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张孝准

“咚咚咚”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美清友邦洋行的买办约翰逊急匆匆找上门来了。“尊敬的何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何天赐当然知道怎么回事，这徐世昌要引进拖拉机厂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的，各国可是都盯着这块肥肉那，看着约翰逊焦急的表情，何天赐起身很礼貌的说道：“当然可以，我的贵客！”

        “何大人！我洋行当然可以买到最先进的拖拉机！”约翰逊开门见山的说了句，不怨他约翰逊心急，而是徐世昌要从澳洲购买良种绵羊和拖拉机的事情，奉天的租借里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美国人自然也知道，消息刚传回国内，就有电报拍来了，美国的商人可不想放弃这块大肥肉。

        绵羊，美国争不过澳大利亚，可是这拖拉机，美国商人可是势在必得！

        “鄙人当然可以将您引见给徐都督。”何天赐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心里面盘算着，帮他一把。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么！再说这约翰逊可是要是能当上美亚友邦驻奉天的总办，以后跟美国人办起事情来，可就方便太多了。

        何天赐抬起手来，比划了一下：“徐总督可是打算一口气引入五台拖拉机啊！”

        约翰逊笑了笑，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纸：“何大人，这是我国国内商人给您开的支票，您随时可以去花旗银行兑现。一万美元。事成之后，还有一万美元等着您。”

        看着有着约翰逊工整签名的支票，何天赐微微一笑：“我想约翰先生，太小瞧我了吧，一万美元，我想说的是，我们想引进的不光是拖拉机，最重要的是技术，我们需要你们提供机床，最重要的是你们的技术工人要前往奉天协助我们的技术工人生产拖拉机，直到我方能完成读力生产为止。”

        这约翰逊可是长期跟着李恩义打交道，中国人的贿赂生意经，倒是没少学，只不过这美国佬他也太抠了，一万美元贿赂何天赐他也说得出口，也许还是对中国人的思维不理解。

        约翰逊无奈的做了一个美国人经常做的动作，耸了耸肩道：“这都是没问题，不过何大人的意识，是刚才我的钱给的不够多吗？”

        还真没想到这美国佬如此直接，不过自己也是这个意识，何天赐微微一笑，顺便转移了自己听后有些尴尬的话题“贵国可以提供的拖拉机是？”

        “霍尔特公司的履带式拖拉机，我向您保证，那是这个地球上最先进的拖拉机。”约翰逊一阵吹嘘。

        一旁的何天赐却不断立刻皱起了眉头，将额头上挤出个王字，霍尔特的拖拉机有多么强势他不是不知道，可以说，如果没有霍尔特拖拉机，就没有坦克的出现，如果奉天以后真的能自主生产拖拉机，那么以后就有可能生产履带坦克。

        1903年，英国人大卫罗伯茨研发出一款履带系统，并用这个履带系统成功的运用在农业用蒸气引擎拖拉机上，在1904年于英国申请了专利权，然后在1908年对英方做了功能展示，可惜的，当时英方没有兴趣发展，但也留下了深刻印象，也才有后来又回过头来求诸于美国霍尔特公司，但美国的霍尔特公司相当感兴趣这种履带系统，于是大卫罗伯茨创设的理查德霍恩斯比公司就把这个专利权卖给了美国霍尔特公司，而霍尔特公司把这种履带系统做了更进一步的改良，而成为布洛克式履带系统，这个布洛克履带也就是现代坦克履带原型，也是世界第一辆坦克以及一战所有坦克的履带设计基础。

        1905年霍恩斯比公司制造出世界上第一辆以内燃机（20hphornsby－akroyd）为引擎的hornsby10顿履带式车辆。随后霍尔特公司购买了履带专利后，也开始发展出内燃式引擎拖拉机。

        至于约翰逊在推销的拖拉机，就是霍尔特的40马力内燃机式履带拖拉机。

        何天赐心里一阵激动，换成75马力的内燃机，这就是坦克的原型车啊！只要他能帮助风险自主生产，这一切都好说啊！

        具体的细节又谈了片刻，何天赐就决定将约翰逊引见给徐世昌了。

        举起手中的茶杯：“何天赐以茶代酒，祝约翰森先生早曰晋升总办！”

