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端妃有请

“岫由玉？！”

两人听得这话，神色一瞬严肃起来，云沧沉下声：“岫由玉为皇家御用，旁人若敢擅自使用，可是要砍头的啊！”

南寒也已经恢复平日的状态：“这戚夫人知不知道自己头上戴的是灾祸啊？”

“这事南寒你去办，我要知道这支首饰自何处而来，何人出手。”

江纵的声音平静，南寒却听出一丝肃杀的意味，连忙正色拱手道：“是。”

话落，他转身匆匆离去，可见其去方向与刚才戚夫人离去方向竟一致。

江纵在原地站了半晌，待此处人群快要散尽，眼中便出现一位公公的影子，他快步上前，笑着行礼：“江世子，幸好您还没走，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像是并不意外，他轻轻嗯了一声，便抬步跟在那公公身后往养心殿的方向而去。

而另一边的沈知烟，跟在安贵妃的身后，步子有些缓慢，仿若闲庭散步一般。

“沈姑娘久久未回，本宫还以为沈姑娘是嫌弃本宫这德阳殿太过简陋，不肯再来呢。”

“臣女不敢，娘娘的德阳殿是后宫之中数一数二的大殿，臣女能得此殊荣，自当感恩戴德才是呢。”

沈知烟轻声回答，话语中满是真诚，倒让安贵妃诧异，只是还未等她多想，沈知烟的声音又传来了过来。

“不过是想着出去透透风，没曾想遇见了端妃娘娘，想着这前些日子轩玉居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便去请了罪，这才耽误了些时辰。”

这话不知是说给安贵妃听还是说给沈轻梦听，总之两人都是眸底一瞬微动。

“如此，端妃妹妹向来不喜欢这些场合，出去寻个清静也是正常的，只是端妃妹妹甚少与宫外之人来往，今日竟能与沈姑娘聊这么些时辰，倒是沈姑娘的本事。”

这番话听在耳里有些别扭，沈知烟却只是微微垂下眸淡淡笑了笑：“不过是端妃娘娘肯赏脸罢了。”

安贵妃闻言笑了一声，听不出其中的意味，像是嘲讽又像是不在意，但总之，没再说话了。

沈知烟也知趣的沉默下来，静静的跟在身后，一旁的沈轻梦偏头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她知道，那些话，沈知烟是说与她听的。

让安贵妃能心甘情愿的放她们回去的法子沈知烟已经开了个头，接下来，就看沈轻梦如何走下一步。

这不是安贵妃与沈家的交锋，而是沈轻梦与沈知烟的无声的硝烟。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前来赴宴之人大多都已经出了宫回了府。

彼时，沈知烟已经跟随安贵妃回了德阳宫，安贵妃只说了两句客套话，便让人将两人送回自己屋里去了，屋门处都是守着两名婢女，名曰听其吩咐，实则看守。

沈知烟很是干脆的躺到软榻之上，闭上眼来。

一旁的竹月却是轻叹一声：“也就姑娘您还能睡得着了，也不知道咱们还要被困在这里多久呢。”

本是独自嘟囔，没曾想沈知烟竟开口回答了她：“收拾收拾吧，很快了。”

竹月闻言猛地回过头，见沈知烟还是闭着眼半倚着的模样，不由瘪了瘪嘴：“姑娘您别与我说笑了，宫门都关了，还收拾做什么？”

沈知烟只轻轻翘起唇角，没再与她多说什么。

竹月却是静静看她半晌，目光闪过些犹豫，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竟真的开始收拾起行囊了，一边还小声念叨：“姑娘您说着梦话，偏生我还真的听了。”

几乎在竹月刚收拾完时，便响起一阵敲门声，竹月一愣，下意识看向沈知烟，也在这一瞬，沈知烟睁开了眼，闪过一瞬光亮。

她站起身来，一切情绪掩下去，往门边走去开了门。

屋门处站着的是个年纪颇大的嬷嬷，很是慈善的模样，看着沈知烟，她露出笑微微弓身：“是沈姑娘吧？端妃娘娘今日去查验了内务府的那批首饰，有些问题端妃娘娘还要请教沈姑娘，不知可烦请沈姑娘随老奴走一趟？”

沈知烟上前两步连忙扶起那嬷嬷：“既是首饰出了问题，小女子自然是该去一趟，只是小女子如今毕竟在贵妃娘娘宫中…”

“沈姑娘放心，已经知会过贵妃娘娘了。”

知会？

这个词落在沈知烟耳里，她眉头轻轻挑了挑，又很快垂下眼：“那便要叨扰端妃娘娘了。”

话落下，这嬷嬷笑了笑，转身抬步在前头引路，沈知烟跟在身后，竹月看着收拾好的行囊不知该不该拿，想起沈知烟的话，最终还是提在了手中，随即快步跟上了沈知烟。

那嬷嬷扫了一眼竹月手中的包裹，微微浅笑，却也很快收回目光。

沈知烟当做没看见她的目光，只是轻声开口：“这么嬷嬷怎么称呼？”

“沈姑娘唤一声罗嬷嬷就好。”

“本是小事，说起来也是轩玉居做事不当让得端妃娘娘深夜不眠，倒是还麻烦罗嬷嬷亲自跑一趟，小女子实在是不知如何请罪了。”

沈知烟的语气很是平静，礼貌之中却又不含恭维与讨好，让人听着自在舒服。

罗嬷嬷似乎也有些讶异她语气与神态把握得恰到好处，侧过身来垂着眼道：“沈姑娘言重了。”

接下来的路段，沈知烟噤了声，罗嬷嬷若问了什么便也轻声回答，再旁的事情，她便一概不提不问，这般懂分寸懂礼节，让得罗嬷嬷多看她几眼，心中不自觉的便多了些好感，连语气都要轻柔几分。

她替端妃娘娘接过许多人，世家夫人，姑娘，甚至是别宫的大宫女等，都是会隐隐约约的侧面敲击些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罗嬷嬷也早就习惯了避重就轻的说上几句。

遇上沈知烟这般什么也不问的，倒是少数。

半刻后，沈知烟端坐于一处偏方之内，端妃并未于大殿接见，反而是同样坐在她对面，甚至亲手为她斟上了茶。

沈知烟有些受宠若惊：“端妃娘娘，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天下要分高低贵贱，可我这里不用，谁又比谁高贵，不过都是凡人，生老病死也是阎王做得主。”

端妃话语平淡，没有半分作伪。

沈知烟抬眼，目光之中掠过几分诧异，随即轻笑一声：“若是旁人听了娘娘这话，怕是要说娘娘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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