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高调唱出空城计

你睁着眼说瞎话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看来真的是有做商人的天赋。——龙渊

        ***

        暴雨如注，外面的人却已经是急红了眼，各家的小厮和百姓抱着大柱子疯了似的撞着门。

        “撞啊！方家的人就在里面！那个眛了大家银子的方家管家，还有那个刚嫁进方家的女人！大家都看到那天方家迎亲是什么排场了吧！他们把大家的银子都用在了自己享乐上，如今已经没有一分银子还大家的银票了！去抢了方家！打死奸商！哈哈哈……哈哈哈……”

        郑骞站在门自家的车辇上，头顶是小厮撑着的大伞，如今正在那里撸着袖子，恨不得光着膀子外鼓动着众人，他对莫相思恨意滔天，连什么身份修养也不顾，便直接在这大雨天里看着那撞门的一众百姓，仰天长啸：莫相思，你废了爷的手，爷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知府的公子在这里鼓动，众人也都知道是知府授意，谁人敢管？再者说，这连日的暴雨，谁闲得没事儿出来管？

        便就这么看着方家一败涂地！

        眼看这方家的门就要被撞烂，只听“轰”的一声，大门开了。

        郑骞眼睛一亮，以为门是撞开了，一下子跳下马车，打算冲进去抓莫相思，却听见人群包围中一声大喝：“谁敢进去！我告你们私闯民宅！”

        郑骞一愣。挤开众人上前去，见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刚刚打开了大门，一身端庄红服的莫相思。她身后是执剑而立的相思门师兄弟。

        那平头百姓一看见带着刀剑的，便也一个个吓得退了回来。气焰仿佛顿时被这大雨浇灭了一层。

        莫相思上前一步，看见了郑骞她也便明白了一二。

        “是谁说方家没钱了？啊？”莫相思一声喝问，吓得众人又退了一步。

        郑骞见着莫相思却是急怒，恨不得上前撕了她：“臭娘们儿，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如果方家还拿得出银子，用在这里装缩头乌龟？有钱？哼。你倒是拿出来给小爷我看看！要是拿不出来！你们就是骗人钱财，小爷我让衙役。拿了你们！”

        莫相思看着郑骞，冷冷一笑：“方家不开门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这帮刁民在此捣乱，如果方家开了门，你们都是私闯民宅。都该抓起来坐牢！方家没钱？哼，方家祖上家业如何？你们怕是早就忘了吧，都给老娘回去查查你们家的族谱！看看你们这里这些穿红戴绿的多少祖上受过方家的荫庇和恩惠！如今方家有难，一个个只知道落井下石人云亦云，鼓动百姓蒙蔽人心！还有，你们真以为方金一个傻子能在这杭州撑这么多年？你们真道是方家没人了吗？”

        众人被莫相思连珠炮似的一通连吼带问下来，竟然一时愣住了神，没人答话。

        莫相思见自己气焰高已经唬住众人，也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继续道：“方家三老太爷云游天下，长住云翎国，几年前三老太爷便已经带着他云翎国的一生积蓄回了中州！你们真以为方家缺这几十万两银子？不过是三老太爷一生淡泊。不喜为人所知才一直让方家做低伏小罢了！如今，方家能忍，我莫相思可忍不下去，既然让我莫相思做了这当家主母，我莫相思便将方家的富贵展给你们看看！”

        这一众百姓不过是听了郑骞的谣传和各种虚言，心中不安。方家又大门紧闭才紧张钱财，如今听莫相思这么一说。他们也拿不了主意，那些方家的大户主顾如今听莫相思这么一说，心中也是开始犯嘀咕，其实他们早就觉得，方家背后还有一个人的影子，如今听莫相思这么一说，竟然也与心中所想相符，开始犹豫起来，三三两两地在那里小声嘀咕着。

        只有郑骞却是不甘：“三老太爷？好，你就让你这三老太爷抱着他的银子出来给我们大伙看看，兑了银子，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

        莫相思冷眼看着他，气势丝毫不弱：“哼，三老太爷世外高人，如何会出来见你这等小辈！便是你三叩九拜跪在他门外求见，他老人家都不一定会赏脸！哼！”

        莫相思言罢，看着众人道：“我莫相思已然给方家金库下了令，便动了方家的存银！明日午时，要取银子的都去方家钱庄，拿着票据，我方家一文不少全部兑换！但是，我丑话也说在前面，方家在我莫相思手里，是忍不下去了！明日起，方家钱庄，我将利钱加到一分，但是明天在我方家钱庄兑了银子的客人，不好意思了，方家今后，永不受理！从今往后，就别想着再跟方家做生意！”

