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求生之路（下）

张元和昨天一样，刚好人们都下了矿道时到来，在太阳完全沉没的一刻出矿，挖出的水晶石也和昨天一样多，换的东西也一样。惟一不同的是他欠瘸子杰瑞的钱从零点二元钱变成了零点四元钱。

        一个月后，或许是有足够多的食物吃，或许是张元的力气见长，每天赚的钱比以前多了一些，于是他欠瘸子杰瑞的帐一天天减少。荒野中的生活单调而又重复，一年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在这个如同囚牢一般的星球，数以百万计的人族和神族两族陆战军在这里挣扎生存，能够单调重复地活着，已经是难得的幸福。能够不用和虫族小狗抢夺食物，还有什么可以奢求的呢？至于无聊，那是太过奢侈的话题，只有疯子才会偶尔想想。

        最初的时候，人族和神族两族壮丁中还有新来的菜鸟想打张元的主意，可是老兵汤姆吓住了他们。这个年代还是有胆子足够大的存在，有四个神族武士在一个黑夜中尾随着张元远去，有三个人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回来的那一个则是跟丢了张元的行踪。

        而第二天一大早，人族和神族两族壮丁们便发现那个回来的神族人被高高吊在老兵汤姆屋外的木杆上，那穿黑装甲的陆战军士兵用那枪足足朝他轰了十发，他仍未断气。在如何折磨人方面，陆战军士兵显然颇有天分。从此之后，人族和神族两族壮丁中的老鸟都知道千万不要打那个张元的主意。

        一晃眼的时间，整整三年半过去了。张元挖出的水晶石已经是最初的四倍，但需要换的食物也不断增多，所以他从来没有积蓄。老兵汤姆面上的皱纹更加深了些，瘸子杰瑞每天晚上也更加的寂寞伤神。

        在第四年半左右的时间，这座矿坑中能挖出的水晶石越来越少，荒野上朴素的幸福也就到了尽头。

        在一个黄昏，当张元再一次从瘸子杰瑞那里领到了食物和水后，老兵汤姆叫住了他。张元跟着老兵汤姆进了铁屋，屋子里堆满了杂物，但是里面有一张床，一张真正的、有被褥有枕头的床。

        这样的一张床足够将老兵汤姆与所有人区分开来，要知道现在在荒原晃悠的人，几乎没有什么铺盖什么的东西，能够有个安全的石头睡觉就不错了。少年并没有向床多看一眼，而是一直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手绘地图。地图画得十分粗糙，上面仍留有大片空白，还有一些地方则用红笔标上了醒目的危险字样。

        “我们在这里。”老兵汤姆向地图一指，然后手指一路向西，一直指到标注着猩红危险字样的圆圈才停下来，接着说道：“这片地方是刺蛇的巢穴。这些一米多长的家伙十分难缠，它们不会飞，但是需要格外小心它们喷出的酸液，被沾上了比火烧还要糟糕。最讨厌的地方则是这些家伙从来都是成群出动。不过它们身上也有好东西，它们的前爪比钢铁还要硬，可是份量却轻了一半，所以在很多地方都可以卖得出去，价钱还算不错，因为没几个人敢去猎杀刺蛇。它们的身体下半身的肉质很嫩，口感不错，就是份量实在太少了些，大约只有十几公斤。”

        张元安静地望着地图，似乎要将上面的每一笔每一划都刻在心里。那清澈的眼睛晶莹剔透，如同一块最上等的宝石。这么多年来，老兵汤姆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看清楚少年的眼睛。

        老兵汤姆清了清嗓子，又向刺蛇巢穴南端指了指，那里有个绿色的区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从这里过去有一座山，那里有个山洞，洞里有个污水潭，那里有只变异过的缩小了的虫族皇后。那个虫族皇后没有多强的战斗力，却可以生产小幼虫。那些幼虫的体液很有营养，也非常容易消化，甚至其营养不次于人奶。不过那些幼虫很小，没有多少体液，加上那只皇后一天只生产三四只幼虫的量，所以勉强够一个孩子的份量。但是，需要你捕杀其他虫族来喂食那只虫族皇后。”

        “刺蛇的巢穴离这里大概有一百多公里，你可能得走上几天。明天这个矿场就要关门了，你也不用过来了。”老兵汤姆挥了挥手，少年就安静地离开了铁屋。临出门之前，少年望向老兵汤姆，轻轻地道了声谢谢。

        第二清晨，升起的恒星带着阳光透过乌云，对于总体数量不多，再经不起人族扫荡的在地面游荡地虫族小狗迅速都赶回了地下的巢穴。乌云透过了光明，但也带来了呼啸而过的狂风和拳头大小的砂石。从矿场向西，是一望无际的戈壁，火红的岩石被风砂吹削成一根根树立的千疮百孔的石柱。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几株低矮、遍布锐刺，枝叶中都含有剧毒的孢子植物。这里的刺蛇和更加凶险的地刺都是致命的威胁。然而这里最大的危险则是没有水，哪怕是连一棵补充水分的植物也没有。

        当刺蛇都藏在红色的戈壁下的洞穴里躲避火辣辣地炎热的时候，一个少年出现在戈壁边缘。他用黑色的毡毯裹紧了全身，缠满绷带的手里牵着个小小的女孩子，孩子身上同样披着条黑色毛毯。

        在刺蛇的复眼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手牵着手，慢慢向戈壁深处走去。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将小孩头上的毛毯掀开，便有一片黑色如丝缎般的长发洒出，在阳光的映射下，挥洒出千万点炫目的光辉。

        少年停了脚步，细心地将她的长发拢好，重新给她遮上已经破烂的毛毯来躲避风沙和炎热，然后再牵起她的手，继续向戈壁深处穿行。

        刺蛇发动了进攻，但是，在刺蛇接近目标准备用自己的酸液彻底杀死对方的时候，突然几块石头以仅次于子弹的速度准确的砸入了它的复眼之中。

        双目失明的刺蛇立刻卷曲着身体，它的痛觉神经虽然迟钝，但是石头已经从眼睛砸入它的大脑，直接的痛楚让可以腐蚀杀死好几个装甲步兵的刺蛇也难以忍受，立刻卷曲着身体挣扎了起来。周围的红色埃尘泛起了一片红色的粉尘风暴，但是过了一会之后，周围荡起来的红色土尘渐渐掉落在地面，只剩下满是红色土沙的刺蛇尸体

        这样走了整整一周，张元带着小女孩李冰洁终于找到了老兵汤姆说的山洞，也发现了那只还在沉睡中的体型只有婴儿大小的变异皇后。

        少年张元将小女孩李冰洁在洞中安置好，休息到黎明前的黑夜之时，独自向刺蛇的巢穴行去。

        直至黄昏，少年才挣扎着回来。小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洞口等他归来，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这个晚上，小女孩皱着眉头，用雪白的小牙全力撕咬着青韧得象块橡皮的小幼虫肉。小幼虫肉又韧又腥，她却努力将每块肉和体液都嚼细吸食，吞下，就连手指上沾着的汁液也舔得干干净净。

        洞穴深处，少年张元则隐在黑暗中，一点一点清理着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

        没有什么攻击力，却十分贪吃的变异皇后则吞吃着两只刺蛇的尸体，少年张元去一次刺蛇的巢穴，需要一白天的时间。于是少年、女孩和变异皇后的生活，便以日出日落的一天为一个轮回，周而复始地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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