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教育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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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付新四人再一次乘坐付新的那辆破吉普车来到了义钧乡,他们这一次没有去乡政斧打扰,而是直接住进了离乡政斧有一里多路的招待所。
李德全等人,应该是知道了付新四人的到来,毕竟付新四人的吉普车就停在招待所的门口,还引起了一群小孩大人的围观,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是付新四人来了,但是他们就是没有出现。
第三天一大早,付新四人早早地就起床了,自己四人在招待所解决了早饭,就往义钧乡乡政斧而去。
一出招待所的大门,付新四人就看到,三三两两的年轻人,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满怀憧憬地往乡政斧赶,看到付新四人的吉普车,这些年轻人,都欢腾起来,一齐追在吉普车的后面,往乡政斧跑去,生怕晚了会没有自己的份。
“来的人可真不少。”脑袋伸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老吉收回了脑袋,对付新说道。
付新也把脑袋靠近窗户,粗略地目测了一下,说道:“应该有五六百人的规模了,看来这个李德全还不错,应该是把通知发到义钧乡的每一个地方。”
老吉高兴地回答:“我一直就觉得这个李德全很不错,付总,这回你可看走眼喽。”
付新瘪了瘪嘴,说道:“再说吧!我倒是希望我看走眼了,这样能给那些没钱没势的穷苦人家多一些机会。记得前天的时候,李德全就热情地招待我们吃饭,说这里的米酒和竹笋炒腊肉好,当时我就老大不痛快,这里都穷成这样了,乡政斧连把像样的椅子,像样的凳子都没有,他一个又当书记又当乡长的,却想着请我们吃饭,真是不知所谓。”
说到这里,付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说来,这个李德全这些人昨天没有来找我们,想来也是意识到了哪天做错了什么,不好意思过来了吧!还算是懂得收手。”
张大全看了一眼付新,在一旁说道:“付总,我们国家毕竟是讲人情的社会,人情世故这些东西必不可少,这也是你没经验,下乡下的少了。农村里就是这样,不管多穷,上面来了领导,饭都是要吃的。咱们是来给他们送福利的,他们想着请我们吃一顿饭,也是人之常情嘛。”
付新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唉,这酒桌文化,真是害人不浅啊,都穷成那样的,还要吃,真是想不通,难怪有人会说,人生四大美事,住美国房子、请英国管家、娶曰本妻子、雇中国厨师,中国人就是会吃啊!”
“付总,你这从哪里听来的歪理啊,哪有这样的人生四大美事啊?”张大全摇头说道,他认为,付新的偏见,实在太深了,不懂人情世故。
“好像是林语堂说的吧,我也不大记得了……”付新小声地嘟囔,这个人生四大美事,他确实只是大致记得林语堂说过类似的。
几个人一路聊着,付新的司机兼保镖聂红旗已经把车开进了乡政斧的那个小院子。
那些前来应聘的年轻人们,看到车停了下来,都站得远远的,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林振华等人以及他们的吉普车,看起来,他们似乎对吉普车的兴趣还要超过了对林振华等人的兴趣。也许他们当中还有这相当一部分人,只有在梦里见过汽车是什么样子。
李德全早就在乡政斧里面等着付新四人了,见到付新四人已经到达,赶紧迎了上来,把付新四人引到了乡政斧大楼一个最大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应该是会议室了。
这一次,付新四人没有看到破损的椅子和桌子,也没有看到粘满蜘蛛网的天花板,看得出来,这里也许就在昨天,清理布置了一遍。
最前面摆了两张课桌,上面蒙了一块破破烂烂但显得很干净的红绒布,桌上放着的搪瓷杯子不知道是从哪搜罗来的,显得比头一天李德全接待付新四人用的搪瓷碗要完好得多……每个茶缸上面也就是六七处磕痕吧。
最能显示出主人热情的,莫过于桌上摆放着的吃食。几个大盘子里,分别放着一篮子的柿子、削成一段一段的甘蔗,还有一些保存的比较好,黄透了的橘子,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萎靡不振的苹果。
西江省地处南方,可没有苹果出产,即使是在浔阳,苹果也是属于比较高档的水果了,也不知道李德全在这短短一天半的时间里,是如何淘到这几个苹果的。
“李乡长,你们安排的可周到啊!”付新指着桌子上的水果,看不出喜怒地说道。
李德全满脸都是谦恭之色:“哪里哪里,这是应该的嘛。
各位领导来了,前天连一顿饭都没有吃,我们实在过意不去。今天你们要考试,也是蛮辛苦的,给你们准备了一些水果,可以润润嗓子嘛。
照着领导的要求,我们已经把全乡的年轻人都叫来了。对了,有少数年轻人刚结婚,尤其是有十几个女娃子正在怀孕,她们就没有来,你们看不要紧吧?”
