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穷途末路祸双行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此时此刻，我才真正知道当家的难处。在最落魄的时候，什么爱恨，什么情愁，我只想他们活下去，一个一个的都先活下去。——莫相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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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相思门，还剩下嫡传弟子六人——莫相思、禹岩、昏迷不醒的徐炎彬、重伤的殷墨、废臂的容云、怀孕的小师妹，外门弟子十二人，五人轻伤，三人重伤，四人昏迷不醒。p>

        看着眼前满目狼藉，荒野疏星朗月，漫山大火不止不休，禹岩含着泪问莫相思：“师姐，我们该怎么办？”p>

        莫相思站在原地，不知多久，她忽然朝着漫山大火的相思山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p>

        沉默无言中，她身后能动的师弟们也随着莫相思一起跪下，对着相思山、相思门、师父师娘，对着他们的家磕了三个头。p>

        莫相思擦了一把眼中的泪，起身看着一众师兄弟眸中的泪光映着火光：“把你们身上所有的钱集中起来，把昏迷重伤不能行走的师弟抬到马车上，先去看大夫。”p>

        一户户连夜敲开医馆的门，好在这里的人都认识相思门的人，而相思门的人对山下的百姓也是爱护有佳，口碑极好，刘大夫更是也曾得蒙云流宵指点，对大难临头的相思门，伸出了援手。p>

        等为诸位师兄弟诊脉包扎完毕，天色已经大亮，莫相离强撑着身子，照顾着容云等人，偷偷地吐了好几次却依旧没有休息。p>

        莫相思看着莫相离这样，只觉得碍眼，推着她：“别在这儿添乱，睡觉去！”p>

        莫相离却握住莫相思的手：“师姐，我们身上的钱不多，怕是连这医药费也付不起，更何况你看如今师弟们衣衫褴褛，也需要衣食，而住处，我们这么多人，打扰刘大夫一晚还好，可终究不能长远。”p>

        莫相思看着一张张生死之间挣扎的面孔，又瞪了莫相离一眼：“我有办法，你先去睡！”p>

        莫相思将这里的一众事宜交给了禹岩，自己孤身去翻看马车上几经浩劫所剩无几的东西，莫相思一路上保下来的，就只剩江南纨绔送的那些价贵而方便携带的金玉。p>

        莫相思拿出了那一包袱小东西，去了当铺。p>

        莫相思一进门，当铺的伙计精明地上下打量了莫相思一遍，看着她破烂不堪的衣服，满脸的算计。p>

        莫相思提着包袱进去，“啪”地摊在了那伙计面前。p>

        那伙计低头开始看桌上的物件，心里暗惊，这姑娘怎么有这么多好东西，面上却不露声色地随手拿起一块玉佩来吹毛求疵地打量着：“都要当？”p>

        莫相思点头：“嗯。”p>

        一进了这当铺，莫相思也在四处打量着这暗沉沉的当铺，这是她第一次进来。p>

        伙计边一样接一样地看着，边哼唧着问：“当多少？”p>

        “一千两。”莫相思来时也是大致算过的，这些钱估计是可以撑过这最艰难的几个月的。这些日子最主要的是给容云小炎子几个治病，这么多人治病的钱，没有个几百两是拿不下来的。然后是住处，这些钱是不够买宅子的，但是租个地方住是够了，剩下几十两，十几个人三月的衣食也够了。p>

        “一百两。”当铺的伙计幽幽地放下手里的东西。p>

        “什么？！”莫相思惊叫起来，“你怎么不去抢？你看看这玉的成色，你看看这匕首的镶嵌做工！你看看折扇子！这是骨玉做的扇骨！你眼瞎吗？”p>

        那伙计倨傲地看着莫相思：“哎呦姑娘，您这可是来当！不是来卖的！给您的这个价已经是极公道的了。您若是不当，那就算了。”p>

        莫相思气得只想揍他一顿：“不当了！还我！”p>

        那伙计也不恼，边笑呵呵地给莫相思包了起来，边道：“得嘞，不当了，不过您也别怪我不提醒您，这一片除了我门永记，可没人敢接这么大的单子！”p>

        莫相思看着那伙计看好戏似的恭恭敬敬递出来的包袱，怒气冲冲地一把抓过来就走。p>

        那伙计在后面喊着：“小的在这里等您回来！”p>

        莫相思气得牙根痒痒，猛地回身竟越过柜台拉住了伙计的衣领，恶狠狠道：“那你就他妈的给我等着，老娘回来的时候就砸了你家的黑点！”p>

        说罢恶狠狠地松开手，转身奔向了第二家当铺，那伙计吓得愣在原地：“你你……你你你……”半天你不出一句话来。p>

        莫相思出了门直接左转，进了另一家当铺。这家当铺果然比那家还小还不如。p>

        那伙计也是从头到尾将金石玉器看了一遍，也没问莫相思要当多少，直接问：“您这是要一起当？”p>

        莫相思点头。p>

        那伙计给莫相思恭敬地包了起来：“我们这儿是小当铺，也就当个衣服什么的，您这玩意儿，我们吞不下。”p>

        莫相思问：“那你可知道这里哪里能当这些东西？”p>

        伙计将那包袱一放，继续低头算他的账，头也不抬：“出门右转永记。”p>

        莫相思问：“除了他们呢？”p>

        “没了。”伙计看也不看莫相思一眼。p>

        莫相思拿着手里的包袱，狠狠心，咬咬牙，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眼前的伙计：“那我只当一件。”p>

        那伙计手里的算盘声停了，抬头看着莫相思：“姑娘想当哪一件？”p>

        一家当铺当一两件，莫相思换了一百三十五两银子。p>

        莫相思看着空了的包袱和手里沉甸甸的银子，疲惫地坐在了当铺门口，看着天边渐渐暗淡下去的夕阳。p>

        一整天了，各地周转，讨价还价，她没有吃一口东西喝一口水，可是怎么办？一百三十两银子，那么多性命垂危的师弟，那么多张嗷嗷待哺的嘴，她该怎么填满？用自己的血肉吗？p>

        莫相思的手捂住脸，就那么静静地坐了不知道多久。p>

        大师兄，大师兄，你留给我的担子，我该怎么担？大师兄，你在哪啊？你，还好吗？不知道坐了多久，等莫相思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p>

        刘大夫正在眼巴巴地望着莫相思回来：“丫头，虽然我是想帮你，但是我们这药铺也只是我们老两口两个辛苦撑起来的，这一日之间就用了这么多药而且都是珍贵的药，我们一时也是周转不开。”p>

        莫相思看着刘大夫，也不好勉强：“我知道。银子，今日便付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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