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罗马势力圈

希罗多德站在政务厅的大门外，静静地等待着，脚下的草地被踩出一块又一块的鞋印，像是非常焦急的样子。

        “阁下！”

        一个年轻的声音打破了他的焦急，维吉尔那优雅的笑容正在他的身后，令人如沐春风。

        “您在等待什么？”维吉尔笑着说道：“我们的优势如此的明显，那些人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在经过了昨天那么热情的款待之后，我相信，他们都已经感受到了罗马强大的力量，并且为之折服！”

        “但愿如此。”希罗多德点了点头，随即苦笑道：“但是等待总是令人惶恐不安，而且提心吊胆。”

        维吉尔微微一笑，随即站在希罗多德身旁，一起看着那扇棕色的大门，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我们应该相信我们的凯撒，不是吗？”维吉尔平静的反问着：“被天神庇佑的凯撒，拥有着我们难以想象的智慧。”

        “但是他一向的慷慨仁慈令我担忧。”中年人幽幽的叹了口气：“而且他还是那么年轻，冲动！”

        “恕我直言，希罗多德阁下。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和凯撒立场一致。”维吉尔反对道：“现在而言，罗马更应该展示自己的慷慨和仁慈，而不是我们的剑有多么锋利。”

        “这个，我想也是凯撒为什么会举办竞技比赛，而并非阅兵式的原因吧？”

        “看来，您还是一位共和派？”希罗多德笑道。

        “我不会去做什么煽动举措，狂热者总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冷静的思考和判断，对过去经验的总结和反省，才是我们应该去努力完成的任务，也是我们本来的职责。”维吉尔皱了皱眉头：“在这一方面，我更支持古代罗马王国，那个国王统治国家，元老完善国家的时代，之后的元老院时代的罗马，并没有统御世界的胸襟。”

        “所以，我们需要一位优秀的凯撒。”希罗多德算是勉强认可了维吉尔的观点：“拥有足够胸襟的凯撒。”

        “不，不仅仅是我们。”维吉尔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是所有人，他们都需要一位领袖，一位能够宽容的接纳世界的凯撒！”

        ………………………………………………

        庄严神圣的政务厅内，白色大理石的阶梯座位上坐满了人，穿着或是华美艳丽，或是英姿堂堂，他们甚至还佩戴着长剑，略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而在他们的视线交汇处，那面赤红色的金色桂冠旗帜下的白色高背椅上，狄奥多正襟危坐，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精致铠甲，紫色的披风遮住了他的双臂上端，披在身后。

        “我相信大家都是知道自己为何而来的，所以过多的客套话和辞令就不用在重复了，让我们直接谈论主题吧！”狄奥多招手示意着：“所以，请大家随意发言，不用客气，如果有什么想要说的话。”

        “我只有一个问题！”一个少年站起来，不温不火的说道：“您决定如何对待我们的领地？或者我应该这么问——您，尊敬的罗马人的领袖，准备如何对待我们这些外来人？！”

        一声惊呼从人群里传出来，不过很快就平复了下来，然后紧张的看向狄奥多的面色。

        平心而论，他所说的就是大家最想问的东西，但是！这么快就把这句话问出来也让所有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本来嘛，谈判就是要先从边边角角的话题开始说起，哪有一上来就是主要内容的？！

        这不等于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吗？！

        “就你的问题，我纠正一点。”狄奥多看着他，轻声说道：“首先你们并不是最早向我效忠的人，哈林哥斯和塔尔博亚比你们更早，而现在也已经很顺利的成为了我们的一员，我的属下中，军队里也有塔尔博亚人和哈林哥斯人，当然，他们现在也都是罗马人！”

        “凯撒里亚的一切，在塔尔博亚也同样有，或者正在修建，他们也拥有自己的市民议会，各行各业的工会，学校和各种基础福利设施，在税收上也没有太大的区别。”狄奥多一字一句的说道：“虽然凯撒里亚是我最早的城市，但并没有什么优越的特权，对于其它城市也未曾有过任何的压榨行为。”

        “这并不是我想问的，我相信您的仁慈，对于您统治的人民，您的仁慈和慷慨我们已经充分见识到了。”少年依然是“不依不饶”，再一次强调：“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原本领地上的家族，您会怎么做？是没收我们的财产和土地，拆毁我们的城堡？还是仁慈慷慨的保留这一切？然后每年向您缴纳相应的财富和粮食？”

        这个问题比原本的更加尖锐了，所有人都开始在心底暗自咒骂这个少年————这不等于白问了吗？！有哪个傻瓜会允许其他的人分享他的统治权？！

        愿意来的领主们，大都是那种没什么野心的人————或者他们的权势不允许他们有什么非分之想，他们只希望着能够保留家族的财富，混个太平曰子然后慢慢挤进罗马的政治俱乐部里去，那已经是好几代人之后的事情了。

        眼下的关键任务，是保住自己的家族不会再这位年轻人的一怒之下变成一堆碾粉！

        虽然当自己这些人联合起来之后确实会拥有很强大的力量，足以对抗这位大人（至少是他们自己看起来），在来的时候也曾抱有过这种幻想，不过很快就被两个人的到来把幻想击得粉碎！

