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因为信念

清晨的阳光让狄奥多从睡梦中醒过来。

        麻利的换好衣服，狄奥多随即找来了麦希穆斯，将昨天得到的消息告诉他，并且要求训练两支新的步兵联队。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比狄奥多想的还要危险，仅仅依靠一支缩编的军团显然是不顶事的，但是过多的抽取人力对正在发展中的领地会造成严重的打击。

        还好，依靠着抓获来的劳工，领地的人力资源还算是很充足的状态，领地内的地理学者们在南部发现了一些易于开采的石灰石，并且还有丰富的黏土资源，可以为领地提供充足的混凝土作为建筑材料。

        很多穿越者到古代必备的三大发明——玻璃，水泥和火药，如果他们要是到了古罗马时代那估计就没戏唱了。因为当年的罗马城就是用水泥建造的，至于玻璃——古埃及人很早以前就发明了出来，后来的周朝和迦太基人也先后发明了透明玻璃，使用方法和现代也并无区别。

        之所以玻璃在中国似乎没什么名气的原因，一个是因为本身就是很难制造，另外在色泽上比较瓷器要差很多，仅仅是有点像“水晶”是不足以让它在古代社会横行天下的。

        在了解情况之后，麦希穆斯立刻同意了狄奥多的想法，并且承诺会尽量在短时间内将军队编练完毕，没有足够的力量，再繁华的城市也只会在敌人面前变成废墟和战利品。

        新的联队会从鹰旗百人队抽调四十个老兵担任基层军官和教官，来保证他们的战斗力。在兵源选择上，也尽量挑选家里有兄弟的，或是本身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青年男子，这样对城镇的居民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家庭的维系，是一个社会平稳的关键，即使到了现代社会，家庭依旧是社会组成的最小单位。

        不过说起这个，现在军队里有太多单身汉也是一个问题，只有让他们组建家庭才能真正的放下顾虑，为罗马而战。

        在古罗马，只有有产者才有参军的资格，因为他们认为只有这些人才能和国家荣辱与共，同进同退，一直到马略改革以后，大批的贫民和商人子弟才有了参军的机会，并且以此为职业。

        狄奥多相信这一点，就先古人说的那样——保家卫国，保家卫国，只有有家的人才会有顾虑，并且有为了这个家而去战斗的信念，没有顾虑的人，总是让人难以信任的。

        现在的武器装备还算充足，足够武装起八千人的装备。但至今领地内都没有找到一处铁矿，现在还不是问题，但却又不能不在意。

        因为他是凯撒，他要做的，就是未雨绸缪。

        唯一让他有些许惊讶的，是元老院并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相反，还积极配合的在市民中宣传，鼓励市民们参军。只是略微强调了一下让狄奥多注意税务和财政问题，毕竟练兵是要花钱的。

        想起多米提乌斯说过的话，狄奥多才算是有点明白，自己所做的这些并没有违背罗马的利益（或者说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利益），并且对罗马是有好处的，虽然没有预先告知，但也不算是违背了双方的默契。

        现在的情况是——大家都在为罗马而付出自己的一份力量，至少现在的罗马还很弱小，大家都需精诚团结，才能让罗马壮大起来。

        凯撒里亚，新兵训练营。

        这里堪称是整个城镇占地面积最大的地方，配有专门的房屋，专门的排污和供水设施，拥有两个大型艹场，一个全长一千米的靶场和一个沙地跑马场，究其原因不仅是建筑师们考虑周到，因为它本身就是在一个骑士学院的废墟上建造的，很多设施本身就是很全的，足以供应一个完整的，骑兵、步兵。远程部队组建成的军团训练，必要的话，不大的演戏和军团对抗也可以排开。

        但这里可能也是整个城镇设施最简陋的公共建筑了，没有引以为傲的雕刻，没有坚固的大理石，有的，只是木板砖头和水泥建筑，还算是干净整洁。在这里训练的士兵们，只能去挤一挤八个人一间的小房间，靠周围人的臭汗味入眠，限于引水渠还在赶工，所有的士兵甚至一天只能洗一次澡，而且还是冷水澡。硬邦邦还很粗糙的门板床显然也不会很舒服，当然这里也不需要很舒适，人们来这里是为了学习战斗的技巧，磨练自己的身心，保卫家园，而不是为了享受！

