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锅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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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厚重的声音回荡在正堂。
越瑞鹤下巴微抬,即便他再佯装诚恳,可他骨子里终究是个被恭维着、骄纵着长大的皇长子,怎么可能在山野莽夫前低下高贵的头,端出谦恭的姿态,拿出哪怕一分的诚意。
他的一席话带着皇恩浩荡的恩典砸过去,原想让屋内三个怪人跪倒谢恩,结果三个人不但没跪下,脸上竟然没有丝毫被恩典赏赐的激动。
越瑞鹤已经要压不住心头怒火,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造次。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不懂教化的野人?!
“承蒙殿下赏识,此乃九山族之大幸,合该叩谢皇恩浩荡,”九珏拱手而鞠,垂下眼皮,一副恭敬谨慎的姿态,“只是殿下应当略有耳闻,九山族人乃是久居山野的粗人,小女之顽劣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屡教不改,恐难当大任,还请殿下三思。”
“你!”越瑞鹤青筋暴突,豹眼圆瞪。
“殿下有所不知,”福德赶忙开口,“奴曾有幸听先帝爷讲过,九山儿女谈婚论嫁从不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套古法。”
越瑞鹤皱眉看老太监,要不是福德打断他的话,他差点动怒。话锋一转,与福德打起官腔,轻咳道:“孤也听父皇如此说过。”
九珏三人全都看向进门后不吭不响的老太监,其实在他们看来越瑞鹤并不难对付,难对付的是老奸巨猾的福德。此人侍奉两任帝王,混得风生水起,皇城里哪个达官显贵见了福德公公都要恭恭敬敬地拱手问声“福公公安好”。
“自古以来儿女谈婚论嫁当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九山儿女既不遵古法,遵的是哪一家礼法。先生有何计较不妨直言。”越瑞鹤道。
“仅凭儿女意愿,自由婚配。”九珏朝越瑞鹤拱拱手,“这便是我九山族儿女婚配所要遵循的礼法。”
“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天下之大,竟有自由婚配的儿女,妙哉!”越瑞鹤嘴角噙着讥笑拍了拍手。
“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九洪按捺不住道:“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就不要讲!”
越瑞鹤冷肃的眸子朝九洪一抡,九洪浑不在意地哼了一声转过脸。
“公公但讲无妨。”九珏道。
“不若,邀九山族适龄儿女进宫住些时日,一来增进两家情谊。奴听陛下常说,九山人最重情义。先帝与九山老祖宗可是一同抗过敌的情分,祖宗们虽已入土为安,后人怎可忘了老祖宗们的情谊。至于本族族规那是一定要遵的,既要遵族规,那必要给孩子们一个自由相处的时机。至于这二嘛,自年节后陛下常提及琮先生,赞先生之才,天下难得其一二,甚是挂念。奴妄言,想来陛下能见一见琮先生的后辈也能抵消些挂念。”
九珏脸上的笑意从和缓变得温度欠佳。
“先生以为如何?”福德看向九珏。
“陛下美意,原不敢辞。”九珏一手背到身后,站姿笔挺,原本的恭敬尽数散了,“只是本族夏日祭将至,夏日祭是合族团员的大日子,不好叫孩子们在外不归。”
“无妨,岳明城到九山不过三两时辰,小住即可,孤定会在夏日祭前日把人完完整整的送回九山。”越瑞鹤一锤定音,不再给九珏反驳的机会,说罢下了上首脚榻,大步流星往外走。
福德见状,赶紧补充道:“届时皇家马车会在玄兔庄外恭候少主们。”
九珏不言,九洪却不乐意了,上前一步冲福德吼道:“不去又能奈我何!我九山儿女天生天养,自由自在,婚配随心,岂由尔等当物件摆弄!”