        莫相思如此一番虚张声势下来，众人越发犹豫，原本还想驳她一句“为什么是明天？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的，只听她说“将利钱加到一分”这一句话，便也被勾了魂去，开始犹豫不决。

        还是郑骞最先醒悟过来：“你们不会是想趁机逃走吧！钱在哪里？现在就带我们去取！”

        莫相思冷笑：“方家万贯家私，如何能被你们知道？郑公子，你会傻到把你们家的金库给我看吗？还是知府大人的公子，您如今是要压榨百姓巧取豪夺了？”

        “你！”被莫相思一顶大帽子压下来，郑骞直气到吐血，他虽然也是个混世魔王，但是却不是个傻子，不会一点儿也不为他爹考虑，“来人，给我把方府前前后后把守起来，一只鸟也不许飞出去，明天，莫相思！小爷我就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你要是拿不出钱来，就别怪小爷……公、报、私、仇！”

        最后四个字郑骞在莫相思耳边低声说得咬牙切齿。

        莫相思却无惧他，冷笑着说：“好！一言为定！”

        莫相思看着还站在雨里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众人，喝到：“还不都散了！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赔方家被你们撞坏的大门吗？”

        说罢带着相思门的一众师弟回府，破烂不堪的大门“轰”地一声关上。

        方忠看着莫相思刚刚的举措，也是震惊，这女子果然不凡，这出空城计，唱得也是漂亮，可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不过是解了一时之危罢了。当初三老太爷方悔回中州之时，是落魄之极，身无分文，几乎是一路乞讨回归本家，三老太爷虽然有才有谋略，可是却素来不得志，哪里来的方家万贯家私？

        不过如今，方忠对莫相思的态度也已经大有转变，带了几分尊重地问着：“夫人，不如我们便趁着今夜走吧，三老太爷真的没钱。”

        莫相思却是刚喝完了两盅茶稳了稳心神，转而看着方忠，忽然笑了，也不回答方忠的询问，只是道：“我刚刚竟然想通了一件事情，你知道为什么我进门的第一天，你们那个三老太爷要你们那样厚待我吗？”

        方忠闻言却是一愣：“这……”

        莫相思看着眼前的大雨，冷笑着：“他知道我莫相思，享了清福，受了优待之后，就绝不会再甘心回到那落魄流离里面去，我吃够了那苦，我要在方家日日享受那待遇。”

        方忠看着如此言语直率毫不顾忌的莫相思，她便那么清清楚楚地说着她要的享受和尊荣，她就是要过好日子，要让她的师兄弟一起过上好日子，如今，她的自己，仿佛还有了方家……

        “可是，那银子……”

        莫相思看着还是带着犹豫的方忠，一时也是皱起了眉：“十万两，有谁能一下子拿出十万两呢？”

        莫相离忽然道：“师姐，我想到一个人。”

        莫相思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谁？”

        莫相离摇了摇唇，轻声地说了一句：“琅襄王，龙渊。”

        “他？！开什么玩笑，我死都不会去求他！”莫相思惊叫一声，像被触到了逆鳞。

        一听到龙渊的名字，管家方忠却也看向了莫相思，他其实也是听说过的，当初莫相思打了知府的儿子，便是因为龙渊的缘故，所以知府才没有追究，难不成莫相思真的和琅襄王有瓜葛？

        莫相思怒视着莫相离，怎么会想起龙渊！

        莫相思当初将龙渊的玉佩丢进西湖的时候，便已经立誓此生再也不和龙渊扯上关系，再想想自己今天上午在龙渊面前放下的狠话！虽然结果还是很狼狈……妈的一想起龙渊那个嫌弃和嘲弄的眼神，莫相思掐死他的心都有，只想着永生永世他不来求自己，自己死都不会去求他，可是现在这话还右眼在二呢，竟然就让自己去跟他低三下四地借银子？

        三个字：不！可！能！

        “可是师姐，现在八王爷已经是唯一一个还有可能借给我们银子的人了，否则，我们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莫相离知道莫相思生气，可是如今，他们也是走投无路，如今除了这个机缘巧合来了杭州的龙渊，就只能去偷去抢了。

        “媳妇，媳妇，饿……饿……”方金这傻子此时也跟着出来凑热闹，莫相思看着刚刚被大雨淋湿的一众师弟，还有方家面如苦瓜的丫鬟小厮。

        妈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要去求那个渣男无耻之徒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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