        布伦努斯，还有乌尔托克！

        这两位大公显然是想要交好尤里安的，如果自己敢这么干，恐怕不会得到任何支持和帮助，下场就是被逐个击破————谁能保证，自己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两个软骨仔，无耻的跪地求饶然后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这位大人？！

        谁也不能保证，所以只好委曲求全了。

        “呵呵。”狄奥多突然笑了笑，让这群人不由得一惊，开始为这个大胆的少年哀叹起来。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我知道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很可能无法活着走出这个古朴干净的大厅了。”少年很平静，流露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神情，他弯下腰，声音依旧是清晰地让所有人都能听得见：“但是也请您饶恕我的家族，他们在您的力量面前简直微不足道！”

        “但是，这就是我们所要问的问题了。”少年直起身来：“请您告诉我们，您的意志究竟是什么！”

        狄奥多注视着少年的身影，面带微笑：“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我可以理解你们的担忧，毕竟现在你们还未能真正明白罗马的统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会有各种各样的，或是赞同，或是被逼无奈，这些我都能理解。”

        “所以我给出两个选择。”狄奥多站起来，走到两排白色大理石阶梯的中间，朝两边的“大人们”看了看，翘起了嘴角。

        “你们可以保留你们的领地，你们的特权，还有你们的城堡。但是你们必须向我效忠，向罗马效忠，成为罗马的附属，允许罗马的祭司在你们的领地上传播教义，接受罗马的管辖，每年向罗马缴纳四成税赋！”狄奥多略带轻松地说道：“当然作为回报，我们会派出农业学者去帮助你们改善农田，指导你们的庄户人如何才能让收成变得更好，牲畜养得更肥。”

        “在罗马对外敌宣战之时，你们必须派出骑士各自的参加，并且接受统一的指挥。”狄奥多喘了口气，沉声道：“而罗马的军队也将在你们的领地上巡逻，保障商旅，剿除匪盗。”

        “那么，另外一个呢？”少年问道：“另一个选择又是什么？”

        “另一个选择，就比这个要苛刻一些了。”狄奥多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停止你们所有的特权，上缴你们的城堡当然，罗马会付出一部分金币。名下的庄园可以保留三分之一，每年上缴三成税务，不允许保留军队，但是可以保留贵族身份，但是不允许干涉领地的管理权。”

        “同样作为回报。”狄奥多张开双臂，仿佛要把所有人抱入怀中似的：“你们可以拥有竞选官职，参军的权利，这是我给你们所有人的承诺，我是凯撒，我说到做到！”

        所有人开始犹豫了————很显然，第一个选择对自己更有利些，但是看起来似乎更像是一个诱饵，而后者虽然看起来很吃亏，但是凭借手中的财富能够获得这位大人的亲睐，对将来家族的发展帮助似乎更大？

        是顾眼前，还是顾现在？这可真是一个问题。

        狄奥多狡猾的弯起了嘴角————如果自己只拿出一个方案来，这些人虽然会捏着鼻子认了，但恐怕对自己认同度不会太高，现在把选择权交给他们自己，这等于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人们总是会在做出仔细抉择之后，认为自己一定是赚了。

        当然，现在的情况是————无论如何，都是狄奥多赚了。

        仅仅是对于塔尔博亚和哈林哥斯的建设工程就已经让罗马喘不过气来，还要加上新军团的组建，一下子获得大量的领地和人口固然好，但是如果不能让当地人得到实惠的话，想让他们对于罗马有什么向往之心估计是不可能的。

        民众永远是实在人，他们第一个想法几乎都是在自己付出了什么之后，是不是能立刻得到什么好处。如果没有，我又凭什么付出？

        一点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他们，但是想要真正让他们归化会是一个很漫长的工程————因为他们无比的实在。

        这些小领主们在狄奥多看来，估计选第一个方案的可能姓更高——人们总是对于手里的东西念念不忘，这样罗马不仅能够立刻获得一大笔税收，还不用承担相应的基础设施建设，在战争爆发之后还能获得一到两个联队的重骑兵外援，何乐而不为啊？

        当然，要是有人选择第二个也没关系，罗马也能多一块领地，还是赚了。

        “大家可以回去慢慢想一想，这件事不用那么着急。”狄奥多微笑着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当然，也请不要太久，让我们双方都失去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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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走了？”

        书房里，狄奥多和希罗多德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静悄悄的，只有一盏蜡烛在不停地摇晃着。

        “您的智慧令人惊叹！凯撒。”希罗多德一副叹服到极点的表情：“罗马因为有您的存在而强大！”

        “不要说这**屁话，希罗多德。”狄奥多翻着手里的书籍，不知道是哪位名家的著作：“说重点就可以了！”

        “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您提出的第一种方案，这非常好。”希罗多德点了点头：“一个月内我们就能获得第一笔税收，这对于现在的罗马而言非常重要！”

        “短期内我们和兽人很难有一战了，但是不能麻痹大意，如果能晚些开展当然最好。”狄奥多依然翻着书，像是不怎么在意似的：“你说，大部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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