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好恨，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莫相思

        ***

        璧月茶庄，茶香闭月，临窗对景，歌舞升平。

        这茶庄规模宏大，建筑典雅，而这茶庄却并不是茶庄主人独居之所，而是类似于酒楼茶楼甚至青、楼的所在。

        在此可以宴客、住宿、喝茶、品酒、谈生意，这些年江南大大小小无数的生意都是在这璧月茶庄内谈成的，当然也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官商勾结的勾当，也是在这里诞生。

        开始，这里只不过是那些富商在进行不能公开的宴会时不得已选择的场所，后来因为这里的景色人物都颇得来客心意，竟然渐渐地成为了一种财富、档次和高贵的象征，仿佛只有江南有钱有权的人才能在此宴客。而这山庄的主人又似乎极善经营，不消数年，便将这璧月茶庄的规模做大数倍。

        当然，这些还只是表面，这些年在这璧月茶庄中发生的曲曲折折、官官相护、内外勾结、盘根错节，怕是除了这庄主，再也无人知晓了。只是，这山庄的主人也似乎颇为神秘，众人只知道他并非本地人，而是陕甘富商，似乎与朝中也颇有联系，可始终不见其庐山真面目。

        当然，这些莫相思也是好多年之后才能大致窥其轮廓的，现如今，这豪华富足的山庄在莫相思眼中只是：“哇！我的老天爷，这也太漂亮了，比华山论剑还精致还气派！”

        莫相思尽力压制住自己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冲动，跟着前来带路的小厮一路走着：“莫姑娘来得真巧，关公子、郑公子还有杭州各位大家的公子，现如今都在用膳，郑公子请莫姑娘一同前去。”

        莫相思微笑着整了整衣衫，才跟着小厮一路兜兜转转穿花问柳入了内院，刚到院门口，莫相思便已经听到了内里的管弦歌舞，莺莺燕燕划拳劝酒之声。

        “这事儿办得好，老爷子昨儿看着那私宅都两眼放光，说关家办事儿，他最放心，现在还有江南商会的朋友们帮忙，恭迎王爷莅临和那西湖的游船夜景一定会更得王爷欢心的，小爷我在这里也谢过各位了。”

        “应该的，应该的，郑公子言重了。来，我们一起敬郑公子一杯。”

        “是呀，郑公子能给我们这个机会替王爷效力，也是我们的荣幸。我们江南商会的人出点钱而已，不算什么。”

        莫相思隐隐约约地听着里面的喧闹，咬了咬唇，增了几分颜色，才挑开了珠帘，果然歌舞正盛，春意正浓，杯盏交错之间那些熟悉的面孔已经颇有醉意。

        莫相思刚打算说些什么，却听见身后的小厮喊了一声：“莫姑娘到……”

        那房间里歌舞笙箫的人也纷纷地朝着莫相思看了过来，莫相思也愣了一下，总觉得这样的喊法似乎有些奇怪，可是她一时也没想出来到底奇怪在哪里。便也笑着抬步走了进来。

        而那一众公子哥儿看着莫相思的眼神却由最初的诧异，变成了淡淡的嘲弄。

        莫相思对着众人虚行了一礼，依旧带着她华山之上的傲气，绝不许人看出她的落寞：“诸位公子，别来无恙。”

        郑骞看着莫相思眸中已经带着醉意，手里握着酒壶，由身侧衣着裸、露的青、楼女子扶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哎呦，小爷我还以为是哪个楼里的头牌来了呢，这么大的阵势，没想到是相思门的莫大师姐啊！”

        莫相思眉头紧皱，双拳不自觉地握了起来，她的眼神看向不远处的关齐，却发现关齐看着自己眉头也微微地皱了起来，别开了与莫相思对视的目光。

        莫相思看着郑骞，终于知道刚刚那小厮一声通传给她的不适在哪里了，却只能上前一步道：“郑公子说笑了，当年郑公子赠扇相邀，而我最近正好路过江南，所以顺便来拜访一下诸位。”

        郑骞却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路过拜访还是来摇尾乞怜啊？女人，你这来求救的怎么一点儿诚意也看不出来啊？当年在华山，你个臭娘们儿给了小爷多少脸子看，现在还他妈给爷装横啊！省省吧。”

        莫相思的拳头握得嘎嘣作响，那一帮醉酒胡闹的，却笑得酣畅：“原来，这莫大师姐是来套银子的？”

        关齐的眉头皱着，却只是看着杯中的酒不言语，如今相思门已毁，莫相思对自己在没有半点用处，已经不必与她虚与委蛇，而这酒足饭饱之后的嘲笑谈论，在这永远也传不出去的璧月茶庄是常有的事，只不过，这样看着那个女人，终究还是觉得她有几分可怜。

        可怜，可怜？

        莫相思从来都不需要可怜，关齐怜悯的目光像一把剑刺入了莫相思的心脏，而听着那些纨绔在郑骞的污言秽语之下说出的话，越发的不堪入耳。

        那皇商公子李田裕也在那里醉醺醺地道：“不过我看着这女人，长得还真的有几分姿色，比畅心院的头牌还俊俏几分呢，唉，女人，如果你愿意做本公子的第四房小妾，本公子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个卖身钱。”

        郑骞听着这话更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莫相思面前，一双刚刚摸了庸脂俗粉的肥腻的手直接捏住了莫相思的下巴，左右看着：“哎呦，这么一近看，还真不错唉，要不给小爷我当第十三房小妾也不错。”

        莫相思感受着捏在自己下巴上的那双肥腻恶心的手，咬着牙，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朝着郑骞的的脸打了过去。

        莫相思这一拳头让整个房间里的人一惊，郑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给打蒙了，他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怒气冲天，他一个堂堂知府公子，这些年骄横惯了，哪里受过这等委屈，想也不想就上前欲和莫相思打起来。

        “你个臭娘们儿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打小爷，小爷我一定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可是这郑骞三脚猫的武功虽然为人所追捧，可是也不过与他的扇面一样，都是看着他的身份哄抬起来的，如今哪里是莫相思的对手。

        “老娘活这么大，还他妈的没人敢和老娘这么说话，老虎不发威，**当老娘是病猫！”

        “你个臭婊、子，都他妈愣着干什么，给我抓住这个贱人，小爷我今天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莫相思听着郑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更是急怒，看着眼前的阵势，哪管得了那么多，三下五除二，那郑骞便被莫相思打得满地找牙，这时，其他的富家公子的酒也醒了大半，都招呼身后的小厮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郑公子，抓住那个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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