“昨天呢?”付新心底暗自腹诽,口里却说:“没事的,以后应该还有机会。”
虽然心里面腹诽,但是对于李德全表现出来的这个态度,付新觉得有几分满意了。
他原本以为,这李德全即使不是封锁消息,把普通农家子弟排除在外,至少也会给他们塞个小纸条,上面写几个需要照顾的名字之类。但现在看起来,李德全就是破费了一点,并没有这样做,这可真是难得的事情。
“那么,几位领导,要不要先喝口水润润嗓子,休息一下,吃吃这里的水果。”李德全试探地问道。
付新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们已经休息得很好了,现在就开始吧。”
说完,付新看向了老吉。
老吉立即会意,对李德全说道:“李乡长,麻烦您一下,请您安排人组织一下,让这些前来应聘的年轻人先填表,然后一个一个地进来,我们要问一些问题。最后再统一打分,决定聘用哪些人。这是我们带过来的表格。”
说完,老吉从包里拿出厚厚的一叠印制好了的表格,拿到了李德全的面前。
李德全接过表格,将表格拿给了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然后认真地说道:“几位领导,我们乡政斧的工作人员,今天都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来全力配合你们,就是希望能把这次的面试工作做好。几位领导,你们下命令吧,你们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说,一切听从你们的安排。”
“那就谢谢李乡长了。”付新带头感谢,这五六百人的面试,没有人在一边打下手,凭他们四个人,还真是做不来。
面试工作是吉祥主持的,这个过程,很枯燥,不过老吉以前面试过好几批人,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只见他有条不紊地询问着每一个面试者的情况,看着表格上填的信息,作出判断。
至于付新和张大全,则是默不作声地坐在两边,拿着笔和纸,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面试者,在纸上写下面试者的应该得到的印象分。而聂红旗,则是守在门口,通知面试者进来面试。
“姓名?”
“李大锤。”
“出生年月?”
“一九六五年八月。”
“读过几年书?”
“高小毕业了,初中只读了一年,家里没钱,没有读下去。”
“读一下这上面的文字。”说完,老吉抽出一张纸,伸到了面试者的手中。
李大锤接过老吉递过来的纸张,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地对着纸上面的字,小声地念出:“任何一个物体在不受外力或受平衡力的作用时,总是保持静止状态或均速直线运动状态,直到有作用在它上面的外力迫使它改变这种状态为止。
物体的加速度的大小跟物体所受的合外力成正比,跟物体的质量成反比,加速度的方向跟合外力的方向相同。
两个物体之间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在同一直线上,大小相等,方向相反。”
“嗯,就念到这里吧。”老吉说道,“有一个字,念错了,不是均,是匀,匀速直线运动。你知道你刚刚念的是什么东西吗?”
“嗯,有点紧张。”李大锤有些不敢看付新三人了,“我知道第三段,是牛顿第三定律。”
“呵,不错。”老吉眼神亮了一下,刚刚这三段话,可是经典力学里,牛顿总结出来的三大定律,这三大定律,是要到高中才学的,这个李大锤才读了一年初中,就能认出其中一个,这已经很不错了,“前面两个,第一段是牛顿第一定律,第二段是牛顿第二定律,你以后会学到的。你学过分数吗?”
“嗯。”
“四分之一加五分之一等于多少?”
“四分之一加五分之一……”李大锤想了一阵,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九……不知道。”
“嗯……”老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纸上写上了良好二字。这义钧乡的教育水平,真心低下,也就语文水平勉强过得去,可以教人认认字,至于数学等其他方面,算了,不提。
这个李大锤,其实还算好的,虽然没有回答出四分之一加五分之一等于二十分之九,但至少之因为紧张读错一个字,还瞎猫碰上死耗子,知道牛顿第三定律,说明他还是愿意学的。之前进来的那些人,不如李大锤的,大有人在,如果不降低标准,真是一个人也招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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