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云海苍茫聚又散

陈志的改口让王焱焕很是满意，继续解释道：“各位别忘了，圣君和令公子都是养灵蛊的受害人。迟家和禅云门都是毁在养灵蛊手下。那时候几人都中了蛊，自然会去幽都找出路。而且，幽都罗兰，早在十一年前便被养灵蛊侵占，十年时间无人知晓，养灵蛊的可怕之处，可想而知。至于他们怎么联手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据我所知，幽都是第一个被覆灭的城池，然后才是迟家、方家、禅云门。所以，我们这一次面对的是同一个敌人。若是各位端着架子，惹恼了圣君，他那个脾气相信你们都是知道的吧？他若是不管谁家了，那就真的只有等死了，毕竟这养灵蛊说来就来，也没预兆。”

杨术最是了解迟玺的脾气，听到此处，对王焱焕抱了抱拳，直接告辞离开了，看都没在看陈志一眼。

易千裘也有些顾虑，不敢当着王焱焕的面与陈志多说什么，毕竟王焱焕已经表明了态度，他也不好公然得罪。

.....................

杨家：

杨术从月城回来后，就没打算跟迟玺抗衡，命人带着禅云门的物件和财物两千，前去禅云门致歉。又命杨鸿带着三千族中弟子前去璃山听遣。并嘱咐杨鸿道：“迟玺年纪还小，有机会你多提点提点他，他脾气怪，你可千万别去惹他。”

本来杨家和迟家的关系一直不错，不需要如此顾忌的，但因为寒令的事，杨术和迟玺闹过矛盾，这次又没有听迟玺的劝告，撤出禅云门，才让杨家的不得不跟其他家族一样，前去听遣。

不过今天，杨术改变了对迟玺的看法。

之前杨术觉得迟玺太过狂妄，做事毛躁。所以他同意去陈家议事，也是想打击打击迟玺的趾高气扬。

此时看来，迟玺确实有狂妄的底气。杨术也不得不舍下面子，任他去了。

陈家：

“父亲，这养灵蛊当真如此恐怖？”陈清逸答道。

“迟家、方家、禅云门、苍幕派还不能证明吗？”陈志黑着一张脸，憋着一肚子火。

他原本是要集结杨家和易家联合反抗迟玺的，结果月城事件后杨术和易千裘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赶回了各自的家族，想来他们是不打算联合了。

这养灵蛊也的确可怕，谁也说不清下一家是谁，更不知道到时候迟玺会不会像帮苍幕派一样帮自己。若是现在把他得罪了，出事后人家不理，全族人都只有等死，更别说要是迟玺落井下石，那就毫无退路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先随着他，然后~~”陈清逸说着，俯首到陈志耳边低语了几句，陈志阴沉的脸色竟展颜了几分。

“不愧是我陈志的儿子，就按你说的办。”陈志拍了拍陈清逸的肩膀，满脸认可。

陈清风在一边黑着脸，有话说不出。他处处比不过大哥，心里很是憋屈。这会明明只有他们三个人，陈清逸却还和父亲说悄悄话，这不是针对他又是针对谁。

“清风，你带着禅云门清缴的物品和两千宝物去禅云门请罪。清逸，你带三千家兵去璃山听遣。”陈志道。

陈清风甚是无语，但也不得不从。他的话从来没有大哥的话有分量，他也不敢反驳父亲的话。可自己又永远想不到大哥能想到的点子，只能认怂。

易家：

“父亲，我们怎么做？”易家长子易灵杰看着一筹莫展的易千裘，小心翼翼道。

“还能怎么做，你能驱得了养灵蛊啊？让他们清点东西，送去禅云门。你带着三千家兵前去璃山吧。脑子灵活点，别把迟家给我得罪了。”易千裘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暴躁。

“是，孩儿明白。”易灵杰领命告退。他了解父亲，现在不是跟父亲讨论的时候。说多了，只有被骂的份，他可不会自找苦吃。

.................

佛山

当几大家族的弟子来到佛山时，发现禅云门起了结界，喊了半天也没人应。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众人可不敢冲撞结界，只能等在山门前了。

直到佛山聚齐了三大家族的人，门徒们脸上的不悦才渐渐平息。原本以为只有自家前来致歉，却没想到其他两家也都来。

特别是杨家和易家的人，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陈家人出现时，脸上都开始憋着笑。

陈清风本来就不爽，看到这些脸色，更不爽了。他握着拳头恨不得破了这结界，但一想到自己得罪寒令就如同得罪迟玺，回家还少不了一顿教训，只有气呼呼地忍了。

.....................