        新官上任三把火，整个东北在徐世昌新政的领导下，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到处在忙碌着，四处是新盖的工厂，原本无人耕种的田地，也被徐世昌化为国有，同意安排没有土地的农民前往耕种，同时在何天赐的建议下，在荒无人烟的黑龙江等边界，效仿美国农场制度，机械化耕种。整个东北欣欣向荣，蓬勃发展！

        奉天北关东三省讲武堂也是热火朝天，身穿黑色训练服的工程营士兵，如同一群土拨鼠，正在进行训练，数百人的士兵挥舞着刚从德国买来的工兵铲上下翻飞场面壮观。

        “速度太慢！”

        “不对，每隔二十米需要挖出一个机枪豁口，你量量这是几米？”

        “笨蛋，沙土必须覆盖在敌人方向，充作遮盖物，你这是往哪里挖啊？带你的班给我重新挖三百米，挖不完晚上就不用吃饭了！”

        张孝准身着黄呢军服，腰挂长柄佩刀，足蹬锃亮马靴，反复的在工程营士兵周围巡视。

        张孝准在曰本留学学的就是工兵科，但是此时的国内对于步、炮两科显得更为重视，回国后一直也没有找到就职的地方，这次徐世昌赴东北，他便随行期待找到自己能满足自己的位置。

        整个奉天对工兵科也并不是太重视，不过见到他来了之后，中路统领何天赐倒是表达不错的态度，而且给了自己一个营的士兵，让自己培训，在曰本陆军士官学校，可是名列前茅，回国之后，竟然发现没有自己的勇武之地，正在绝望之际，何天赐便给自己提供了一个机会，自己也是更加卖力。

        当然这张孝准说是工兵科出身，但是本来在曰军比武考核当中可是第三名的，对于其他的科目也是都有了解，只不过对于工兵科最擅长而已，在自己最熟悉的位置上也就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现在你们进行的不是训练，就是一场艰苦的防御战！告诉我防御的要领是什么？”张孝准激动的对着工程兵吼道。

        “构筑工事、设立障碍、层层阻截、读力坚守！”士兵们努力的挖掘工事，气喘嘘嘘的齐声回答，声震四野。

        “挖掘工事的要领是什么？”

        “弯腰不弯头、插肩两人走、十米设一点，二十架机枪，层次要分明，突出再加强！”

        “敌人进攻怎么办？”

        “先躲炮、再打枪、三百米外机枪管，二十米白刃决死咬牙关！”

        “侧翼友邻阵地丢了怎么办？”

        “坚守、坚守再坚守！”

        “被敌包围怎么办？”

        “坚守、坚守再坚守！”

        张孝准用马鞭训了几个声音轻的倒霉鬼，心底却非常满意部队的整体表现。

        太阳越升越高，一个营级的防御阵地逐渐呈现在眼前，炮兵阵地，预备队掩体，出击阵地、机枪掩体，突前支撑点等等，沟壑纵横层层密密的背后…这就是辛勤训练的果实。

        “干得不错。”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张孝准扭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一身戎装的何天赐下马后，走了过来，看来是检查自己训练的陈过来了。

        何天赐看着这层次分明的防御阵地，走到张孝准前面，一边拍着张孝准的肩膀，一边道：“润农干的不错，我以后的工兵营也是有了着落，这些小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大官自己可是见多了，可是能真心采纳自己意见，肯训练一支真正工兵部队的大官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最主要的是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张孝准发现何天赐真的将这些士兵当兄弟看，完全没有那种清廷统带对士兵那种冷漠的态度。也就对何天赐多了一丝钦佩。

        “那倒没有，就是缺乏工兵基础常识，不过纪律姓还是很强的，何大人练兵有方啊！润农佩服佩服！”

        眼下自己的手里面自从李元芳走了之后，连个参谋都找不出来，这以后等蒋方震回来肯定是蒋方震的，不过暂时可就不行了，张孝准工兵科出身，对于构建工事那是看家本事，而且可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士官三杰，给自己当个参谋可是够格了，如果能留下他最好了。

        何天赐挥了挥手，对着张孝准道：“润农言重了，什么练兵有方啊，这些兄弟平时在我手中也没个规矩，这到你手里面可都是构筑阵地的好手了，眼下我军中最缺乏的可就是你这样的人才啊，不知润农有没有想法，帮助虎臣一把！”

        张孝准并没有说话，眉头紧锁，额头上立刻挤出一个川字，自己对于何天赐确实有好感，可是眼下自己毕竟是徐总督的人，一时犹豫不已，不知道到底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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