        干净整洁的艹场上，新兵们穿戴上全套的护甲和头盔，带上盾牌、单手剑、长矛、标枪全副武装，整齐的排成四列队形，像是一个个豆腐块一样，笔直的站在位子上，全神贯注的立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眼神平视前方，紧张的连流过眼睛的汗珠也不敢去擦一把。

        整个艹场的最前面，同样全副武装的昆图斯来回的踱着步，紧紧地抿着双唇，眼神锐利的在士兵们中间来回巡视着，凶狠的眸子让被他看到的每一个士兵都不自觉的抽动着喉头，明明只是背着手来回轻声慢步，像是在消遣一样，却给他们莫大的压力，仿佛下一秒，这位以循规蹈矩著称的将军就会暴起拔剑，将自己劈成两段。

        那感觉，就好像是悠闲地狮子，在挑选自己的晚餐一样，就如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沉闷却又畏惧。

        终于，昆图斯停下了自己的步子，轻轻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张开了口。

        “我的名字叫昆图斯，昆图斯.默顿，相信你们当中很多人都认识我。”昆图斯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艹场上回荡着：“原第一联队联队长，伟大的凯撒麾下的一名将军，并且对凯撒和罗马忠心耿耿，宣誓为它献出生命——如果需要那么做的话。”

        “在未来的几个月我会和你们异常的亲近甚至超过了你们的母亲，这也是在你们悲惨命运结束之前，对你们未来是活着享受荣耀，还是屈辱的死去最关键的几个月。”

        “我被凯撒任命为你们这些人的总教官，负责将你们这些蠢货训练成能够为罗马筑起城墙的一名荣耀的罗马士兵，并且让你们懂得如何去让任何胆敢与罗马为敌者下地狱的方法。在你们人生开始的时候，有你们的母亲陪伴身旁，在你们获得荣耀和军功的时候，所有的罗马人都将为你们欢呼！姑娘们将会拥进你们的怀抱，诗人和学者将会把你们的英勇事迹编成故事，让后人追忆，我们的凯撒也会为你们授勋！”

        “当然，如果你们死了，凯撒也会为你们授勋。”

        昆图斯顿了顿，咳嗽两声，来回观望了一下：“我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现在谁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

        “我们是战无不胜的的罗马军团！长官！”

        “很好，站出来士兵。”昆图斯用手指了指刚才大声回答自己问题的那个年轻的士兵，对方略有些紧张的从队列里走出来，他从同伴的眼光中看到了怜悯。

        “再回答一次我的问题，你们！究竟是什么？！”

        “是！长官！”士兵立正站好，紧张的仿佛要窒息，心跳越来越快：“我们是……战无不胜…………！”

        “胡说！”昆图斯粗暴的打断了他，唾沫星子飞溅，眼神凶狠，仿佛择人而噬：“你们只是一群该死的蠢货！猪猡！”

        “是！我们是一群该死的蠢货！猪猡！”

        “胡说！虽然你们的能力不值一提，见到敌人就会尿裤子！但是凯撒和所有的罗马人民已经将自己的生命和尊严托付给了你们！罗马军团的荣耀已经传递给了你们。就算再蠢，再没有本事，也要用你全部的力量去和敌人作战，牺牲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即使牺牲了也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自己的誓言，难道你要违背你的誓言吗？！”

        “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们，士兵们。”昆图斯向后走了几步，朝着队列大声吼道：“在我们的南方，就在距离凯撒里亚500公里之外，有一群被称作‘兽人’的野蛮种族，他们的力量要远远超出人类，有一个国家就因为这些野兽而灭亡了！它们！至少有一百万！如果他们北上，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凯撒里亚势必会危在旦夕，你们要怎么做？！当然是挺起胸膛，与胆敢挑衅我们的野兽浴血奋战！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鹰旗也绝不能倒下！因为你们是军人，是罗马的脊梁，罗马的墙壁。你们！是战无不胜的罗马军团！！！”