福德以手挡脸,被九洪吐沫星子喷得直躲避,撞在梨木方几上碰歪了茶碗,躲开后赶紧一溜小跑跑出大堂,去追越瑞鹤。
此时,一位年过期颐的老者拄着拐杖正气喘吁吁地迈上半月台,瞧见迎面而来一身华服、通体气派的越瑞鹤,当即将手中拐杖砰地跺在地上,“咚”地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戳着越瑞鹤的面盘,怒气腾腾道:“这门婚事老朽不同意!”
越瑞鹤距那老者两丈开外,还是生生被喝退半步。
福德正拿袖子擦脸,闻言赶紧看过去,心道:“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老不休?九山还真是地大物博,各样人物千奇百怪。”
只见那白发老者身形瘦长,略驼背,一副金鱼眼,眼珠鼓凸地支棱着三层褶的眼皮,手拄蛇形拐杖,身边站着一位总角小儿。再看那小男孩儿,同样是一副金鱼眼,半边脸长满鱼鳞,露出的小臂和手背上同样布满鱼鳞,乍一看活似《妖物志》里画的妖怪那般骇人。
福德倒吸一口凉气。
越瑞鹤先是被暴躁老头冒犯,又被妖怪小孩吓得面色青白,手脚僵硬。
色厉内荏地瞪着一老一小斥道:“放肆!尔敢!”
“鱼伯。”
“鱼伯。”
“鱼伯。”
越瑞鹤和福德闻声扭头朝身后看去。只见九珏、九枭、九洪三人恭恭敬敬地朝那脾气暴躁的老者行晚辈礼,深鞠一躬后没得老头应声全都一动不动地弓腰站着。
越瑞鹤深觉遭受到了奇耻大辱,一个山野老叟竟比他一个皇长子所受的礼还高,王法何在?!
“小子!回去告诉你老子!休将主意打到我九山来!倘若再来,看我一棍将尔等打将出去!”鱼伯越说越怒,说到“打将出去”直接抡起拐棍抽向越瑞鹤,“还不快滚!滚回红墙金瓦的窝窝里去!”
“殿下!”福德见越瑞鹤惊在原地,冲过去抱住他。拐棍从天而降,一棍抽在他腰上,棍子抽在他腰部,可见那老头这一棍是奔着大皇子的屁股去的。
这还了得!
尊贵的大皇子何时被打过屁股。从没有!
“放肆!来人!将他拿下!来人——”越瑞鹤连连喊道,气得七窍生烟,他何时受过这般屈辱,当今陛下都不曾动过他一指头。
“殿下!”福德推着越瑞鹤朝马车那边快走,“殿下先回宫,回宫再议不迟。”
九珏三人起身袖手看鱼伯大战大皇子,看的津津有味,一个个嘴角噙笑。谁也不吭声,更别说过去拉架。
鱼伯挥着拐杖直把人追到半月台下面。
越瑞鹤手脚并用爬上马车,福德连抖几下缰绳。马活像屁股后面绑了炮仗似的拉着马车轰隆隆跑下山去,山路上沙尘滚滚。
鱼伯气哼哼回来:“胆敢在九山上撒野,皇帝老儿来了我也敢打的他屁滚尿流!”
“哈哈哈哈哈哈鱼伯老当益壮,我等小辈只有袖手的份儿啊!”九洪笑着走上前去搀扶鱼伯,被火气正旺的鱼伯一棍子抽在小腿上。
“我来问你,你可应下了?”鱼伯目光炯炯地看向九珏。
九珏赶忙道:“您老没发话,我怎会应下。”
“哼!”鱼伯虽过了百岁行动缓慢,但身子骨健朗,一双鼓凸的鱼目炯炯有神,瞪谁谁哆嗦,他又问,“铜铃响,可去查了?”
九枭立时上前躬身回答:“已经去了。”
“您请。”九珏引着鱼伯往正堂走。
一众小辈儿在鱼伯面前早没了目中无人的样子,一个比一个恭敬,就怕鱼伯抡拐杖。
众人刚迈进正堂还未落座,一声鹰啼骤然划破万里晴空,响彻九山之上。
“啁!啁!”
