
青年的确不知自己为何而活,但他现在知道了。
他要为狄裟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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