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好筹谋各个击破（二）

方家的每条路，每个人，仿佛都在他鼓掌之间，我害怕，畏惧，可是隐隐之中，又渐渐的生出几分钦佩和仰慕。——莫相思

        ***

        莫相思虽说是这家的主人，可是却仿佛始终跟在龙渊的后面，一方面是因为莫相思的脚步，的确没有龙渊快，另一方面，是龙渊早已习惯了居于人前，往日里都是身后簇拥着一堆人往前走。

        再者，莫相思也是从来都没有做过导游的活计，也没有个在前面领着参观的概念，只是看着龙渊在自己家里仿若闲庭信步地走着，这的确是龙渊第一次来方家，可是，莫相思总感觉龙渊对方家仿佛比自己对方家更熟悉。

        这七转八绕的，便先进了徐炎彬的小院，徐炎彬的小院和容云的差不多，都算是在外院，只是比容云住得靠里一点，龙渊带着莫相思进去的时候，徐炎彬正坐在他自己给自己做的轮椅上，埋首精心地雕刻眼前的一个小小的木床，莫相思认得，那应该是给小谦做的摇篮，“小谦”是莫相离女儿的闺名，是莫相离给取的，因这孩子性格里不似莫相离温婉，反而像极了莫相思的泼辣好胜的性子，莫相离只希望这孩子日后能恭谨谦和，故名小谦。

        龙渊看着徐炎彬的轮椅，还有他手中的摇床，眼眸中是淡淡的赞许。

        莫相思看徐炎彬雕得认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怕是只想着小谦躺上这摇篮是温馨的模样，也没有看到他们，便急忙提醒了一句：“小炎子，八王爷来了。”

        徐炎彬闻言一惊，急忙抬起头来，看着莫相思和龙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举动。想行礼却因为身子不方便，龙渊唇角带着雍容温和的笑，示意他不必多礼，他不过是兴之所至，随便走走。

        “是见过方家三老太爷了？”龙渊看着眼前雕好了一半的摇椅，随口问着。

        徐炎彬却不解龙渊深意，只是问道：“见过了，可是不知王爷何意？”

        龙渊挑眉看他，翻着手下的东西：“方家三老太爷极善机巧之技。这难道不是方家老爷子的意思吗？”

        徐炎彬眼眸一亮：“是吗？”

        龙渊淡淡一笑：“有机会你可以与他求教一二，在这些细巧上，云翎国的技艺要比中州的机甲术强上许多。”

        徐炎彬对龙渊躬身点头：“谢王爷指点。”

        莫相思只是在一旁看着龙渊和徐炎彬又聊了几句关于这些机械巧工的事情，她半点不懂，可是看着徐炎彬对龙渊的神色逐渐改观到仰慕，也知道龙渊对这方面也是颇有涉猎的。

        龙渊却并不与徐炎彬多谈，便和莫相思又信步离开了徐炎彬的宅院。

        龙渊缓缓走着，眼神闲适安然地仿佛及其随意地扫视着眼前的方家，一步一寸，都在他鼓掌之中，莫相思终于忍不住问：“你来过方家？”

        见问，龙渊也只是唇角含笑地淡淡应了一句：“不曾。”

        莫相思挑眉：“那你怎么仿佛认识路的样子？”

        龙渊淡淡一笑道：“想认识方家的路，并不一定需要来过。相反，你去过王府多次，却不见得认识王府的路。”

        莫相思一愣：“你派人查过方家？”

        龙渊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她一眼：“这并不值得你吃惊吧。”

        莫相思赌气，瞪着不怀好意的某人，人家摆明了说我对你图谋不轨，可是你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感觉真的是……！！！

        再往前便是殷墨的住处，但是龙渊只是缓缓过其门而不入，莫相思挑眉：“怎么不进去看看？”

        龙渊道：“殷墨现在在绸缎庄，并不在此处。”

        莫相思惊，这她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龙渊淡淡道：“女人，你能不能多动动你脖子上的榆木脑子。”

        莫相思懒得理他的打趣，上前去问了殷墨宅子的小厮，那小厮果然说一大清早殷墨便去了绸缎庄了。

        莫相思糗，却还不死心地咕哝道：“殷墨虽然往日里在绸缎庄，可是现在是年节了，我以为他会在家的。”

        龙渊了然笑笑：“如此说来，殷墨倒是比你勤快多了。”

        莫相思磨牙，跟上，龙渊直接去了禹岩的住处，禹岩住处的小厮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了他们的三爷读书，现如今禹岩总是温书到深夜，十分刻苦。

        龙渊带着莫相思缓步到门前，立在原地，莫相思不懂龙渊的意思，诧异地看着他，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高深之举。

        龙渊却缓缓拧眉：“你看我做什么，敲门啊。你不让小厮通传，难不成还让我像你一样能破门而入？”

        莫相思抽了抽嘴角，尼玛这你都知道，算你狠！

        莫相思敲门：“禹岩，在吗？”