璃山

“杨家三千家兵到~~~”

“易家三千家兵到~~~”

“陈家三千家兵到~~~”

璃山门口，文柏正一家一家的报着名。迟玺早已交待过他，等这些人到了之后就叫到迟家校场去候着。

三大家族，九千人，把迟家校场挤得满满的。

迟玺跷着二郎腿在流云殿喝了两壶茶，正在沏第三壶茶~~

“你再不出去，我走了。”寒令实在忍不了迟玺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他做事向来严谨公正，看不得迟玺这种得寸进尺的德行。说着话，就要站起来离开这里。

“哎哎哎~~别急，等我喝完这壶茶我们就出去行吧。我还有事情要考虑呢，你也不帮我想想。”迟玺又一把扯住寒令，把他拉回了茶案边上。

“什么事啊？”杨帆急忙问道。他可也着急出去看看呢，他大哥杨鸿在外面等，他在里面跟迟玺喝茶，这要是让杨术知道了，估计他得掉成皮~

寒令也看着迟玺，让他有话快说。

“你们说他们九千人，一天要吃掉我迟家多少银两啊？”迟玺道。

“不是望尘莫及吗？”寒令道。

迟玺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发，说道：“我那不是为了面子嘛。我还打算整顿他们两个月呢，正好你也有空整顿禅云门，之后我们再出门寻养灵蛊，一步一步慢慢来呀。不过这两个月的伙食和管理.....”迟玺拖着尾音，看向了杨帆。

“你看我干嘛？杨家我做不了主啊。”杨帆急忙挥手道。

“我不是让你去要，而是想让你帮我管，要不，你就做迟家第一个门徒？哈哈~~”迟玺哈哈笑着，开玩笑道。

“什么呀，你想让我爹打断我的腿是吧？”杨帆继续拒绝道。

“那你不是还很乐意入罗兰吗？”迟玺故意用悲伤的语气说道。

“那能一样吗？”杨帆反驳道。

“苟娇可以管。”这时寒令道。

“啊？？苟娇？？她是女儿身诶？”迟玺没想到寒令竟然推荐苟娇。

“用人不计男女之嫌。她乃未来的罗兰族长，管几千人不成问题。且她心思细腻，与我等同心，值得信任，可重用。”寒令道。

迟玺略一思索，觉得很有道理：“也是，起航你叫她过来一下。”苟娇算是一起同生共死过的人了，而且她善良正直，跟这几大家族的人比起来，的确值得信任。

就看她愿不愿意了。

“圣君。”苟娇一进门，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

“请坐请坐，只有我们几人之时不必客气。都是一起酿过酒的人了，无需场面话。”迟玺客气道。

苟娇依言入座。

迟玺：“如今迟家一下挤进来九千人，人手杂乱，需要定制颇多繁琐的规矩，我呢，懒得管人，这些人还得有个管理者，不知娇姑娘可有意？”

苟娇看了一眼杨帆，杨帆表示可行。又看了一眼寒令，寒令也点了点头。但她还是有点怯场，不敢轻易答应。毕竟是掌管几千人的大事，她一个缺少经验的女孩子，哪里经得起那场面。

迟玺安慰她道：“你是将来的罗兰族长，早晚是要掌管人手的。更何况我们都缺少经验嘛，怕什么，他们没人敢反抗的，你就负责制定点训练计划，安排日常就行了。不清楚或者搞不定的我们再一起商量嘛。令也会帮忙的。”

苟娇虽然在璃山生活了一年多，但她从来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一想到在这里做事可以为自己累积经验，打下基础，她就忍不住想试试了。罗兰还等着她呢，如果她退缩的话，以后的罗兰还有什么指望。

“圣君信我？”苟娇问道。

“那是~~我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更何况我们可是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我当然信你。”迟玺道。

这句话，定了苟娇的心。

她站起来拱了拱手道：“苟娇定会尽力而为。”

迟玺谢过她，让她准备准备，一会可就要上场了。

苟娇退了出去，迟玺又没了正形，斜靠在茶案上，继续沉思，眉头微促。

“说出来。”寒令道。

“也不知道我迟家什么时候能有可用之人~”迟玺道。

“不可急。”寒令道。

“我知道，我就是感叹一下。对了那个来给我们报信说月城有变的人，你们觉得怎么样。”迟玺道。

“刚认识，谁知道啊。”杨帆吐槽道。

杨帆说完，跟迟玺一起盯着寒令。寒令道：“待试。”

“也对，这事真不能急。还好有你们两个在我身边啊。”迟玺喝了一口茶，长叹道。

“三个家族的人，肯定各有异心，要管好，也不容易啊。”迟玺继续道。

空空的璃山突然多出来这么多人，一时半会肯定是没有秩序的。而且不管是迟玺，还是寒令，都没有这方面的管理经验，最多只能凭着感觉，搬书上的内容。

而且这三家人还各不相容，说不定几句话不对就能干架，要怎么把他们融合呢？三个战队各忙各的，互不相干？？

“对了~~”迟玺想到这，坐正了身子，转头对杨帆继续道：“快把苟娇喊来？”

一看迟玺的样子，就是想到了重要的事，杨帆二话不说直接就出去喊苟娇了。

看杨帆出了门，迟玺附到寒令耳边轻声道：“把你的门徒借我二十个，要靠得住的。”