“来了。”九洪倒退一步迈出门槛,转身向上打了手势。
雄鹰自广阔的蓝天上俯冲而下,半路忽地改做盘旋,绕太朱堂三圈后落在回廊下的悬杆上,尖利的鸟喙张开,冲下面站着的九洪无声锉动鸟喙。一只鸟能做出如此凶巴巴的样子实属难得。
“快来听听你家鸟说什么?”九洪回手朝屋里招招。
身形颀长的九枭大步迈出正堂,雄鹰自悬杆上落下,半个回旋落在九枭抬起的小臂上,拿鸟喙蹭蹭九枭侧脸。
“鹿鸣锋后山的镇守兽有异动。”九枭抬手放飞鹰,大步回了正堂。
“我去瞧一眼。”九珏道。
“族印缘何启动?”鱼伯站在堂下九兽拜龙的族印前仔细端详,而后直直望向太朱堂后堂。
太朱堂前堂和后堂,前堂也就是用作议事的正堂,堂左间是茶水房,堂右间则摆放夏日祭所用的玉磬和青铜鼎。左右两间房均由百宝阁与之隔开。
前堂与后堂之间则由十六折镂空雕花屏风间隔开。
众人分两别绕过雕花屏风两侧,迈进后堂。后堂较前堂宽阔许多,打通前堂所有房间便是后堂的面积,后堂左右两侧供奉着数不清的牌位,从上至下,密密麻麻。
四名正在洒扫的小童闻声回头,见到来人放下手中物什,赶忙行晚辈礼。
“牌位可有异样?”九珏问道。
“并无异样。”一位年纪稍大的孩子向前一步回道。
众人放下心来,这才看向后门外坐在地上一手抓着曼德拉草的九妤。
隔着一层还未完全消散的族印,九妤若有所感地回头望向后堂。
雪白一篷里一张粉里透红的精致小脸。就是不知飘在脸颊上的那两抹红是气的还是羞的。
九妤与堂内众人对视一眼,又回头看了眼手里的灵材,而后抓着曼德拉草在族印上拍了两下。
那动作像是在敲门。
站在屋里的人只闻两声“当当”响,却不闻铜铃响。
九妤以此证明不是她惊动的摇磬。
摇磬便是太朱堂四角的青铜铃。
九山族何时立族,要追溯千年也追得,在这百里云天下的九山之中,人丁兴旺时近十万人之多,是以有些属于本族的土话实属正常。
从晓事起,九妤就知道九山之上但凡能发音且有灵的物件都被归到“磬”一类。
青铜铃摇之发声,可感八方镇守兽异动,称之摇磬。
玉石敲之发声,可使炼兽俯首,称之玉磬、石磬。
以此类推,不一而足。
位于太朱堂四角的青铜铃本名为摇磬,掌管九山八方镇守兽,但凡哪一方的镇守兽有异动,摇磬都会立刻响起。
当曼德拉草冲向太朱堂后门时,九妤已料到不妙,但没呈想会触动摇磬。直到曼德拉草从族印上掉下来,她才反应过来,区区一灵材怎会触动摇磬。
于是在看见几位主事人的当下,她又抓起曼德拉草往族印上拍了两下。
这一试,她才放下心来,果真跟她没关系,跟草也没关系,阿爹休想怪到她身上。
族印消失,众人一齐穿过后门来到后院,结果刚迈进后院,只听左厢房旁边的山洞里发出“轰——”地一声闷响,一股浓浓的黑烟乍然从窗户和门缝挤出石洞,在院中炸开。
石洞上的一扇田字格的木窗夺框而出,飞出几丈远,接着哐地砸在右厢房门前水缸上。
九妤:“????!”
九珏:“!!!!!!”
众人:“……”
“咔嚓。”一缸红菡萏登时碎开,红花倾泻而出,水流了半院子。
“九妤!”九珏眼睛一闭,转头吼道。
九妤拔腿就跑。
只要跑的够快,暴躁阿爹就抓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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