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干饭

“乖孩子，你们答应敖叔一个请求可以不。”敖叔顶着袭来的烈风，声音被风撕裂得有些颤颤巍巍。

        “每年灵觉之后，我都会给讲一遍。我晓得你们现在还小，不过没关系，听进去就好。”敖叔没等他们应答，继续说道，仿佛在翻着自己的一些陈年旧事。

        “敖叔从老久以前就和老黄一起开始守着桃源，守着云梦大泽，守着唐国！”

        “但是，敖叔始终会慢慢老掉，我晓得自己没法一直守着桃源。我晓得修行界里无论修为多高，都无法只手遮天，但我希望你们无论今后无论到达多高的境界，无论有了多高的地位，都不要忘记，桃源是你们的家。”敖行之说着说着，眼里渐渐泛起了泪花，可能他对桃源真的抱有极大的感情吧！

        “守住很大一块地方是很难的，但守住桃源这块小小的地方，是敖叔和敖叔的战友们一辈子都在做的事情，敖叔的请求是你们要保护好桃源。”老敖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呀，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

        “敖叔，你说什么呢，桃源是我们的家，保护桃源，这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于儿和几个孩童答道。

        老敖欣慰道：“乖孩子，真是我桃源的乖娃。”

        老黄发出嘶吼，示意到城里了。

        “孩子们，咱们到了。”

        “老黄，老样子，停在那家烈火如歌那。“

        烈火如歌，怎么会有饭馆叫烈火如歌，李于又疑惑又好笑。

        “小二，把马牵到厩里，给我上最好的料。”老敖话音刚落。

        “诶，老敖，怎么你这老小子今天突然来了不和我打声招呼。”一位高大的老头挺着腰板向老敖喊话，这两人早已熟识。

        “开水亮，怎么你这臭老头今天回来了天天找你喝酒找不到。”老敖调侃。

        “哎，我媳妇不让我喝酒啊，我发酒疯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敖嘴里的开水亮看到了老黄”这不是老黄嘛，老久不见，这臭小子没亏待你呀，尤有当年之姿，哈哈哈。”

        “来今天我请，小谢，把最好的草料拿出来，牵到马厩去。”一个少年把老黄和马车牵走了。

        “老小子，难得我媳妇不在，今天我俩到包间好好喝一顿！”

        “这不行，今天小酌即可，我带着孩子，今天刚灵觉，来庆祝一下。”老敖给孩子们介绍开水亮。“这是敖叔年轻时候的战友，谢亮，按辈分，你们得叫他亮叔哈。”

        “亮叔。”孩子们齐声。

        “诶，叫得真乖，就冲着声，今天我请了，来来来，快进来看看吃些啥。”

        “这怎么好意思呢。”老敖半推半就。

        “得了吧，你这老小子，我还不知道你破口袋里几个子？我请客有啥不好意思。”亮叔一脸什么都知道的神情。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老敖仿佛早有预谋。

        众人们纷纷到包间点菜。

        “我要虾饺。”

        “我要虎皮馄饨。”

        “好嘞，好嘞。”亮叔有些被逗笑“你们这些个小家伙，知道我请客净点些贵的，让我破费，都是些人精。”

        老敖回答他：“非也非也，只是平常都是吃家常菜，下次馆子当然要吃平常不舍得吃的啦，这么小就懂得为家里着想，懂事着呢。”

        “害，啥你都能圆回去。”亮叔转身看看还没点菜的李于道：“小家伙，你怎么不点菜呀，来看看想吃啥。”

        李于看看菜单，道：“里面没有蛋炒饭，亮叔你这可以做份蛋炒饭吗，加蛋加酱油，我喜欢吃咸一点。”

        亮叔没想到有人下馆子会吃蛋炒饭这种家常饭菜，微微笑道：“可以的，小夏来，吩咐后面来份蛋炒饭，加蛋加酱油。”

        “好嘞，老板。”

        “老小子，你这娃儿挺乖，文文静静，不闹腾，有前途哈。这次灵觉桃源怎么样哈。“

        “开水亮，算你有眼光，说出来吓你一大跳。咱村五个都过了二乙。”

        “这是成绩不错，但有啥好吓的，老小子心气没以前高了哈。”

        “你刚刚看中的小子是一级甲等的天资。”

        “噗”老敖刚刚说完甲字，亮叔刚送到嘴里的酒水立刻喷瀑布似的喷出来。“一，级，甲等？”亮叔有些不可思议，一字一字顿顿地吐出。

        随后问道：“早上那金光不会是这小子吧。”

        老敖一边把酒水送入嘴，一边回答“正是。”

        亮叔重重地一掌拍到老敖肩膀上，老敖刚送上嘴里的酒水差点喷亮叔一脸，“哎哟，你这老小子捡到宝了，可以享晚福了。”

        一边又对李于道：“小子以后常来我店里照顾生意哈，我给你打折，以后成了大修士记得罩一下我这小破店哦。”

        李于点点头，虽然他心里只想着怎么元气养鱼。

        “得了吧，你这臭老头老想套路我乖娃，还有你别在孩子面前那么一惊一乍地，没见过世面似的。”老敖神气地护犊子。

        “就你这老小子见过世面，有了个一甲神气了不少哈，说话语气都上了两个调。”

        “那是当然，要是你娃一甲，你怕是得上八个调，还得敲锣打鼓放鞭炮哩！”

        “老小子，真是往我心窝里扎，今天你不陪我喝个痛快，你别想跑。”

        两人你一碗我一碗的喝起来，孩子默默吃饱之后，有的被小谢带着去店门口看鱼，有的在包间角落睡了起来。

        李于吃饭很慢，因为大傻总说要慢慢吃，才好消化。

        一边一口一口地扒拉，一边听着老敖和亮叔相互揭短。

        老敖说亮叔每次喝酒都会发酒疯，到后来只能以水代酒，所以后来营里都叫他开水亮。

        亮叔说老敖年轻的时候总是不说话，少年的脸却有着老气横秋的气质，很爱装出一副兄长的可靠样子，但实际上是个重感情还很容易被打动的大笨蛋。

        两人虽然常常互损，却是对方仅存不多活下来的好友，因此十分珍惜。

        正午的阳光撒在天窗，包间也变明亮了。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好，我有几坛酒，你带上，给兄弟们。”

        “嗯，好。”老敖没有推辞。

        “小夏，把我藏后厨角落的稻花香送到马车上。”

        “好。”小夏回应走往后厨。

        装上酒，载上人，老黄马踏青空，飞驰回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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