“我的人，都靠得住。”寒令回道。他带回来的人，他早就用魂识试探过，都是心思纯净的可塑之才。在寒令的魂识下，没人能够撒谎，该淘汰的，他根本不会带回山。

“那就找二十个机灵点的。”迟玺改口道。寒令说的话，他自是不用怀疑，他说靠得住，那就没问题。

“何用？”寒令回道，他总得知道迟玺要干嘛，才能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

“等会儿我把三个家族的战队打乱，让他们混入其中。”迟玺在寒令面前，自是不用掩饰的。而对于杨帆，他也不是不信任，主要是杨帆嘴太散，有时候无心之失就走漏了风声，这可是很不利的，所以有些事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寒令听迟玺这样一说，明白了他的用意，点点头，退了出去。只要是他能帮的，他当然毫无保留。

禅云门那一百多个门徒都是寒令亲自收的，哪些人有哪些能力他再清楚不过了。找二十个人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然后把该叮嘱的事项叮嘱了，二十人便整装待发了。

寒令把时间控制得刚好，苟娇和杨帆进门的时候，他已经坐到茶案边喝茶了。看上去就像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这次苟娇已经带好纱帽，围好面纱了。

“娇姑娘，问你个事？”迟玺道。

“请说。”苟娇回道。

“你对养灵蛊知道多少？”迟玺道。

“不全面。”苟娇如实告知。

“那你可知道养灵蛊发起一次攻击后，要隔多久才能再次攻击人？”迟玺道。

“据我所知，养灵蛊是以肉身驯养。每发起一次攻击，都会消耗自身血肉，如果是小规模的攻击，可发起多次，如果是迟家、方家、禅云门、苍幕派这样的大规模攻击，肯定不能在短期内再次发动的。他身上的原始蛊需要时间生长。”苟娇道。

“越来越短了。”寒令说道。

“的确。”迟玺也严肃地意识到这个问题。

“什么？什么？说人话！”杨帆在旁边一脸懵。

“攻击迟家后，隔了六年才攻击方家，攻击方家后立马攻击了禅云门，现在隔了一年多，攻击了苍幕派，也不全是越来越短，他的攻击并不太受时间限制啊？”迟玺道。

寒令摇了摇头道：“有限制，时间越短，攻击力越弱。当初攻击迟家时，迟家拼尽全力才保下你。攻击方家时，方家也毫无还手之力。”

“攻击禅云门时，靠着虫鸣鸟叫的催化，只是乱了大家的灵力，那时，长老们跟三大家族的人打起来还撑了片刻，若不是三大家族联手，保些门生不成问题。而时隔一年攻击苍幕派，虽有恢复，但跟迟家和方家那毫无反抗就被灭门比起来，他们可留住了不少门徒。”

“所以，也是弱的。虽与我们及时赶到也有关系，但想想，当年的迟家比现在的苍幕派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来不及撑到送出消息警告其他家族？当年我可是撑到了遇见你们，行了不短的距离。由此可见，他可以连续发动攻击，但是实力会弱。他的强大，需要时间。”寒令有条不紊地做着分析。

“我赞同。”苟娇道。

迟玺听完，点了点头，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原来你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啊。”杨帆的关注点，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所以短时间内，我们不用害怕他再次发起攻击，就算有，也可以救。”迟玺说道，看向了寒令。

寒令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这个推测，先保密。杨帆，你也别告诉杨家人，我有妙用。”迟玺道。

寒令和苟娇都了然的点了点头，只有杨帆莫名其妙道：“这不是好事吗？”

“令，封了他的记忆。”迟玺懒得废话，故意指着杨帆道。

寒令作势，正要施展。杨帆赶紧退开两步，抱着头道：“啊~~好，我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不说行了吧！”

“绝对不能走漏风声。”迟玺再次提醒道。早知道，让他出去了。

“绝对，绝对！”杨帆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

“行，那我们去会会他们吧。”迟玺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几人朝着校场走去。

“我不去啊，我在场下看着。”杨帆赶紧道。他可不想在他哥面前出风头，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你随意吧！”迟玺说完，不管他了。

得到许可的杨帆立马往校场边上跑去。

.........................

校场上的人早就已经怨声四起，只不过敢怒不敢言而已。

三个家族，三个战队，站得界限分明。原本嘀嘀咕咕抱怨着，看到迟玺来了，全都自觉禁了声。

“参见圣君！”陈家列队最‘懂事’，看到迟玺立马施礼。

杨家和易家见了，也纷纷施礼：“参见圣君。”

迟玺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们这么服从，还以为要来理论一番才能‘收服’人心呢。不自觉的，嘴角有些上扬。寒令再次感觉到了迟玺的野心，有些担忧，也有些反感。

陈家人这么配合，一切的‘功劳’，当然要归到陈清逸身上。他心思甚远，懂得谋略，这一点深得他父亲真传，能用阴谋解决的东西，定不会用阳谋。像那种说了不讨好的气话他是不会说的。既然带着家族子弟来了，他自然要发挥自己的长项，要么不反抗，要么就要迟玺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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