        “再告诉我一次，士兵们！你们，究竟是什么？！”

        “我们是战无不胜的罗马军团————！！！！！！！！！！！！”

        “罗马万岁——！！！！凯撒万岁————！！！！”

        呐喊的欢呼声传遍整个军营，响彻天空，播撒在每一个士兵的心理。或许，一次呐喊并不能让他们真正成为一个无所畏惧的战士；但是骄傲与荣耀的种子，却会在他们的内心世界里生根发芽，让他们懂得自己所担负的责任和荣耀，并且为之奋斗。

        强大的军队依靠训练和武器，因为文明的差距让他们所向披靡；无敌的军队依靠信念，因为他们懂得为何而战并且乐意效死。

        就在艹场的不远处，一个树荫下，伊兰迪尔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士兵们整齐而又震天的呐喊声，惊得都说不出话来。

        “如何，罗马的军团。”狄奥多骄傲的看着他：“是否有和兽人一战的资本？”

        “还不够，都太嫩了，他们还没有真正与兽人交过手还么有真正体会过兽人的可怕之处！”伊兰迪尔平静下来，微微侧身，右手握着腰间的剑柄：“但我不否认，他们让我看到了……某种………某种可能姓，某种、能让人无比期待的可能姓。”

        “多谢夸奖！”狄奥多微笑着点了下头。

        “您是一位勇敢的领袖，勇敢，无畏并且不缺乏智慧，而且，有着一群忠心耿耿的臣子和敢于效死的士兵。”伊兰迪尔有些口不择言的说着，眼神略显慌乱：“事实上在此之前我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而且发誓效忠于他，至死不渝！”

        “过奖了，我是凯撒，所以我做凯撒该做的事，仅此而已。”狄奥多不温不火的，平淡的说道。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些！”伊兰迪尔转过身，低着头：“我想，您可能已经发现了，或者猜到了一些。”

        “海伦娜并不是你的妹妹。”狄奥多并不否认。

        “是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骑士，但是我曾经答应……那个人，要保护好她，给她幸福，天真的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办到这些，但现实是……我办不到，如果不是您出手相救，我可能一生都要活在痛苦之中！”

        “你想要放弃誓言？！”

        “不！不是放弃誓言！我依然会全力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伊兰迪尔单膝跪地，仰视着狄奥多：“我希望成为您的骑士，为您效力，作为回报，请您保护好她，让她生活在安全之中，这对您来说并不困难！”

        “为什么求我？”狄奥多反问道：“我想你应该不是只有一个选择才对！”

        “但是其他人我并不能完全放心，因为他们很可能借用海伦娜完成一些自私的**，而我恐怕是没有办法阻止的即使我死！”

        “难道我就没有了吗？”

        伊兰迪尔低下头，没有再说话，狄奥多看着远处，只有士兵们兴奋地呐喊声，还有武器交击的声响，单调，平淡。

        “我想你也知道，罗马人绝不会甘心只有此一处栖息之地，罗马人包括我都不会放弃争夺土地的机会，那将会是最直接的较量，没有任何的阴谋，也不会借助任何不正当的力量因为那些力量都只是徒劳，罗马人，只信铁和血！”

        “所以我答应你，我会尽全力保护她，海伦娜，当然你也要继续保护她，因为那是你的誓言，抛弃誓言的人，神明是不会庇佑他的！”狄奥多狡黠的扬起嘴角，轻快的语气安定人的心神。

        伊兰迪尔长呼一口气，拿起狄奥多的右手，左手拄剑，轻轻地亲吻了一下狄奥多右手小指上的蓝宝石戒指，然后抚胸低头。

        “黎明骑士伊兰迪尔.奥瑟，在此宣誓，效忠罗马之主狄奥多.尤里安，不论和平或是战争，置生死于度外，从起誓伊始，直至您解除我的誓言，或是身死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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