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发疯？意外？

晚膳之时，沈知烟陪着许荷说笑着哄着她多吃了些东西，母女二人仿若心照不宣一般，对那些事情闭口不谈。

这一夜沈知烟便如小姑娘一般，伴在许荷身边，待到了半夜，便也撒着娇不肯回去，一边说着家常一边耍些小性子。

这是沈知烟近半年多以来睡得最为踏实的一次。

距离除夕夜还有两日。

与别的各地的热闹喜庆不同，锦州这些日子几乎是乱成一团糟。

不过天明，街上便已经又开始混乱起来，知州府也早早的派了人前来维持，一边继续接纳着从凉州赶来的灾民，一边又忙着安置已经在城中的大批灾民。

早已经便是忙得脚不沾地，如今听闻京都终于派人前来，不免心中也是多了些慰藉。

锦州街上。

何为看着道路两旁随地坐着站着躺在的灾民，皆是衣衫脏乱，容貌枯槁，一路从凉州而来，这途中的艰辛只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家乡尽毁，背井离乡，寄人篱下。

每一个词都重重的压在他们心头，因此何为这一路走来，所能感知的情绪大多都是茫然无措，悲痛难安。

何为一边走着，脑海里却是已经思索个无数个如何妥善安置这些灾民的办法。

他四处扫着，目光却是突然顿了，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处施粥点，神色微动。

“那是许家的二爷，何大人昨日应该也见过，灾民最初涌入锦州之时，造成了好些混乱，若不是许家出手相助，又是出钱又是出人，只怕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情形。”

一旁的知州看见何为的目光，也是叹息一声，语气中对许家满是赞赏与感激。

何为的目光落在正忙碌的许凌盛身上，对方完全不像一个叱咤锦州商场的商贾大户，不论是熬粥、打粥他都亲自上场，挽起袖子笑着与灾民谈话，没有半分居高临下施舍的感觉。

他笑了笑，轻声回答着知州的话：“我见过，许二爷的确是少有的性情中人，颠覆了我对商户的一概偏见，是我不该心存偏见。”

顿了顿，偏过头冲锦州知州拱手弯腰：“今日麻烦知州大人了，锦州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会尽全力配合知州府，一起度过这场灾难。”

知州闻言也是笑着回礼：“接下来还要辛苦何大人了，只是不知，京都所拨救灾款何时能到？如今这灾民越来越多，若是再没有银子到位，只怕....”

何为闻言眸子微微闪了闪，并没有告诉知州实情：“知州大人放心，约莫着就这些日子了。”

“好，有何大人这话我便放心了，那我就不打扰何大人了，我这手里头还有些事，便失陪了，若是何大人有什么需求，随时说便是。”

何为颔首浅笑：“知州大人去忙吧，不用管我。”

待知州离开以后，何为便抬步走向那处施粥点，上前两步自然的接过有些手忙脚乱的许凌盛手中的新米，往锅里倒去。

许凌盛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后便爽朗的笑了两声：“多谢何大人。”

“应该的，倒是在下很是惭愧。”

许凌盛闻言垂下头去笑了笑，一边又忙着手头上的事情，一边却是掠过这个话题。

“何大人以前应当没有做过这些事吧？”

何为听得这话，垂眼笑了笑：“我考取功名以前，家里只有我与娘亲两个人，凡事都是自己做的。”

他声音轻了些，许凌盛却是微微一怔，他并不了解何为，就像是何为眼里对商户的刻板印象一般，许凌盛对这些高中的状元郎也常是以为哪家高官子弟。

如今才知晓竟是寒门子弟，想来能走到今天这个份上已是不易。

他轻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两人时不时的说些灾民的安置，灾民的数量等等。

过了半晌，总算是没那么忙了，两人得了闲，刚放下手里头的事情笑着想要说什么，不远处却是传来一阵嘈杂。

“救命啊！救命啊！他疯了！”

不断有着呼喊声传来，又很快在众多百姓与灾民间散播开来，一时便又混乱起来。

何为与许凌盛面色一变，连忙往声音来处去，待到了才发现这里众人正四处逃窜，脸色很是惊恐，仿若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待人群微微散去，何为与许凌盛才看清眼前一幕。

就在正前方，是一个灾民，或者说，是一个发了疯的灾民。

他双眼通红茫然，显然已经是失去神志，而其嘴角，还有着未曾干涸的鲜血，显得有些诡异与可怖。

迎面冲着何为与许凌盛跑来的女子捂着手臂，一边跑一边回头望，神色之间满是惊惶，待见到许凌盛，她才仿若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扑上前来，抑制不住的害怕带着哭腔。

“许二爷，救命。”

许凌盛连忙扶过她：“兰儿？怎么回事？”

“他疯了他疯了...”

名为兰儿的女子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一时之间也组织不出什么语言来，只重复着说着那三个字。

许凌盛扫了眼她鲜血横流的手臂，随即便让人连忙带着她下去处理伤口。

那便何为已经吩咐人将那发了疯的灾民控制了下来。

他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突然迸发出浓烈的不安感。

此事迅速的在锦州发酵，本就有些诡异的画面在口口相传之中却变得更加离奇了起来。

更有传言这是能传染的疯病，一旦感染无药可治，失去理智变得癫狂。

顿时间人心惶惶，不仅是涌入锦州的灾民，就连锦州本地的百姓都是开始慌张，好不容易有些安定下来的场面便又在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再次混乱了起来。

彼时，沈知烟正在许府的另一个施粥点，此事很快便传到了她的耳里。

“舅舅他们没事吧？”

她一边带着竹月陈虎往许凌盛的方向而去，一边微微蹙眉轻声问着。

“暂时没有消息传来，似乎只是一个女子受了伤，如今在诊治当中，那发疯的灾民也已经控制了下来。”

沈知烟闻言点了点头，加快些脚步往前去，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江纵呢？”

竹月也并没有察觉到沈知烟为何会问她江纵的去向，只是很自然的回道：“南寒说，他们今日要去救灾款消失的地方查看，此刻应当出了锦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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