        房中似有微动，继而是脚步声和开门声：“师姐往日不都是推门而入，今天怎么想起敲门……”

        禹岩的话还没说完，看见了龙渊在侧，也是一惊，不过片刻怔忪便急忙对龙渊行礼，龙渊依旧只是缓缓点头，受了他的礼之后才让他免礼：“受方夫人之邀来方家看看，没有打扰你看书吧。”

        禹岩受宠若惊得急忙道：“草民不敢。”

        龙渊淡淡一笑，也不与他客套，只缓步走了进来，看着禹岩房中的布置虽然简单，但是却并不寒酸，也是满目的书香雅韵，颇合龙渊心意，禹岩急忙给龙渊斟茶，龙渊接了却转手便放下，只是信步走到禹岩的书桌前，看着书桌上那两张墨迹未干的宣纸，那上面是禹岩刚刚正在写着的文章。

        禹岩心中一阵紧张，龙渊脸上却依旧是看不出深浅的淡笑。

        那拿捏人心思的本事，让莫相思跟着也提心吊胆起来，哎呀真是：“怎么样你倒是给句话啊！”

        禹岩嫌弃地瞪了莫相思一眼，示意她不要着急，可其实他自己心里更急。

        莫相思却瘪瘪嘴，看着龙渊。

        龙渊淡淡一笑，将宣纸放下，道：“虽然尚显稚嫩，不过看得出潜力。你如今才开始温书，按理说是稍微有些晚了。”

        禹岩的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

        龙渊继续缓缓道：“不过，过了乡试是没问题的。”

        禹岩和莫相思却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龙渊却继续道：“但并不算出彩，不过文章一事，除了闷头苦读，更多的也需要高瞻远瞩之辈，多多交流，取长补短。”

        禹岩眉头微微皱着，点头称是。

        龙渊看着禹岩的神色，却并不为难，道：“八王府中颇多幕僚，也有当年科举之中一文而闻名者，你若温书之余有所闲暇，可以去拜访讨教一二。”

        禹岩听了龙渊的话心中又惊又喜：“王爷此话当真？”

        龙渊淡淡一笑：“这个自然，不过儒生多有傲气，你若以布衣之身前去拜访，他未必肯见，等你过了乡试，带上几篇你自认为不错的文章前去，或可颇多受益。”

        禹岩急忙躬身：“草民谢王爷指点。”

        龙渊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宣纸，对他道：“那本王去别处走走，也不打扰你温书了。”

        “王爷慢走。”

        龙渊却淡淡地看着他：“可别忘了本王的一年之期，有很多机会，转瞬即逝。”

        禹岩的眼眸一亮，继而变得深沉而坚韧：“草民明白。”

        莫相思跟龙渊出了禹岩的院子，莫相思才问他：“你和他什么一年之期啊？”

        龙渊信步走着：“想知道？”

        莫相思星星眼点头。

        龙渊故作高深的一笑：“去问他。”

        莫相思咬咬牙，算你狠！

        “前面就是莫相离的院子了，你要去吗？”莫相思问。

        龙渊不动声色：“莫姑娘添丁之喜，我难道不应该前去恭贺？”

        莫相思心中却十分不情愿的样子，终究没多说什么。

        只是和龙渊一起进了莫相离的院子，莫相离的院子里已经是到了内院，而这里却不再冷清，自从家里有了小谦这个小娃娃，方金最是乐坏了，每天都来莫相离这里，家里终于有一个比自己小的了，方金每天都把小谦像小宠物一样逗弄来逗弄去的，不过好在行为并不过激，莫相思才由着他来。

        龙渊和莫相思一进门儿，便听见了这满厅中的欢颜笑语，小谦“咿咿呀呀”地也不哭闹，只是看着方金手里的玉坠儿张着小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大眼睛乌黑透亮，十分有精气神儿。

        一家的丫鬟婆子看见龙渊来了，都是一惊，急忙要上前行礼，莫相离如今正在坐月子起不来身体，龙渊便让她好好躺着，免了虚礼。

        方金什么都不懂，只是看着龙渊进来，一家子的大小仆从都呼啦啦地跪下了，吓得他张嘴就哭了起来，方金这一哭，莫相离身旁的小谦也跟着哭了起来。

        莫相离急忙哄着，莫相思也拉着方金道：“你好端端的哭什么啊？”

        方金见了莫相思，一把就扑在怀里，指着龙渊道：“坏人！坏人！”一边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

        莫相思心里道：方金与我所见略同啊！

        可是表面上却对龙渊道：“王爷不好意思，我马上把他拖出去哄哄。”

        说罢，为了怕方金一哭让小谦也止不下来，便急忙拉着方金出去了。

        龙渊却看着方金死死抱住莫相思的模样，眼眸刹那间闪过一丝寒气，不过却只是一瞬而逝，刹那间便又换上了他的温文尔雅：“你随意。”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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